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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画屏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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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画屏乌

翌日,徽州知府府上就迎来个意想不到的贵客,宋知府忙携着通判一同来接待萧校尉。

两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萧校尉怎么突然来拜访了,手忙脚乱地准备一应事务接待。

当夷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太过铺陈浪费:“我来此不过是有一件事要劳烦二位大人,只是坐坐便走。”

张通判忙道:“这怎么称得上劳烦二字,校尉只吩咐便是,为大人解忧都是下官的分内之责。”

“这不敢当。”当夷微笑了笑,擡手指了指上方,“上面有位贵客,想来亲自一访松奉书院,就在这两日,还请两位大人同书院准备一下吧。”

说罢,当夷连一盏茶都没饮就起身离开了,徒留傻愣在原地的宋知府和张通判。

“你说,萧大人指的上面贵客,会是陛下吗?”张通判勉强找回了声音。

“八成是。”

张通判震惊的心神,终于回来了些许,他蹭地站起了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目光迸发出惊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们可要好好准备。”

宋知府心中却觉得不大对劲,有些隐隐的不安:“陛下怎么会突然想去松奉书院去瞧一瞧呢?”

张通判不以为意:“说不准就是萧校尉在陛下旁边美言了几句。陛下不知怎地正好来了徽州,就想顺便瞧一瞧这徽州第一书院的风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宋知府来回踱步了几下,松奉书院,松奉书院,他怎么记得陆三郎好似就是在松奉书院?难道是上次陆三郎觊觎皇帝的人这事还没过?

不过这猜想宋知府没说出来,藏在了心底,提心吊胆着直到贵客亲临松奉书院的那日。

正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陆三郎同众多学子一样,今日都起了个大早,着装整齐干净,早早地来了书院早诵。

不仅是学子,还有夫子都打扮得极为整洁,神色严肃地来授课。

他们都听闻了有贵客亲临的消息,上头一早就交代下来了,整个书院都严正以待。

从清晨一直等到了晌午,因为还没等到贵客过来,众多学子也就没有放了学堂去用膳,直坐在原处听着夫子授课,还不敢有丝毫懈怠。

遥遥的人声终于由远及近传来,学子们忙坐直听讲,一边又偷偷侧目去瞄外面出现的人影。

先出现的是松奉书院的山长,他笑眯眯地走在最前面介绍着,而后是徽州知府和徽州通判两人一左一右。

走在最中间的男人一身玄衣,身长八尺余,相貌俊美得似天人,浑身气势强到令人不敢直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神色随意到放肆。

陆三郎一心低头看书,都没听到周围的同窗情不自禁的嘶声。

林夫子瞧见山长一行人,竟然朝这个方向走进来了,忙要停下讲课。

最中央的男人却擡手制止了他,随即走了下去随手翻看学子的课业,顿时学堂之内鸦雀无声。

学子们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生怕抽看课业抽到自己头上,目光都偷偷循着那玄衣男子移动。

他们都眼睁睁看着那人走到了陆三郎的身边停下,拿起了陆三郎平日里的课业,同窗皆吸了口凉气。

陈玄嗣随手翻了翻,里面的论述都写得中规中矩,倒是诗文很出彩,写得全是情情爱爱。

“是个痴情种子。”陈玄嗣扔回去。

陆三郎愣着接过了课业,擡头的瞬间彻底傻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又转头瞧了一眼,同窗全都盯着他。

山长忙走过来,硬着头皮道:“我们书院全面培养,也培养才情,这个三郎平日里还是很勤奋刻苦的。”

陈玄嗣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山长却是头皮发麻,忙躬身引着人走了出去。

陆三郎还傻傻地张着嘴,身边的同窗瞧见这模样,拿书扣在陆三郎肩膀上,笑了起来:“吓傻了?”

陆三郎这才回过神,忙抓住身旁同窗的肩膀问:“方才那人是谁?”

同窗嘻嘻地笑道:“三郎,你莫不是傻了?今日不是接待贵客?听说可是个厉害人物儿,是盛京来的大人。”

陆三郎紧握着书卷,脑子一片空白,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是方才那人分明就是玉明姑娘的前夫啊。那人竟是盛京来的大官?这么年轻的大官?

山长恭送走了贵人之后,回想起方才那句话,脸色霎时变了,这怎么听也不像是夸人的话。

这个陆三郎平日里出岔子就算了,这种时候还让人逮了个正着。

宋知府也看到了先前那一幕,登时都反应了过来。这哪里是皇帝要赏识松奉书院,恐怕是那个愣头青又做了什么,惹了皇帝不快!

瞥见山长脸色也不大好,宋知府只能又提点了一句。

“管教一下这些学子,莫要整日想着小情小爱,抓紧专心读书罢。”

山长忙点头。

隔日山长就亲自去了趟陆家,好生提了一番这回事,陆二夫人和陆二老爷脸色皆是很不好。

山长一走,陆二老爷直接抄起了家法,陆二夫人也没拦。顿时木杖抽在皮肉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玉明碰巧与九娘相约,刚到陆府下马车进了府邸,就见九娘哭得满脸是泪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玉明的腿哭喊:“玉明姑姑,你去劝一劝阿爹阿娘罢,让他们不要打死哥哥了。”

按理来说,玉明实在不便多管别人的家事,但看着九娘哭成这样,想来此事已十分严重了。

玉明走进去之时,陆二老爷才堪堪放下家法,随即叫了小厮去把陆三郎给擡回屋子。

“我看山长说得对,整日不思正事不读圣贤书是要做什么?你回去好生反思一番,安生就在家中读书罢。”

陆二老爷还是收了手的,只是让陆三郎吃了些皮外伤,并未伤到内里,但瞧着还是极为骇人。

玉明瞧见的时候,都忍不住捂住了嘴,陆二夫人神情严肃,看见玉明来了才稍稍缓和了神色。

“这,这是怎么了?为何好端端地要上家法?”玉明问。

陆二夫人道:“还不是这个孽障整日不思正事让山长逮了个正着,还偏偏是在京中贵人亲临书院的时候,惹出了这么大的个岔子。”

“出了什么岔子?”

陆二夫人拿出一沓课业:“你看看论述不做几篇,净在作这些谈情说爱的词赋,被京中来的大官瞧见了。莫说山长生气了,我的脸子也挂不过去啊。”

玉明翻看了一下,确实是写了些关于情爱的诗词,这事说大倒也不大,写这些诗词的人又不在少数。

只怕是因为被上面的人严厉批评了,所以才会闹成这幅样子。

陆三郎方才的惨状,是有些过了。

隐隐的不对劲浮上心头。

怎么这京中来的大官好巧不巧去了松奉书院,这么凑巧地翻看了陆三郎的课业,而且还对这诗词发作了。

没敢再多留,玉明即刻起了身,去回了自己院子的隔壁寻当夷问此事。

当夷倒是没多想,直接全盘托出了:“陛下去了松奉书院视察,顺便翻看了陆三郎的课业,其他也没做什么。”

原来真的是他。

玉明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冷静地坐了片刻,开始收拾东西,决定去彩云那里暂住一阵子。

回来看到门口停着马车的时候,陈玄嗣就隐隐察觉出不大对劲,再一走进院门,就看见她已收拾好了东西,一副要彻底离开的样子,他顿时脸色变了,上前一把抓住她牵着狗绳的腕子。

“你要走?”

玉明轻声应:“嗯。”

说完也没理他,玉明拨开他的手,牵着糖包就往外走,陈玄嗣直接拽过她的胳膊将人拉了回来:“去哪儿?”

玉明擡头看他:“没你的地方。你别来找我了,我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闹什么脾气?”陈玄嗣胸口剧烈起伏,冷冷地盯着她,一而再再而三,闹个没完了。

玉明深深呼吸,丝毫没有低头:“你别这么对我说话,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有去任何地方的自由。”

她说的自由,就是去没他的地方,这就叫她说的自由?

陈玄嗣目光彻底沉了下来,攥着她胳膊的手越来越紧,扳过她的脸蛋,紧紧地盯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分开,蔺玉明,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不可能一直纵容你。”

玉明用力拍开他的手:“你纵容什么了?背后耍些手段欺负人吗?陈玄嗣,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欺负谁了?”陈玄嗣气得冷笑。

“陆三郎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不敢承认吗?”玉明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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