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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罗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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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面罗刹

叶容钰有些无奈,隐隐察觉尤山心存他念,好在一切在她可控之内。

“什么也不需要,你回去好好当差吧,若是在神策狱待不住,也可以回尚仪局。”

叶容钰本要走,尤山又上前将她拦下,“叶尚仪不必跟属下客气。另外,在神策狱也算是个好差事,属下感激都来不及,哪有什么不满足?”

韧如蒲苇,大致就是形容尤山这种人。

叶容钰甚至能想到朝里下一位名声赫赫的权宦,他若为帝所用,定比蔺云还有很辣几分。

她可以不畏惧后来者,但蔺云不行。

尤山不肯轻易离去,叶容钰忍不住问起往事,“尤山,我有些好奇,你并不像是能屈居人下的,为何当年对韩千斗那么忠心?”

尤山毫不隐瞒,“属下在宫外打伤人被告官,是韩大人帮属下摆平的。人总得知恩图报,属下现在也愿追随在您的身后。”

叶容钰头皮一麻,声音提高些,“活好自己最重要,别说什么追随不追随的。”

这句话竟把尤山惊住。

叶容钰软下声,“要不要进来吃顿饭再走?”

“属下遵命。”

年关之后,白昼渐长。

谢楠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太医署的医官们轮番诊脉,都断定她腹中是个男孩。宫里的灵台郎熬夜算卦,纸上密密麻麻演算多回,也得出相同的结论。

活人最怕比。

齐王妻妾十余人,这些年只得两个女儿。这事给睿王亲信提供许多话柄。

一时间谣言四起,齐王不得天意,若为皇储会断大唐血脉。

齐王对这事自有对策,但抚育他长大的升阳长公主先急了。

紫宸殿内,升阳长公主披头散发跪在皇帝脚前,一双泪眼仰看着皇帝。

“邵郎,立瑨儿的长女为皇太孙有何不可?”

皇帝气得跺脚,指着长公主鼻子骂道,“你现在是不是疯了?”

皇帝将衣摆从长公主手里扯了出来,指着她的鼻子呵斥道,“升阳,你也是皇女,难道还想与朕争夺皇位不成?”

“邵郎,我什么心思你难道不清楚?我对你的江山何曾觊觎过?”

皇帝回到龙榻上吐了口浊气,他揉了揉眉间xue位,只觉得头脑发昏像是要炸了。

“邵郎,瑨儿若是一直没有得子的命,难不成,在他之后还要让李珏的儿子来继承皇位吗?”

“瑨儿还年轻,着什么急?朕三十多岁时,不还得了幡儿。”

升阳长公主险些质问到郇王的血统,只不过这件事的确是查明了的。

“邵郎,太孙之位不定,太子之位则不稳啊。”

若是齐王李瑨一直不得儿子,那日后,皇位还要落入睿王家里,朝臣们必然会早日投奔睿王,得个从龙之功。

可若能立齐王长女为太孙女,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升阳长公主这般想着,只可惜,皇帝并不认同。

“升阳,你退下吧,此事往后不得再提。”

“邵郎,难不成你想改立李珏为太子?”

皇帝有些厌烦,“升阳,你怎敢质疑朕?”

“齐王李瑨是朕的长子,也是朕最疼爱的儿子,朕已经拟旨,将于三月行册封大礼,你为何会质疑朕?”

升阳长公主猛然起身,攥住袖边,“那是因为瑨儿他在诸皇子中最为懂事勤奋,读书习武不敢一日懈怠。但凡他有一丝差池,你便心生不满,甚至去猜忌。”

“升阳,你放肆!”皇帝将如意珠砸在长公主绣鞋前,差点控制不住要去动手。

升阳仰头放声大笑,低下头时已满眼猩红。

“邵郎,你变了。”

“你背地做了什么事,真当我不知吗?”

升阳塌下脊背,不复往日风仪,“朝臣都说你纵容宗室,可他们却不知道,你在我们的府邸插满了人,就连瑨儿也不例外。你担心兄弟叔伯也就罢了,为什么连瑨儿也信不过?偏放着皇后和贤妃的儿子不管,只监视他一个?”

“你懂什么?朕这是看重瑨儿。”

“升阳,你若再疯下去,休怪朕容不下你。”

一席话后,皇帝手撑着御案久久难以平复,到入后殿时,还腿软跌了一跤。

长公主大谈立储,皇帝身体抱恙。叶容钰丝毫不敢耽搁,准备将这两件事报给皇后。

麟德殿旁的毬场,郭皇后正在与孙茂林等侍卫打马球。

俯冲向前,一击而中。

争得红绸后,郭皇后神采奕奕,策马到叶容钰跟前,听完前殿情况,郭皇后又有些叹息,“可惜啊,自则天皇后以来,男人就开始畏惧,不惜一切将女人从前朝驱逐出去,用的花样也是越来越多。”

“是。”

叶容钰伸手将皇后扶下马,她不禁想起当年皇后为监国时,顶着一众朝臣的压力让她这个女官去做了宣慰使。

随军征战,平定边疆,她一切谋划算计都是在为国为家,那种俯仰无愧的日子竟成了她人生中的吉光片羽。

叶容钰说道,“女子想要登临大位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长公主直接去请圣上下旨,实在是欠考虑了。”

皇后点头表示认可,“那你说,升阳她能善罢甘休吗?”

“想必是不能。可她手上又没有兵,臣瞧着那架势,若她手上掌兵一万,难保她不去做出逼宫的事来。”

叶容钰牵着马,她望着毬场开阔的四周,以及更远处林苑依依浮出翠色,心里不由感慨今年这春来的早啊。

只可惜,宫城内马上又是一阵疾风骤雨。也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番红消翠减,苒苒物华休。

“若是她去逼宫,反倒好了。”郭皇后说道。

叶容钰琢磨一番,好是好,只可惜兵权在齐王手上,太子之位唾手可得,他断不会冒此风险,于是低声道,“恐怕只能等睿王杀过来了。不过升阳长公主府上的宾客定会撮多她对皇孙下手,一旦皇孙有闪失,李瑨恐怕也难逃干系。”

先前只报王妃有恙,睿王迟迟不肯动。思来想去,睿王是个父凭子贵的,这事还得从皇孙上下手。

郭皇后搓了下起茧的手,“若是圣上能同时疑心李瑨和李珏,那幡儿岂不就有了可乘之机。”

郭皇后盘算着,到时候就说郇王的病医好了,让圣上看见一个健康得体的皇子,如此,倒是省的为储君之位大动干戈。但叶容钰对圣上改变心意的并不报太大期待,只不过,这话并不能直接同郭皇后讲的。

“总之,李瑨和李珏,这二人野心重、心计深,若郇王为储君,定要将这二人处以极刑,以绝后患。”说这话时,叶容钰的确带了些情绪,不知不觉攥住了拳。

可郭皇后看在眼里,却有些不悦,“容钰,再怎么样他们都是皇子,是圣上的儿子,囚禁在领军府即可。”

叶容钰心有怅然,恳求道,“殿下,还请杀之后快啊。”

郭皇后忽然转身,眼中抛闪出一道凌厉,“他们在朝中、军中尚有亲信,若贸然斩杀,将事情做得太过,定会引起动荡。只囚禁而不杀,让他们与外界隔绝,想来也不会有人能轻易为他们起兵。”

“可是殿下,您可有想过,若是您落到他手里,他会让您活着吗?”

“李瑨就算是为了名声,也不会真把我怎么样。”

旁人都说李瑨端庄持重、为人宽厚慷慨,但叶容钰却清楚,这人心底压抑了极大的狂妄。他这么多年,只是演出一个合格的储君模样。

若他只是狂妄也就罢了,可他聪明,极具野心,善于弄权,丝毫不受任何情意的束缚,能视一切人为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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