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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日照楼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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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日照楼头

蔺云不再要死要活的,也肯听劝让郎中给他医治,施针服药后,叶容钰把池蕙送来的粥给他盛了一碗。

四方的桌子,四周摆着条凳,蔺云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等。

叶容钰端着托盘,将一碗粥,两碟小菜放在桌上,“这几天都是给你喂汤水,肯定饿坏了吧。”

“你这么一说,是有些饿。”

“那你就多吃上点,我来喂你。”

“容钰,你帮我放桌子上,我自己来就行。”

“好吧。”

叶容钰抽出条凳坐在一侧,肘撑桌面,双手捧着脸,盯着蔺云的一举一动。

蔺云手在桌面试探两下,摸到了勺子,另一手指尖触着碗,舀了一勺粥后,蔺云递到嘴边,却又不吃了。

“容钰,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叶容钰伸手在蔺云眼前晃了晃,却被蔺云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这是,能看见了?”

蔺云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

“你还能感觉到什么?”

“我能感觉到你刚刚在看着我笑。”

叶容钰有些诧异,慌忙抽回手,“你这感觉,简直赶上狗鼻子好使了。”

“......”

“我好歹也是习武之人,感官肯定比常人要更敏锐些。”

叶容钰点了点头,“也是。”

听入城打探消息的人说,这些日子太平,城里的人逐渐恢复了往日生活,做买卖的也都支起铺子,就连官员也陆续回衙。周围村镇的人也不再草木皆兵,忙着进田间补救。

沈先生早上都过来给蔺云施针调养,渐渐的,蔺云白日能看到些影子,但如眼前罩了窗纱,怎么样都看不太清。

夜里更糟,就连模糊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叶容钰囫囵用了晚膳,担心蔺云天黑了眼睛又不好使,于是多添几只蜡,道,“蔺云,池蕙姐叫我晚上去她家。”

“啊?”蔺云吃个半拉,猛一擡头,“她家连个晚膳都没有,你去她家能做什么?”

“做针线呗。”

“你会做针线?你缝衣裳针脚还没我的细呢。”

“她做针线,我陪她聊天。”

“天黑了,万一路上出事可怎么好,你等着。”蔺云端起碗来扒拉着饭,没嚼完咽下就道,“我陪你去吧。”

“不用。”

叶容钰摸了摸蔺云的头。

自从他伤了,叶容钰就总拿他当孩子哄。

“你要在家闲不住,就让秋浦给你念书听。”

哄归哄,但叶容钰心里始终没觉得蔺云失明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蔺云不这么想,她不在的时候,蔺云心里总会缺个口。

从前在神策狱,剜掉多少双眼,蔺云早就记不住数了,但所有失明的人,哪怕刑官不在,稍有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异常惊恐。

他虽不在牢狱,却如惊弓之鸟。

屋外老蝉竭力鸣叫,他甚至都能脑补出一副将死的画面。

“秋浦!”

蔺云叫了一声无人应答。

“秋浦,你给我过来。”

屋门推开,来的人却是商廉。

“蔺将军,您有何吩咐?”

“秋浦呢?”

“他去厨房沐浴了。”

“沐浴?”

蔺云皱了下眉。后脚秋浦就手握着湿发,冲到屋门口,“蔺将军,您刚刚叫我?”

蔺云撑着桌面站起身来,潮气中有些旱莲草的气息,还有不知名的花香。

“你怎么这会儿沐浴?”

“嗐,前面有位小娘子想要俩鸡蛋,我就拿给她了三个,她觉得不好意思,拐回家拿了些自家做的沐浴香料给我。”秋浦似乎有些抱怨说道,“蔺将军,咱们自打陕州驿馆出来,已经十多天没有擦过身子了,我要是再不洗洗,那都得腌入味了。”

“你当年掏马粪的时候,三个月没洗也没入味!”

秋浦一拍脑袋,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蔺将军,你别生气,内什么,我再多烧些热水。”

蔺云确实被伤到面子,撞着桌椅板凳就进里屋坐下,趁屋里没人,悄悄拽着衣服使劲儿闻。

秋浦烧水时柴多火旺,不多时烧好了水,又让人架来才买的木桶。

“蔺将军,香料我都给您放桶边了。”

“那我......”

“你下去吧。”

烛火亮堂,蔺云辨别着模糊的物影,解衣搭在屏风上,踩着凳子进了盛满水的桶,继而仰头靠在木桶边缘。水有些烫,烫得人浑身发痒。

叶容钰回来时,整个磨面作坊两道院子灯都暗了,只有内院主屋烛光满照。

“蔺云,我回来了。”

蔺云没想到叶容钰会这么快回来,门一推开,把他吓得一个激灵,水花扑腾溅出一地。

“你想沐浴怎么不等我回来?”叶容钰三两下走到蔺云跟前,“你腿上的疤还没好,赶紧出来,头发我来给你洗。”

蔺云望着叶容钰的瘦长的人影,手扒着桶沿,人缩在水里,“没事,我好久没沐浴了,就想多泡一阵。”

蔺云心想着,方才倒入桶中的香草汁水,应当是深色的吧。

“那好吧。”

叶容钰抽了只圆凳,坐在桶边,替蔺云梳洗头发,洗好后稍稍擦干,盘在他的头顶。

水雾熏蒸,屋里泛着潮气,蔺云通身白里泛着红粉,锁骨双肩瘦硬有致。叶容钰打湿毛巾,给蔺云搓了肩背,每听到毛巾落水的声音,蔺云都会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容钰,你回床上等我吧,我自己可以出来。”

“地滑,我怕你摔着。”

叶容钰明白他在顾虑什么,但见他抿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甚至不忍心在这个节骨眼告诉他,其实她什么都看过了。

“我给你拿毛巾和衣服来,你转过去我给你穿。”

蔺云信了她的邪,从桶里站了起来,叶容钰给他递去一个干布,待他擦掉身上的水,只给披了一件长单在身上。

“小心点。”

叶容钰扶着蔺云出来,引他坐到床上。

蔺云干坐许久,瘦长的人影站在他面前,非要说的话,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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