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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面目模糊的恶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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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面目模糊的恶童

宁刻看着睡熟的肖安,擡手复上了自己的胸腔,在骨肉之下有一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他的这颗器官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剧烈运动过,哪怕是站在自由搏击的赛场上。

此时此刻杏仁体被狂飙的肾上腺素左右拍打,大概已经鼻青脸肿地败下了阵。

他鬼使神差地去到露台,摘下了一朵正在盛开的扶桑花,露台上的晚风那么凉,可他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甚至忘记了这种小事完全可以吩咐智能管家去做。

肖安安静地躺在衾被里,这些日子无心打理的头发有些长了,柔软地散在耳后,月光穿透卧室的圆窗,给他镀上了一层冷调,他好像某种沉在海水里的透明物种,沉浮着,深海的月光在他周身笼上了一层波光粼粼的罩子,将一切隔绝。

下一秒红色划破了这层薄膜,扶桑在月光之下烧成了鲜红的火,海水都蒸发了,连雾气都没留下。

宁刻将那朵扶桑别在了肖安的左耳,花瓣的红映在了他的侧脸。

宁刻看着肖安微微皱了下眉,而后又舒展了开来。

那一瞬间只有有两个字浮现在宁刻的脑海里。是“杰作”。

在他的认知里,在没有人比眼前的这个男人再适合静谧了。

窗外传来了野猫的叫声,黑夜里显得过分凄厉,宁刻本能地让乔打开隔音模式。

野猫的声音没有吵到肖安,但把宁刻拽进了更遥远的回忆里。

这里原来不是卧室,他们俩小的时候,父母希望肖安作为哥哥能时时刻刻照顾着弟弟一点,所以一直让两人睡在一个房间里,这间有圆窗的卧室就被改成了书房,放床的这个位置原本有一张很大的书桌。

他和肖安会各坐一头,一起写作业或者安静地看书。

窗外是自家小院,从二楼可以看到远处的船港,那里原来是个旅游景点,后来废弃了,许多造型古典的小型船只就被空置在了船港里,成了附近小孩儿探险的去处。

他们学习的时候乔会自动打开隔音模式,在书房里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但他坐在面向圆窗的位置,他可以看到窗外的一切。

那大概是个阴天的午后,因为记忆是灰色调的。

猫崽子细瘦的一条,皮毛被水浸透脏污地虬结在一起,脖颈上指粗的麻绳越缠越紧,他被吊在半空中,像一张破布似的被肆意地甩来甩去,在恶鬼张狂恶毒的笑意里,被浸到水里,四肢胡乱地抓着,但抓不到任何救命稻草。

是一个小男孩,和当时的他们大概差不多年岁,至多也不会超过十三岁,大脑不曾记住那个男孩儿的长相,回忆里的这个人面目狰狞,像远古话本里的恶鬼。

他做的事情也确实和恶鬼没有区别。

小小的生命在即将放弃挣扎时却又被提出了水面,那么小的身体,尖细的牙齿裸露出唇外,眼珠里爆满红色的血丝,宁刻几乎能听到那只小猫凄厉的叫声。

短暂的呼吸没有持续多久,他又被扔进了水里。

那个时候的宁刻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灭绝人性的虐待,他只是本能地皱起了眉头。

但这一瞬被肖安察觉了。

“怎么了小刻?”

“外边有什么东西吗?”

宁刻收回视线,在肖安即将转过身去之前制止住了他的动作,“没什么,看见了一只蛾子。”

肖安果然停住了转身的动作,浑身一颤,抖掉了胳膊上四处乱涌的鸡皮疙瘩,宁刻知道他对那些会一边飞一边掉粉的昆虫没什么好感。

肖安:“别看了小刻,赶紧把今天的报告写完,我们待会儿下去吃点心吧。”

“嗯。”宁刻应着,他看肖安的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书本上,便又往远处的船港看了一眼,那个小恶魔和可怜的猫仔就像他晃神时的一场幻觉,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回想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看见那些,还是说那其实只是他的一场午后幻觉。

当时的宁刻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阻止肖安的回头,但是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哪怕有些东西他这辈子都无法理解——他也想护着,就算只是让他们保持原状。原来他那时就已经希望眼前的肖安永远都是那个肖安,不被任何恶意侵染的肖安。

可是肖安早就不是十几岁的那个肖安了。

很多事情不是装作不存在,就真的不存在的。

在猝不及防地回忆起这段过去的现在,宁刻又觉得当初不该阻止肖安的回头,如果当时的肖安回头看见了那残忍的一幕他会怎么样呢?

他会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头也不回地奔向废弃船港,制止那个小恶魔所做的一切,解救那只濒死的猫崽。

或许那只饱受虐待的小猫终究还是会死去。

肖安会因为亲眼见识了恶魔的存在而感到恶心厌恶,会因为没能及时救下一个生命而感到悲伤难过。

但他绝不会逃避,那个时候的他仿佛是由无限勇气构成的,拥有直面一切阴暗罪恶的勇气。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不可理喻的事情,而那个时候的肖安曾想要拯救全世界的不平。此时此刻——宁刻看着月光下的漂亮男人,看了很久很久,还是选择俯身亲吻他,绵长的亲吻也没能把人闹醒。他摩挲着肖安颈侧暗红的吻痕,呼吸渐趋平缓。

然后拿着自己的外设,一个人去了起居室。

彼时的宁刻刚刚结束硕士阶段的学习,不过实际上他也已经完成了博士的很大一部分研究,打算一边工作,积累一手的现实案例资料,一边完成博士论文的收尾工作。

他是个客观的学者,也是一位冷静的心理咨询师。

当然一丁点儿不缺乏研究精神,也不少那点融会贯通的能力。

离开枝丫一整晚的扶桑花已经彻底颓败了,阳光下可以清晰地看见花瓣边缘趋于赭石颜色的痕迹,宁刻把这朵花取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像是察觉到宁刻的动静,肖安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天光让他的双眼感到了酸涩。

“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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