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营(3)(1/2)
野营(3)
18.
从游乐区回来,夏穗和沈因默契地分道扬镳。
在众人面前二人又恢复成最初不冷不淡的关系,一切照旧。
尤清凑过来,激动地把汽水递到她手里,“穗穗,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天知道尤清刚刚有多激动。
她刚刚一直暗戳戳地观察二人,想了解他们的感情进度会发展到哪一步。结果还没过多久就看到他们交谈甚欢,沈因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甚至还英雄救美,替夏穗挡下那一球。
啧啧。
简直不要太晋江小说了啊啊啊!!!
夏穗拧开瓶盖,“只是放生掉几条鱼,没什么啦。”
汽水和空气接触的一秒发出了滋滋啦啦的气泡声,深色的饮料混着焦糖淌出来,溢进指缝。夏穗甩了甩手,液体附着在手指上,掌心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刚刚那一幕再度袭来,她顿了几秒,忽然问:“尤清。”
“嗯?”
“沈因平时会打球吗?”
沈因因为有哮喘,所以很少参加剧烈运动,遑论刚刚那两下准心这么好,绝对不是新手做得到的。
他会打篮球吗?什么时候会的?想做到那种地步得花很多时间吧?
沈因。
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呢?
“打球?不知道诶。”尤清贼兮兮地笑,“怎么,你喜欢运动系少年?”
“我还以为你就喜欢沈因那款弱弱的翩翩君子呢。”
夏穗:“?”
什么。
你就喜欢沈因那款弱弱的翩翩君子。
缩句下来不就是。
你、喜、欢、沈、因?
夏穗僵在原地,脸颊肉眼可见的泛红,“我喜欢沈因?”
“怎么可能。”
我们只是兄妹诶。
后半句硬生生地断在喉咙里,夏穗否认迅速,脱口的瞬间便给这段关系下了死刑。
她目前对男女之情完全没有认识,在她看来,沈因是对她很好,还有些神秘的哥哥,两个人的关系也只能止步于此,无法再多往前推动一步。
叶竹君不会允许,沈因也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的。
尤清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夏穗又脸红又严肃的样子,意识到她可能害羞了,立马双手合十滑跪,“那看来是我看错了,对不起嗷穗穗。”
夏穗说了声没事,二人又一同就餐。
一路上她都在仔细琢磨尤清那句话,夏穗是个很纠结的人,大部分时候别人的一句话一个字都会让她深究。
明明都当做玩笑过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又按捺不住去思索,最后导致无法平静下来,脑子里还又遁入沈因帮忙挡球的那一幕。
要命。
晚风过境,少女湿黏的发丝被吹得半凉,栀子花的香味弥漫开来,身上的热意也一点一点消散。
胸腔处鼓起一个微妙地弧度,夏穗的呼吸急促起来,冷风混进鼻息,穿过一层接一层的薄膜,微弱地黏住心脏。
噗嗤噗嗤。
心也跟着一起冒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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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璞和李晚歌从他们一块喂鱼开始就一直跟着。
他们目睹了全过程。
看到夏穗递出去情书,以及听到她和尤清对话,说“我喜欢沈因”时,余璞百分百确认二人之间真的有点什么。
于是他们分开后,她派李晚歌去跟着夏穗,自己则去跟踪沈因。
她看到沈因把夏穗递来的情书唰唰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徘徊许久的余璞像是好几天没开荤的流浪狗,总算逮到块带肉的骨头了,火速连信带桶的藏起来,通知李晚歌,“快回来!先回喂鱼这来!”
李晚歌马不停蹄地跑过来。
余璞踹了她一脚,“这里面都是证据,你给我把那信捡出来!”
余璞本就恨透了夏穗,她一定要夏穗出出丑,知道跟她作对的下场。
撕碎的信纸泡在水塘里,上面还浮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香烟,蚊蝇飞绕,翻涌出恶心的黄。
李晚歌裸着手把信翻出来,一面拼凑,一面掉泪。
余璞打着手电筒,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
“对不起,我爱你,我知道我不该打扰你,但是我就是放不下你。”
余璞兴奋地念出第一行字,每读完一句就要停下来笑好几分钟,太长了,她既晕字也念不下去,坐在一旁的石路上哈哈大笑。
“我靠,这个贱人,还说不喜欢沈因!”余璞磨了磨牙,转而拿出手机对准信咔咔一顿拍。
她心满意足地把这些都发到了班群里,顺便还@了夏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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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回来了。”
李冲和张昱江泡了点方便面,两个人正盘着腿看球。
李冲:“你觉得今年哪个队能拿欧冠冠军啊?”
张昱江:“anxx吧,dd老师yyds。”
“别逗了行吗?本十年kov可听不得你说这话!”
两个人讨论着讨论着就吵了起来,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间就差没把方便面桶互相盖头上了。
解说员在旁加油鼓劲,配上他俩优美的中国话简直合成了一段美妙的交响乐。
沈因把睡袋抱出去,回来时手里空空如也。
他径直躺在床上开始睡觉,只挂了身短袖长裤睡。
李冲勉强止了骂,关心道:“阿因,你睡啦?”
“怎么不盖睡袋睡?小心一会感冒啊。”
李冲刚刚和张昱江吵得太激烈了,两个人都没发现沈因把睡袋抱出去的事儿。
“没事。”
沈因微笑,“今晚温度刚好,你们不用帮我盖毯子或者睡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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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穗把班群设置成了免打扰,对余璞发的东西完全一无所知。
大家看她的眼神很怪诞,直到回帐篷的一刻也是如此。
尤清一边玩手机一边说:“我今天很漂亮吗?怎么一直有人盯……”
对上那一连串的照片,尤清瞪大眼,彻底愣住了。
夏穗皱眉,起身往坐到她的区域,“怎么了?”
尤清把手机盖下来,语重心长道:“穗穗,你确定要看吗?”
“嗯。”夏穗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尤清支支吾吾的,没敢说,犹犹豫豫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夏穗滑动屏幕,一条一条地看。
看到那些偷拍角度的照片时甚至还点进去,放大缩小来回看。
尤清的眉毛快波动成过山车了,以为夏穗这是看傻了,怜爱的小手跃跃欲试,安慰道:“穗穗,你别生气,余璞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我们直接告老师吧,这纯粹是造谣了!”
夏穗淡声,“都开的匿名,他们打死不承认的话有什么用呢?”
她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了回去,语气淡定到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尤清泄气,“也是哦……”
经过这周言之一系列的事儿,夏穗早就意识到一件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后面还有一句。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生气不安是没用的,逃避也是一个道理。一昧的善良叫做愚善,这一年想要过得安生些,就要把盔甲再套得厚点,尖锐点。
她放下毛毯走出去,一路走到了林凡凡他们的帐篷前。
屋里灯火通明,嘈杂的音乐朦朦胧胧,隐约能辨别出是时下最火的流行歌。
硬实的布料散出冷光来,远远望去像只发光的獠牙,表面斑斑驳驳,附满了黑色的线条,剖开后牙釉质轰然坍塌,露出腐烂的内里。
他们在聊天。
他们在聊她。
语言肮脏又龌龊,扣着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还讨论她和谁上过床。
夏穗安静地听着,心里却比任何时候要平静。
下过雨后,路面泥泞难走,泥巴裹挟着枯叶盘踞漂亮干净的白鞋,袜筒偶尔溅上几个褐色的点,夏穗迈动脚步,拨开门帘。
余璞像是早就知道了她回来算账——想想上次被吓得掉进水里,余璞就恨得牙牙痒,所以在门上支了桶水,夏穗一开门就中招。
哗啦一声,冰凉的水从颅顶灌下,发丝紧紧地贴在脸上,耳鬓啪嗒啪嗒滴着水。
头皮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像破碎的玻璃渣狠戾而粗暴地扎进去。
夏穗抹掉眼前多余的水,眼球浮起猩红血丝,又辣又疼。
她浑身湿透了,甚至有片刻的耳鸣。
余璞得逞似的哈哈大笑,林凡凡却瞪了她眼,故作关切地递过去一个干毛巾,“你没事吧,夏穗同学?”
“我们这个房间里已经没地方放水了,误伤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林凡凡一口一个不好意思的,无辜的表情让夏穗想起古早小白花,她没有立刻回复,而是解开发绳,用毛巾从里到外完完全全地擦一遍。
一旁的余璞和李晚歌薯片也不吃了,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没有看到预想中她暴力的面孔,反而让他们不安了起来,完全猜不透她下一步反应。
头发不再滴水了,毛巾浸水后气味便浓郁起来,她闻到了腥臭的油味。
夏穗折好半干的毛巾,“班长,谢谢你的毛巾。”
她微笑着把毛巾举起来,林凡凡挑了挑眉,不知道她又有了什么鬼主意,盯着毛巾看了好一会才伸手去接。
触碰到的一瞬,夏穗又收了回来。
往旁边一抛,哐当,毛巾砸到垃圾桶里。
“也谢谢你的虚情假意,让我彻底看清了你。”
垃圾桶被这么一砸立刻摇晃起来,林凡凡的手悬在半空,气得发抖,音量也不自觉地拔高,“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关心你,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夏穗平静地说:“想知道吗?”
夏穗步步逼近,“造谣,跟踪。”
“捉弄,故作清高。”
“这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夏穗的眼前覆着一层霜雪,薄仞而狠戾。林凡凡被吓得连连后退,一路退到桌边。
冰凉的触感从脚踝传来,她已然退无可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心气高,当然不可能放
林凡凡咽了咽,反问道:“造谣?我造什么谣,没有证据的事情请你不要乱说。”
夏穗刚给她扣的帽子可不小,林凡凡一个也不接受,反客为主,底气也变得更足。
余璞唰地一下站起来,“那些照片是我发的,和班长无关,你说要怎么办吧。”
“我说的哪句话不对吗?你不就喜欢沈因吗?”
“别以为沈因对你好就是对你有意思,他对谁都这样。而且你不会不知道吧?他连你的情书都没收下,全撕了。”
夏穗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撕了?”
余璞传到班群里的照片很模糊,外加天色有点暗,所以她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
原来,沈因把她转交的情书给撕了?
“老娘亲眼看到的,这能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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