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尾声(1)(1/2)
高中尾声(1)
29.
那天谈话后,夏穗学得更用功了。
尤其沈因还在旁监督,他们一块学习,运动,晚上就在她的房间里共同熬夜复习。学累了就枕在沈因的手臂上睡一会,醒来又继续。
她大步迈前,沈因也一帆风顺。
很快便到了高考那天。
头天晚上夏穗有些失眠,买安眠药需要医生开处方,所以她买了瓶褪黑素。
这是她第一次吃,仔细阅读了副作用后选择了浓度最低的。
半个小时后。
她还清醒着。
没效果。
完全没效果。
怎么还特喵,越来越精神了啊喂。
夏穗严重怀疑这瓶褪黑素的成分压根就是某茶姬的伯牙绝弦,咖啡因浓度还是顶格的,折腾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
一阵心烦意乱后,她爬起来准备再刷两道题。
窗外水光潋滟。
她看到有个人影坐在游泳池边。
夏穗的房间里沈宅的游泳池很近,这个池子跟摆设似的,春夏秋冬四季,分别用来装载不同时期的落叶、花瓣,家里很少有人去游。
池子靠东面,也就是靠近沈因房间的那个方向摆了张躺椅,沈因安静地躺着,手边的小餐桌上摆了一只高脚杯。他喝酒的姿势总是很迷人,一身黑丝绒的浴袍紧紧地缠住腰身,不过是轻轻侧了个身,腰便如水蛇般舞动起来。领口半敞,露出漂亮的胸膛,正中央还有颗黑色的痣。
冷白的肌肤团团包裹着那颗痣,乍一看颇有些瑞雪围城的意味。微风吹得门襟不断摇曳,那颗黑痣也因此若隐若现。
他伸手勾住酒杯,微微一拉,绛紫色的液体便来回晃动,和杯壁做起了深深浅浅的推拉运动。仰头饮下时,潋滟的唇缓缓蠕动,暧昧吸吮着,稍一动弹,一绺酒水便从唇缝边缘渗出,一路弥漫挂在喉结上。
这样的光景过于潮湿,夏穗丝毫不怀疑粘稠的酒液,能在他的脖颈上长出茂密的青苔来。
她忍不住狭了狭眸,眼波随着那颗要滴不滴的液体簌簌颤动。明明喝酒的不是她,唇舌之间却涌上了一抹醉意。沈因每每饮下一口,她的口腔里便多了一寸。
溶溶的,涩涩的,她多想探手钳住他的下巴,制止这场游戏。一想到这么做,他必定眼底水红,舌尖因为窒息而微微探出,夏穗的心里就泛起一丝暖洋洋的心痒。
反应过来后,面颊通红,她轻轻地拍了拍脸,责备自己怎么这么逾矩。
疯掉了。
想什么呢。
真是疯了。
不过,哥哥为什么要在这里喝酒呢?
明天就要考试了,喝这么多不怕宿醉头疼吗?
印象中沈家的红酒都是陈年佳酿,度数不低,夏穗有幸喝过一次,只一口就全身松软。
而沈因却面无异色,甚至另一只手搭在扶手,有节奏地上下点弹。
淡蓝的水光镀在沈因周边,滑出一丝冥冥幽暗。他像是在弹钢琴,游刃有余地捕捉暧昧的风,和在指尖狎昵地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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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到五点后夏穗终于睡着了。
但对应的,她七点不到就醒了。
醒来时头痛欲裂,褪黑素延后起了作用,她完全还是昏沉的。
……要命了。
她是发什么瘟吃什么狗屁的药啊。
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一丁点错都会被无限放大,糟糕的心理暗示让她一路上她都紧张得不行。第一科考的语文,在车上时她便掏出古诗小册子来回不断翻阅,背诵。
夏穗猛灌了几口高浓度咖啡,心脏突突地跳,困意和咖啡因来回较量,两种感觉都在身体里并行。
沈因见状,从她手里拿过水杯。
他温柔地问:“昨晚没睡好吗?”
“嗯。”夏穗叹了口气。
“别紧张,放轻松点。”沈因伸出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手指关节微微曲起,替她提了提肩膀。
力度有点大,一阵酸痛猛地刺进脊髓,她像只受伤的小狗,五官克制不住地皱在一起。
“小憩比长时间睡眠更有效,你都睡了快两个小时,肯定足够支撑专心这两个半小时啦。”
“好,好,好。”夏穗呜呜地,“哥哥,轻点。”
她哭丧着脸,不由自主地伸向疼痛来源。人对痛苦是有成瘾性的,一边埋怨着其带来的悲怆,一边又不断地释放内啡肽产生眷恋的心态。虽然知道沈因这是在帮她放松精神,但实在痛得快要扭曲了。手指擡起又放下好几次,最终握住沈因的手背。
哥哥的手很薄,几乎只有一层皮包裹住骨头,她可怜巴巴地捏捏他的食指、中指,恳求降低一点晃动感。
轻一点。
再轻一点。
肩膀上的手微不可闻地顿住,停歇了几秒,从背后传来一声很轻地“嗯”。
像是在回答。
也像是极力抑制后,从齿缝里狼狈溢出的碎吟。
他轻轻地揉捏,腕口散出的栀子花香寡淡而清新。
如潮汐般,一波又一波地漫出胸腔。
放松过后,夏穗的心情也轻盈起来。
脑袋里终于可以想点别的了。
譬如,沈因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睡眠时间够不够呢?
明明昨晚她藏得很好,他也在专心致志的喝酒,压根没发现她的踪迹。
这一切的一切。
他到底是如何得知呢?
许多疑问郁结在脑海里,始终没问出口。
沈因问她还有什么疑惑吗,夏穗只僵硬地笑了笑,“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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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两天的高考很快就过去了。
日子变得漫长而煎熬,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都要陷入等待成绩的焦虑。
考完试后夏穗自动退出了班群。
这个群对她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没有美好的回忆,也没有非要留下不可的理由,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尴尬。
虽然在那过后的第十年,夏穗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想穿越回当初多和她们理论理论。
不过都过去了。
十八岁的夏穗心里还是会不舒坦,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终于逃离了那个炼狱。
而她,也要着手准备离开沈家了。
按照正常的发挥水平,她今年高考应该在650分以上。这个分数可以上很多不错的大学,包括南潭大学。
这所大学往年的录取分在650左右,学术氛围好,离家近。
夏正梁的打拼还没有结果,他们刚到那边时还在做刷盘子兼职。钟书春则着手准备开一家中餐馆,听她说那边的手续很难办,还经常会有不少混混和小偷上门找茬。
虽然双方家长都对夏穗的去留隐而不发,沈家多她一个人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她要继续住下去,当然没人会有异议。
但钟书春不愿打扰别人,坚持让夏穗考上大学后就搬出沈家,搬进宿舍。
人微言轻。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她的存在,本来就是微不可察的。
这件事还没告诉沈庄国,夏正梁打算七月的时候回国,届时再亲自和他商量。
躺在床上,睡意袭来。
夏穗越发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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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了一次很长的觉。
高三这年以来,她第一次睡超过十个小时。
醒来时天昏地暗,夏穗眯着眼,去够手机。
屏幕发出的白光太过晃眼,激出冰凉的泪花。
六点了。
应该快到晚饭时间了。
夏穗慢慢悠悠地翻下床,柔软如海藻般的发丝静电横飞,乱糟糟的。
先出去走走吧,恢复精神。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便晃到了书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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