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2)
第75章
73.
夏穗默默盯了他几秒,然后挣了挣,从他手心里脱出。
输入密码,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沈因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不理不睬而离开。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慢慢地走出猫眼的视野。
夏穗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坐回沙发。
这个家空空荡荡的,一盏灯也没开。
尤其这样安静而祥和的夜,像一条射线无限拉长,辽远,一眼望不到尽头。
某人还没走。
嘈杂的声响淡去,他站在楼底的路灯下,指间夹着一抹猩红。沈因做事总有一套自己的规则,譬如抽烟总要垂着头吐出烟雾,这些青白的雾从绯红唇珠两瓣溢出,向上飘,混进光里,像一场颗粒分明的美梦。亚麻色的发顶晕出一滩潋滟的光圈。
这支烟抽完,他摁着烟头在黑色的桶顶上揿灭,扔进了垃圾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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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穗今天意外地起晚了。
她的生物钟向来很准时,公司规定的上下班时间是早上十点下午七点,她今天一直睡到九点才起。
她匆匆忙忙地洗漱一番,大冬天的,连手套都忘了带。
还好,家里公司不远,骑个自行车或是电瓶车十分钟就到了。
夏穗光着手骑上自行车,咕噜咕噜就回到了公司。
刚一进电梯,暖气迎面而来。
被风吹紫了的手终于慢慢回温,一点一点恢复知觉。
她照例掏出保温杯来接公司的免费咖啡,周围经过了不少同事,大家都向她投来了异样的眼神。
夏穗挑了挑眉,她所在的这层楼大部分同事她都不认识,平时来往密切也就自己组的那几个人,和财务部运营部一些需要交流的同事。她怎么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一群陌生人的议论中心。
夏穗装作没听见,趁着舀冰的间隙,听见了他们讨论的内容。
“你听说了吗?Jason那个组的小姑娘,就那个特别年轻的小姑娘,夏穗,和王姐她侄子在一起啦!”
“真的假的?我们组还有个男生想追她呢。”
“千真万确,王姐还说他家都开始在准备彩礼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结婚了!”
“多少钱啊。”
“这个数。”这人说着说着比出了三根手指。
“我靠,赚大发了啊!”
其余同事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夏穗扭过脸,突然挤进了众人之间。
“不好意思,假的。”她面无表情地,“而且我是富婆,这钱拿给我赚,是不是太寒颤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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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还在财务办公司里和大伙聊天,她家是本地人,平时上下班都开的路虎,外加对人也算大方,除了嘴碎以外没啥毛病,所以大伙和她基本玩得很来。
夏穗走进办公室,身边人戳了戳她,打趣儿道:“你侄媳来了。”
“哪儿……哟。”王丽连忙揽过她,“穗啊,你怎么突然来看我啦。”
王丽的动作亲昵异常,比起原先时不时用肩膀撞她一下,这次直接上手捏捏她的屁股。
一边捏还一边夸赞,“不错,肉很紧实,穗啊,你是不是经常锻炼啊。”
大伙也跟着开起了玩笑,“肯定啊,咱们穗穗前凸后翘的,这种好身材哪是我们这伙天天坐办公室的人敢奢求的啊。”
“屁股大好生养,王姐,你以后可有福喽。”
王丽挥了挥手叫他们别乱开玩笑,抱着夏穗东看西看,越看越称心。
夏穗默了会,然后慢慢推开她的手。
“王姐。”
“我知道您是我的长辈,这些年来也帮了我不少。”
“不过,我希望您不要再乱说这些话了。”
夏穗的声音很平静,像古井无波的泉水,连音量也很小,仅仅足够支撑他们二人听清。
眸子里的光一闪,她俯下身,离王丽的耳边又近了些。
“而且,我希望你不要搞跟踪了。”
“如果再有下次,我就报警了。”
“或者。”夏穗轻笑一声,“我也学学你。”
“毕竟我以前也是个跟踪狂,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比你做得更过分哦。”
王丽愣了愣,全身泛起一阵凉意。
她震惊地望着夏穗,久久说不出话来。
虽然夏穗还是跟平时一样礼貌性地微笑着,但眯着眼,眼底流露出一种极其可怕的情愫。
王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尤其当她说出那句“我以前也是个跟踪狂”时,手指还忍不住痉挛了。
而夏穗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稍稍欠身,退出众人视线。
众人围过来又开始八卦,“你侄媳刚刚跟你说什么呀?看上去是件好事哦,怎么样,啥时候准备办酒啊。”
“……不,不。”
王丽磕磕巴巴的,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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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了一晚上后,沈因不出意外地又感冒了。
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前几天的发烧顶多也就算勉强退烧,身体里的病毒还没清完,经此一役,连好久没犯的喉炎也发作了。
老袁看他咳成这样,自己也害怕。
反正生意也谈的差不多了,关心地叮嘱沈因找个医院好好看看。
“小沈总,要不你去市一院看看吧,那边呼吸道啊,心理啊什么的看得逗特好,我有好几个亲戚都在里边。”
“你要是有需要的话,要不我带你一起去看看?”
沈因捂着口罩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眼圈咳得通红,还下意识地反呕,手臂虚虚地靠在扶手上,那样子,看上去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
他回了句谢谢,并没有回答老袁好还是不好。
老袁只当他听进去了,还发给他一个地址,让他今天就去看看。
回到车里,司机问他要去哪儿。
沈因:“市一院。”
司机惊了惊,没想到小沈总今天脾气这么好,往日谁要叫他去看病,他保准冷脸。
不过司机也没敢多问,一脚油,迅速冲往医院。
沈因不是去看感冒的。
而是去看心理的。
这些年来有心理疾病的年轻人可不少,沈因抵达门诊部时,门口排了长长的大队。不过还好有老袁这层关系。老袁一个亲戚之前就是心理医生,后来自己出来单干了,在市一院旁边开了家自己的私人诊所。
捕梦网挂在门楣上,沈因个子高,一进去就撞得乒乓响。
蔡锋儒雅地笑笑,起身去迎接这尊大佛,“您好,请问是沈先生吗?”
沈因的声音从喉咙里逼出,“嗯。”
“好的,我是您的朋友,蔡锋。”蔡锋说,“你叫我小蔡,或者蔡同学就好。”
沈因的眉毛微不可闻地弹动。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心理医生,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为担心他过于平静的精神状态找过好几次,后来沈寒为了夏穗也给他找过一次。那几次看病的体验感都不怎么美好,他们都把他当做病人一样对待,这种歧视感让老师心里极其不好受。
明明就没有准确的论断,他们凭什么用那些可笑的术语定性他?
所以从刚刚进来时,沈因便一直带有警惕性。他自己也精通心理学,知道这些心理医生有一套预定的标准话术,会引诱人一步一步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沈同学这个叫法也只是第一步,他竟然觉得很熟悉,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
不行。
他要时刻警惕着,以防掉入陷阱。
他微微眯起笑眼,露出惯常的微笑,“你好,蔡同学。”
蔡锋背着手,让他随便坐,“别紧张,我也不是什么坏人。”
“和你年龄也差不多,你把我当朋友就好。”
“好的。”
看他情绪如此稳定,蔡锋便直接开启正题。
流程很正常,基本蔡锋问一句,他答一句,有时候还反过来关心关心蔡锋的生活,正常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蔡锋冒出了冷汗,根据他多年的经验来说,越是这样看似正常的病患,越不正常。
正要再进一步深入时,沈因忽然制止了他:“稍等,蔡同学。”
“我发条信息。”
“……好的,你发。”
沈因戳开她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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