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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聿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身上的疼痛，他挣扎着起来。禅房里并没有点灯，只有床前桌子上的烛火跳跃。
他靠在斑驳的白墙上,窗外的雨依然没有停下来，雨点像密集的珠子般砸在屋檐上。
漆黑的屋子里,周昭聿望向烛火,黑眸中闪过一抹亮光，他轻轻挪动身子，慢慢往床沿靠去。
禅房的门被人打开，沐清端着药碗走进来，“你终于醒了,先喝药。”
周昭聿看了一眼沐清手中的药碗，伸手将它接过,仰头将药汁一饮而尽。
知道周昭聿醒了，屋外的人也跑进来。
于宋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周昭聿把药碗放到床边桌子上，看向于宋。
于宋犹豫着该不该说，沐清就把空药碗收起来，“我去和师父,还有何院长说你醒了。”
“嗯。”
沐清出去之后,周昭聿才把视线收回来，他让于宋倒了杯水给他，手指轻划着茶杯边缘,擡眸示意他说。
于宋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口，“周总,大少爷去找了纪小姐。”
“什么？”周昭聿放下茶杯，眉宇间微微蹙起，手上用力握紧，“他去找她了？”
“纪小姐从南山墓园出来，回的时候坐的是大少爷的车。”
周昭聿沉吟片刻，才说：“知道了，你继续守着她，还有，那些证据可以交给陈警官。”
于宋应了一声，看一眼周昭聿苍白的脸色，继续说：“后来大少爷去了半山别墅，找了陈小姐。”
周昭聿没有说话，许久，他轻笑一声，“那就送他们一份礼，把孟女士送回去。”
“是。”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繁华的城市笼罩在一片霓虹灯中，纪栀站在窗户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
外面雨越来越大，她就静静看着，没有开灯，仿佛在看窗外的雨景。
这时，她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纪栀转过身，看到站在身侧的人，她礼貌点头，“周先生。”
“等急了吧，”周晗白温和笑着，从门外走进来，目光落在她刚才看的地方，眉梢擡了擡，收回视线，低头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
纪栀说：“谢谢周先生，我不渴。”
“你不用对我客气。”周晗白看她一眼，随即，他伸手摸向纪栀额角的雨水，纪栀立即躲避。
周晗白手僵硬了一瞬，他笑笑，“别误会，你身上被雨淋到了。”
纪栀尴尬地拿过他手里的干毛巾，擦拭着，“我自己来就好。”
周晗白也没坚持，看她低垂的脑袋，似乎有些疲惫，于是，他主动说：“我都不知道钟院长已经去世三年多，你一定很难过吧？”
“都过去了。”纪栀低声说，她的语调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真如她说的那样，院长的死对她来说，早就释怀。
周晗白看着纪栀，忽然说：“其实，我可以帮你。”
纪栀听到这句话，擡起头看向周晗白，他笑得温文尔雅。
她猜不透周晗白目的，他平白无故地出现，一定是有什么，纪栀试探性问：“您知道我要做什么？”
周晗白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他嘴角挂着笑容，眼睛却深邃幽暗。
纪栀看着，只觉得这眼神如周昭聿一般，深不见底。
她顺着说，“那您打算怎么帮我？”
“这个...”周晗白笑得更加高深莫测，“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纪栀蹙起眉，开着玩笑，“您不怕我利用您吗？”
周晗白摇摇头，他笑，“你不会的。”
纪栀眼里带着探究，却在他身上闻到令她害怕的气味，杏眸微闪，沉默片刻，“还是谢谢周先生好意，不过我打算下周就离开B城。”
“你要离开？”周晗白惊讶。
他似乎没料到纪栀会突然说离开，不过很快他便恢复镇定。
“是。”纪栀说，“所以周先生，不必再费心帮我。”
“纪栀，你这是打算放弃？”周晗白问。
纪栀坦然承认，“是的，我放弃了。”
她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感情。
周晗白看着她，良久，才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改变心意，可以随时来找我。”
“多谢。”纪栀说。
周晗白没再多说，他站起身，吩咐手下，“送纪小姐回去。”
就在纪栀跟着黑色西装的人出去，就看到有人从外面跑进来，与她擦肩而过。
纪栀忽然闻到他身上的汗味，杏眸微缩，她回头看一眼，只见门缓缓关上。
就见那人着急在周晗白耳边说了几句，周晗白眸子里带着几分深沉，他挥挥手，让手下退下。
“怎么了？纪小姐。”黑衣人回头看纪栀。
纪栀回神，觉得刚才的人身上的气味，摇摇头，“没事。”
“纪小姐，请。”
就在电梯门合拢前，听到了一声玻璃砸碎的声音。
纪栀回到福利院，换下湿漉漉的衣服，洗漱一番坐在床上。
她想，周晗白要和自己合作的目的，还有她回来之前闻到那人身上的味道，跟三年前绑架自己的人一模一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当年绑架她的人，就不是周昭聿？
想到这里，纪栀看向窗外，雨好像渐渐变小，但风却依旧凛冽。
她闭上眼睛，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
第二天，纪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福利院上完早操的时间。
“叩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
纪栀睁开眼，应了一声，“门没锁，请进。”
门被推开，苏婉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热腾腾的早餐。
她走过来，把早餐放到桌上，看着纪栀说：“昨晚就睡这儿了？”
纪栀坐起身，揉揉太阳xue，“听着雨声还挺助眠。”
苏婉笑着看她，“快过来吃早饭。”
“来了。”纪栀起身伸了懒腰，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饭，她擡头看向苏婉，问：“我上次的药粉，您帮我收哪儿？”
“我给你放在柜子最下层。”
纪栀点点头，“行，知道了。”
“阿栀，”苏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看向纪栀欲言又止，“既然上次没成功，不如就算了吧，毕竟这事已经过三年，我想院长也希望你能放下。”
“您放心。”纪栀笑笑，“我早就忘记，不会再纠结过去的事情。”
“那就好。”苏婉松口气。
“苏婉姐。”纪栀手里的筷子搅拌着白粥，她看向苏婉，笑着说：“我打算离开B城，回安锦镇去。”
苏婉脸上的表情僵住，“怎么突然要离开？”
纪栀说，“因为这里的事情都结束了，我也该离开。”
苏婉握住纪栀的手，眼眶瞬间就红，没有勉强她，“好，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纪栀笑笑，“已经买了这个周末的车票。”
“这么着急，那到时候我送你去车站。”
纪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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