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面（1/2）

体面

这句话乔锦瑟说的极其轻,每个字却又无比清晰，仿佛是内心练习了无数次。

医院里静悄悄的，乔锦瑟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路灯,橘黄的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像是要流出泪一般。

余笙语气一抖,似是不可置信：“宝贝,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他心脏跳动剧烈,颅内瞬间高压让他感觉一阵眩晕。

白素琴的后事还没处理完,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

乔锦瑟这时候说的这番话无疑给他了致命一击,余笙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他看了看屏幕上的号码，不是乔锦瑟的电话。

对一定是幻觉，他笑着安慰自己。

下一秒熟悉的声音打碎他天真的幻想。

“余笙,我们到此为止吧。”

乔锦瑟声音颤抖,她咬着唇，手死死揪着衣角。

没给余笙说话的机会,她将电话挂断。

.....

去护士站换手机时,值班的护士小姐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乔锦瑟将手机递过去：“谢谢。”

护士小姐姐揉了揉眼睛,笑着回应：“不客气,小姑娘你别担心,你爸爸没事很快就能痊愈的。”

说着她随手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乔锦瑟：“擦擦吧。”

小护士对乔锦瑟有印象,不光是小姑娘长得好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久前院长还亲自交代他们要着重关注16床的病人。

乔锦瑟看着纸巾不明所以，她下意识接过纸巾又摸了摸脸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泪满面。

原来心痛的时候,流泪是自然的吗？

乔爸是在第二天的中午醒来，医生检查过后确定一切正常。

守在身边的乔妈妈这才放下心来，她又哭又笑道：“老乔，你可担心死我跟瑟瑟了。”

老乔暂时还无法说话，用眼神表达着歉意。他转头在病房里寻找乔锦瑟。

“瑟瑟回学校了，她守了一整晚，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乔妈妈抹着眼泪，“这次多亏了瑟瑟的同学...”

乔爸眨了眨眼睛，眼底写满担忧。

乔妈明白乔爸担心的事，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他，感慨道：“你不用担心医疗费，咱们的老房子不是要卖了吗？今天上午买家已经把钱打过来了，房子也算正式出售了。”

*

乔锦瑟并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去了余笙的公寓。

她先是给贝多芬加满了猫粮，又摸了摸肥胖的橘猫，“好好告个别吧。”

橘猫往常吃猫粮十分积极，可今天似乎是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它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两位主人了，这几天都是阿姨来喂。

它擡起头盯着乔锦瑟，像是读懂了乔锦瑟的情绪，不停的叫着像是在挽留。

“吃吧。”乔锦瑟收敛眼里的情绪，站起身环视着四周，到处都有余笙的影子，那些回忆像是电影片段一幕幕在她眼前闪现。

乔锦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她亲手掐灭心底最后一点留念，转身回房间。

她的东西并不多，和余笙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所有的东西余笙基本都会给她准备好，她仅带了一个箱子就装了她所有东西。

床头的台灯依旧是最初的样子，流苏麻花辫静静垂着。

乔锦瑟拨弄了一下流苏，最后熄灭了所有的灯。

....

还未回到学校，余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乔锦瑟新买了一个手机，屏幕上那串熟悉的数字，隔一会就会打过来，提示着她号码主人此刻的焦急。

乔锦瑟终是接通了电话。

“宝贝..我们见一面。”余笙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怕乔锦瑟挂电话又连忙加了一句，“我有话要说，关于...”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乔锦瑟一口答应了下来：“好。”

她手里拿着那支录音笔，正好将这些东西还给他，就算是分手也需要当面做个了断。

乔锦瑟说完，两人似是默契都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

余笙率先打破这份静默，他有好多话想跟乔锦瑟说，他想告诉乔锦瑟他母亲去世了，他难过的要死，他想哭却哭不出来，他很想念她。

他还想问为什么几天不见，她就要分手呢？

“还有事？”乔锦瑟冷冷地问。

冷漠的语气好像是在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说话。

像是一把尖刀把余笙的心捅了个窟窿，连带着呼吸都在痛，“没有，你这几天过得好吗？”

最后余笙只憋出了这一句话，在他潜意识里，乔锦瑟的难过与否永远是排在第一位。

乔锦瑟没有回答，只说道：“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挂了。”

挂了电话，乔锦瑟呆呆地看着桌面，承诺书三个字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直到眼前一片模糊...

她自嘲没出息，听到余笙的声音像是打开了她身体里某个情绪开关，眼泪却是止不住。

乔锦瑟擦着眼泪，慌忙寻找纸巾，无意间竟按了录音笔的开关，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

乔锦瑟手一抖，“啪”地一下，录音笔摔在地上。

“玩玩而已...”

原来在余笙心中，他们只是玩玩吗。

.....

乔锦瑟大脑嗡嗡作响，世界似乎陷入了安静，巨浪般的寒意从四肢席卷而来，她手不停抖动着，拿着那份承诺书，怎么都翻不开。

眼睛酸胀湿热，她忍着泪，发狠一样咬在自己发抖的手上，手背上尖锐的痛感怎么也让她忽视不了心脏的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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