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2/2）
乔锦瑟说：“您放心，我心里有数。老乔来打个赌怎么样？”
老乔不理她。
乔锦瑟又说：“我不仅能拿下比赛，还能让您的乔家班再度重聚。”
她最清楚老乔在意什么。
“你净会说一些好听的话来哄人。”听到乔家班，老乔眉头动了动，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已然信了大半。
别人他不知道能不能说话算话，但他知道乔锦瑟一定说话算话。
住了几天院，各项检查报告显示老乔没有大问题，老人家便迫不及待让乔爸送自己回了清河县。
乔爸和乔妈拿老人家没办法，总不能把人关在家中，但又怕老乔再出什么意外，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到了清河县又拜托常叔多来串门。
不工作的这段时间，乔锦瑟基本睡到自然醒，房间里开着空调，桌上摆着西瓜。
乔锦瑟醒了就追追剧，好像已经忘记了时间。
夏天过去的很快，一转眼就进入秋天。
乔妈敲了敲房门，“瑟瑟，醒了吗，起床吃饭了。”
乔锦瑟昨晚追剧追到凌晨三点，耳边的平板还播放着剧，她起身伸了伸懒腰打开房间门。
乔妈穿着围裙，见她头发乱成鸡窝，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道：“你呀，昨天肯定又熬夜了，房间温度开这么低，也不怕着凉。”
乔锦瑟眼皮无力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点点头，“知道了。”
乔妈无奈摇摇头，走进来找到遥控器关了空调，又轻轻拍了拍她，“快去洗洗，准备吃饭。吃完饭把你房间收拾一下，乱糟糟的哪像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乔锦瑟瘪了瘪嘴，她环顾了一圈自己的房间，地毯上摆着杂物，还有几件没来的及拆的快递，床角搭着几件衣服，好像是有些凌乱。
但房间不就是要自己觉得舒服嘛...
这话她可不敢直接跟乔妈讲。
吃完饭，乔锦瑟乖乖地收拾起自己的房间。
她先把要洗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妈，洗衣液放在哪？”
乔妈走到阳台，带着手套从脏衣篮后拿出一桶洗衣液，看了一眼滚筒里的衣服，拍开乔锦瑟的手，“你呀，也不看看衣服颜色，白体恤就这样放进去肯定要染色。”
乔锦瑟平时会分开洗，今天想偷个懒没想到却被当场逮住，她狡辩道：“我里面加了除色片，应该没事...”
“行了，你去收拾你的房间吧。”乔妈皱了皱眉头，无奈看了她一眼。
乔锦瑟头皮一紧，赶紧溜回了房间。她从书桌上随意抽了一只笔，将头发随意的盘在脑后，开始收拾桌子上堆积的杂物。
上层架子平时几乎没人动，放着她们原来住的家带过来的东西，除了一些谱子就是资料。
她很少回来住，但上面几乎没什么灰尘，看的出来乔妈经常在打扫她的房间。
乔锦瑟扫了一眼，不少书页已经泛黄，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她准备收拾不要的扔掉。
她踮起脚，有些吃力搬动资料，一个不小心，手卸了力，谱子哗啦从架子上散落下来。
头发被砸地乱七八糟，她干脆坐在地上。
乔妈这时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纸箱，咬着牙笑眯眯说：“乔锦瑟，我建议你呢，赶紧收拾干净，在我耐心还没有耗尽之前。”
乔锦瑟立马从地上爬起，笑容讨好，“我亲爱的母上大人，我保证半小时以内，一定还你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
乔妈一愣，想到最近乔锦瑟工作上的事，还有老乔生病住院，突然有些心疼女儿，便没有再说什么。
乔锦瑟松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纸，里面还夹杂着几本书，忽然她发现了一堆东西中躺着一个没有拆封的快递。
快递只有一张专辑大小，她不记得什么时候购买过这种实体专辑，也没有人送过她这种东西。
乔锦瑟扒开上面的东西，快递静静地躺在那里，她莫名心跳的很快，甚至在耳边砰砰直响。
她掀开挡住快递的纸，快递单号上地址那栏赫然写着：工作室。
寄件人：余笙。
日期是六年前。
但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快递会在她房间放了六年。
乔锦瑟眼神微颤，仿佛错过了什么，房间像是在船外明亮的光线里倒退，变成一只蝴蝶落在那个快递上。
她拆开快递，一张粉色封面的专辑赫然出现，是被精心设计过的样子，画面正中间一个模糊的影子伸出手触碰着水晶球，水晶球被设计成茉莉花的外形，里面一个小王子带着镣铐擡头看向那只手。
专辑背面写着“Eudaeonia”。
乔锦瑟恍然想起，她那时去工作室看到的那张专辑，当时余笙遮遮掩掩样子，原来是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和专辑一起的还有一封余笙的亲笔信：
To瑟瑟宝贝：
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你，上次去你家听见你妈妈叫瑟瑟，我觉得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作为你的男朋友我想要一个专属于我的称呼，所以叫你瑟瑟宝贝。
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偷偷叫。
言归正传，这张专辑我从很早就开始准备了，本来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但因为制作周期没办法赶上你的生日，只能推迟了一些日子。
你之前问我有没有专门别人写过歌，我骗了你，其实我只给你一人写过歌，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惊喜。
我好像总是习惯撒谎，从认识你开始就隐瞒了你，我是一个情感障碍患者，很难喜欢上一个人，甚至对于喜欢的人会产生逃避抗拒的心理，这或许源于我糟糕的童年经历和畸形的家庭。
某些时候让你受伤，我很抱歉，但请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我一直偷偷咨询医生治疗，天知道许医生说我状况好转我有多么开心。
是你治愈了我，解救了城堡里的王子。
坦白出来，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再也不会提心吊胆害怕你发现真相后离开我，不用再怀着负罪感对你撒谎，这种折磨几乎要将我撕成两半。
最近，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你已经知道了什么，我数次想开口可看着你时，总是没有勇气，只好写进信里。
如果你生气，那就听完这几首歌，如果还生气，我会立刻出现在你眼前，要打要骂听你差遣。
我发誓以后再不会对你隐瞒任何事情。
那信先写到这里，祝我最最最喜欢的小姑娘，世界上最好的乔锦瑟万事顺遂，天天开心！
看完这封信，乔锦瑟嗓子干涩发痛，眼泪控制不住从眼眶滚落，滴在信上将字迹晕开。
她说不清此时是什么情绪，像是她小时候一直想吃的奶油蛋糕，因为没吃到，记忆自动给这份香甜加了一层滤镜，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不是满足，不是遗憾，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