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雪(四)(1/2)
花飞雪(四)
溯遥知将三支玉兰花裹了一层灵力,然后带了回去。
溯遥知和灵青杏回去的时候,叶碧玉已经醒了,她泪眼朦胧,泄气地呆坐在金丝软凳上。
当叶碧玉看见溯遥知和灵青杏后,杏眼立马圆瞪了起来,叶碧玉眼珠转了转,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来表示她很生气。
佑全也看到了她们回来了,立即就松开了对叶碧玉的圈禁,随后退到了叶碧玉的左后方。
叶碧玉瞪了佑全一眼,佑全低着头,但却仿佛看见了叶碧玉犹如实质的愤怒目光,也听见了叶碧玉因为生气而急促的呼吸声。
叶碧玉气冲冲地走了过去,叉着腰,瞪了一眼灵青杏,然后就擡头一直瞪着溯遥知,明明比溯遥知矮上一头,可她瞪着眼,叉着腰,气势却要比溯遥知高上一大截。
溯遥知有点心虚地看了叶碧玉一眼,灵青杏也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叶碧玉。
“气不活啦!”叶碧玉直直地看着溯遥知的眼睛,叫道,“气不活啦!”
“别气了。”溯遥知用手指戳了戳她。
“陌生人,不要碰我,我跟你不熟。”叶碧玉一把拍开了溯遥知的食指。
“喏,雪女给你的礼物。”溯遥知变戏法似的拿出了冰玉兰花。
“然后这是我和星星一起给你堆的小雪人。”溯遥知又变戏法似地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小雪人。
冰玉兰花和小雪人静静地躺在溯遥知左右手心里,冰玉兰花晶莹剔透,宛然间,有流光溢转,而小雪人憨态可掬,可爱极了。
“谁稀罕。”叶碧玉撇过头去,装作不在意,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溯遥知手中的冰玉兰花和小雪人。
“那本大小姐大发慈悲,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吧。”叶碧玉傲娇道,她将目光移开,伸出手却精准地,轻柔地捧起了冰玉兰花和小雪人,偷偷看了一眼,然后装作不稀罕的样子,撇了撇嘴。
“您可真是宽宏大量,肚子里面能撑船,那我和星星就在这里谢过您了。”溯遥知装作卑躬屈膝,谄媚道。
“哼。”叶碧玉又傲娇地撇了撇头,“帮本小姐和雪女说声谢谢,我谢不了……”说到最后半句时,叶碧玉放低了声音,失落道。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溯遥知严肃地做了个手势。
“嗯哼。”叶碧玉离开了庙宇正堂,去了后院。
叶碧玉左顾右盼,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没看见溯遥知和灵青杏,于是她放心地把捧在手心里的冰玉兰花和小雪人擡到眼前,距离极近,叶碧玉仔细欣赏着,用指腹轻轻地触碰,一触即离,她的眼睛里溢出夺目光彩,真漂亮啊……叶碧玉感叹道。
而后面的溯遥知和灵青杏相视而笑。
……
第二天,叶碧玉没再哭着闹着要去雪山,她坐在门口巴巴地看着穿戴整齐,要出门去雪山的溯遥知和灵青杏。
“我们会早点回来的。”溯遥知像是知道叶碧玉心中所想似的,认真道。
“谁稀罕啊。”叶碧玉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啪”的一下就关上了门,本就破损严重的木门更是雪上加霜,木门不堪重负,又是“嘭”的一声,木门直接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门槛内的叶碧玉和门槛外的溯遥知,灵青杏大眼瞪小眼。
叶碧玉涨红了脸,眼神中透露着些许不知所措,但还是坚持叉着腰,梗着脖子看着溯遥知。
这下就算是不想看也得看了。
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哈哈”溯遥知干笑了两声。“哎呀,这门质量也不太好了。”溯遥知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别担心,我会修……”
溯遥知还没讲完就被叶碧玉打断,“不用你,我会修!”叶碧玉嘴硬道,“木头,上!”
“是。”佑全从火堆旁捡了几个木板,走过来,开始制作新的门。
“看什么看!快走吧你。”叶碧玉气鼓鼓地喊道,又阴声怪气地说道,“不要让人家等急了。”
“好吧。”溯遥知挠了挠头,就拉着灵青杏走了。
叶碧玉看着头也不回的溯遥知和灵青杏,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让你们走,你们还真走啊。
……
“来……了?”
溯遥知和灵青杏一穿过屏障,就看见了雪天之下,雪女就像一根木头杵在雪地上,木木地看向屏障之外。
雪花落下,却不曾碰到雪女半分,仿佛这世间只有她一人存在,显得格外孤寂寞寥,雪女白色的眼睫颤了颤,她看到了溯遥知和灵青杏,雪女平板无波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嗯,来了。”溯遥知温柔地笑了笑,“叶碧玉托我给你说一声谢谢。”
“没事。”雪女抿了抿唇。
“今天我们先教你写字,然后再画画,最后玩滑雪,怎么样?”溯遥知提议。
“好。”雪女答道。
溯遥知拿出三根磨得光润的树枝,一根递给了雪女,一根递给了灵青杏。
“我们先来写最基础的字。”溯遥知在地上一笔一画,动作极慢地写下三个大字,我,你,她。
写到“我”字时,溯遥知指了指自己,写到“你”字时,溯遥知指了指雪女,写到“她”字时,溯遥知指了指在雪地上画着各种草木的灵青杏。
雪女点了点头,溯遥知绕到雪女后面,雪女转过头去,她不喜欢这种看不见别人的视角,但这时,溯遥知却握住了她拿着树枝的手,雪女转头,只看见了她熠熠发亮的眼:“像这样……”
“你试试?”溯遥知握着雪女的手写下那三个大字后,便站起身来。
溯遥知将手背到了后面,那只手已然没了知觉,没有丝毫血色,溯遥知用另外一只手使劲搓着,好半晌才恢复了一丝血色。
溯遥知心里直呲牙,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冰啊,连手套都无法挡住,不过这一握,倒是使侵染进自己身体里的火气被压得越发低了。
雪女嗯了一声,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三个大字,像是在故意写丑,字体歪歪扭扭,但从笔锋能依稀窥探出娟秀的字体。
“写得不错嘛,你简直天赋异禀。”溯遥知朝雪女竖了个大拇指。
雪女怔然,真的吗?她想起了以前自己偷偷学写字,她当时可比这写的可好多了,可她的母亲却看也不看一眼,还撕破了她捡的书,不准她学写字。
雪女莫名感觉到心底一股暖流划过,雪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想笑,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僵硬冷漠的面庞,她想到了这具身体里肮脏的血液,但又因为这具身体里肮脏的血液,她才能感觉到人类的情感,虽然极少,就像雪山里,微不足道的一片雪花。
雪女的心情有些复杂,就在她思考的这段时间里,溯遥知拿起树枝在雪地上写下了一些用于简单交流的字,“不”,“好”……
雪女又想起,自那天后又过了几天,母亲目光复杂,拿着一本书说要教她写字,但她知道,母亲也不会几个字,都是现学现教的。
她为了不让母亲失望,也想让母亲开心一点,她学得极快,晚上自己甚至还偷偷练习,写出来的字娟秀又极富灵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还是很冷漠,好像这就是个任务罢了。
幼年的雪女伤心极了,她觉得她写得还是不够好,所以更加努力地学习写字,可母亲依旧不夸她。
后来她猜想,会不会是母亲也是第一次学,她现阶段只会那些字,教了她,她学得快了,母亲学的速度赶不上,母亲也就不再教她了。
漫长的岁月里,她的童年里全是冷漠,除了第一次她的母亲突然打过她之后,就再也没有打过她,但她宁愿母亲打她,而不是她说什么,母亲都没有回应,像是一个人在自娱自乐。
那天母亲打过她之后,母亲道了歉,母亲说她的心里有一团火,她理解不了,母亲不是雪神吗?为什么心里会有一团火?
而且,令她更不明白的是,母亲在每次想要打骂她时,她都会去被冻结成冰的河里杀鱼,但杀了鱼也不吃,而是挑选几条稍微完好一点的鱼送到雪山脚下,让村民们自己拿。
而且,令她更不明白的是,她能感觉到她的母亲非常厌恶她,甚至想杀死她,但是却几乎从来不打骂她,而是总会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对她道歉:“对不起,但是你的出生本来就是个错误,你不该出生,你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一直都知道母亲不爱她,可是她爱母亲啊。
“诶?咋了?”溯遥知用手在雪女空洞的眼眸前晃了晃。
雪女感觉到眼前的光影明暗交错,思绪回笼,焦距归复,雪女看向溯遥知,抿了抿唇,然后低头小声道:“没事。”
然后雪女在雪地上继续写字。
溯遥知蹲在雪女旁边,手中的树枝漫不经心地点着地,突然她的动作停止了,溯遥知有些疑惑,刚刚不是写得蛮好的吗?为什么这次写的字还退步了?而且刚刚的字还比现在的字难得多。
溯遥知又想,现在雪女正是有兴趣的时候,不能打击了她学习的积极性,她努力想该怎么夸奖雪女:“你写得真好,像是象形文字,你竟然自己琢磨出了文字的演变,你简直太厉害了。”溯遥知又朝雪女竖了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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