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之川(14)(1/2)
赤红之川(14)
贺追这段记忆实在太短,谯安只能遗憾作罢试图白嫖揽月楼的行为。
她右臂倚靠在窗沿上,单手托腮,目光紧随贺追移动,放在案上的左手手指微动,轻轻敲打桌案。
记忆再次重复开始,贺追出现在街道尽头,不知疲倦地奔跑着,谯安微微挑眉,轻声啧了一下,挑选出瓜果瓷盘中最漂亮的那颗果子,递到嘴边咬下一口。
清香甘甜的汁水瞬间充溢口腔,谯安心想这不知名果子还挺好吃,瞥到贺追跑到揽月楼下方,她掂了掂手中的果子,眼神瞄准贺追,将果子扔了下去。
“哎!”果子正中贺追的后脑勺,他痛呼出声,停下步子,双手捂住脑袋,恼怒地擡头望向果子砸来的方向。
谯安见状不仅不躲,反而嘴角一扬,泰然自若地朝贺追挥挥手,又高声道:“贺追小朋友,上来坐坐?”
贺追本来憋了一肚子火,被谯安这么自来熟地抢了话,先是生出几分迷茫,这人是谁,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然后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还赶时间,于是鼓着脸瞪了一眼倚窗浅笑的奇怪女人,转身又要跑。
谯安见他还要跑,无奈的叹口气,怎么小贺追比大贺追稳重了这么多,她还以为贺追会气急败坏地冲上酒楼找她算账呢。
她也不是没事找事故意去挑衅贺追,而是想看看如果阻止贺追继续这么跑下去,这段记忆是不是就会直接消散。
不过现在看来,直接物理阻止他的行动用处不大,还是要攻心啊。
又从瓷盘里抓了几颗果子,谯安一手撑着窗沿,从揽月楼翻身跃出,身形轻盈如燕,踩着街边摊贩的篷子,来到贺追身后,熟练地一把逮住他的后颈衣领。
“跑这么快,急着干什么去啊?”谯安说着,一边将果子递到嘴边吃了起来。
贺追如今身高只到谯安肩下处,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挣扎过后气急败坏,回过头恶狠狠地瞪谯安:“你谁啊!我去干什么关你何事!快放开我!”
谯安不为所动地笑道:“我猜猜,你……是去追刘兹原?”
听到谯安道出这个名字,贺追愣了愣,不再挣扎,不情不愿地拉着脸问:“你认识他?是他朋友?”
“对啊。”谯安严肃点头,想一剑砍了对方也算是另类的朋友吧。
这下贺追彻底不挣扎了,他被保护的很好,尚且不知道江湖险恶,还没有形成戒心这种东西,于是很轻易相信了谯安的话。
“那你知道我叔父去哪了吗?”他问。
这我哪知道,谯安从不知道心虚两个字怎么写,她松开逮住贺追衣领的手,低下头语气轻柔反问他道:“你想找他?”
“我……”贺追低下头,神色黯淡,情绪低落,和谯安印象中那个嚣张破小孩完全对不上号,“想让他看看我最近练成的排云剑法第三式。”谯安揉了揉贺追的脑袋,表情柔和了几分,她初次与贺追相遇时,便看出贺追对刘兹原这个叔父心理上十分依赖。
或许正是由于在现实中,十岁那年,贺追想要得到他视若亲父之人的夸赞这一小小的愿望没有实现,才让他在内心深处耿耿于怀多年,以至于如今一直困于追寻刘兹原的道路上,永远无法抵达终点。
小孩子嘛,总是想得到自己最喜爱之人的认可的,谯安理解贺追的想法,纵然在她看来,刘兹原不是个好人,但不可否认,对贺追来说,刘兹原十分重要。
这或许也是谯安打破这段记忆的关键点,于是她笑了笑:“我带你去追他。”
贺追先是一喜,擡头惊喜地望向谯安,随即又情绪低落道:“他们昨晚便启程了,我知道追不上的。”
“那是你。”谯安伸手敲了敲贺追的额头,她早就想这么干了,旋即抓住他的臂膀,心念一动,背包里的惊鸿剑铮然出鞘,白光纳日月,惊起这条街道来往人群的吸气不止,高声呼喊神迹。
贺追也惊讶地瞪大双眼,他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身体一轻,眼中一道气势如虹的剑光冲天而起,他已经被谯安带着直上云霄。
“啊——”贺追后知后觉地尖叫出声。
“哈哈哈哈。”谯安被贺追的反应逗笑了,她很久没有这么快意过了,之前一直披着马甲神经紧绷,只有在这一段段无人相识的记忆里,她才如此肆无忌惮的暴露本性。
御剑来到一定高度,谯安便带着贺追向前飞驰,她当然不是去找贺追记忆里的刘兹原,而是去找真的那个。
远处空中泛起层层微澜,城池、群山、江河都渐次扭曲,这场记忆即将消散。
“你是什么人!居然会飞——!”
贺追紧张之下紧紧抱住谯安,狂风迷眼,逼着贺追只能半眯着眼睛,但这不能掩盖他的兴奋,他在扶风门内见识过世间最精妙的轻功,但没有哪位以轻功显名于江湖的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谯安没有去看贺追此时的表情,她轻声浅笑,眉眼弯弯。
“青天宗,谯安。”
然后带着贺追,一头扎进记忆尽头泛起的层层涟漪中。
夜黑风高,犬吠不止。
谯安站在一堵高高的围墙之下,仰头打量周遭环境,贺追则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捂脸,似乎在思考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诶?”谯安见贺追迟迟捂脸埋着头,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晕飞?想吐?”
“没……”他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终于缓缓露出脸,带着些许纠结,朝谯安抱拳道:“多谢前辈将晚辈从记忆里带出。”
嗯?谯安一愣,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十岁身形面貌却目光更为老成的贺追,再结合他话中的意思,明白过来只要从记忆中挣脱,被红线吞噬之前的记忆也会被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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