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欲燃(9)(1/2)
榴花欲燃(9)
在接下任务榴花欲燃之后,谯安一直在仔细思索,魏绛雪究竟经历了什么,会让她这样一位地位尊贵且性情良善的人自缢而亡。
即便卫湘侯府上上下下都透露着古怪,谯安先前还是没有头绪,但如今她亲眼目睹了司马恕身上的怪状,再联系纪飞星在璩山所见,她觉得自己似乎隐隐触摸到了真相。
四五年前,正是卫湘侯不理俗事的开端,也几乎在此时间段,他在璩山中发现了至今年代久远的长宁观。
卫湘侯与魏绛雪的夫妻情义在整个湘州都是一桩美谈,两人孕育之子司马恕一出生就被请封为世子,可惜司马恕身体孱弱,天不假年。
而璩山的九转换命大阵为司马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阴气,修补支撑着他残败的身体,让他活了一年又一年。
如果这是在魏绛雪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那么一切都似乎合乎情理起来。
以在寻路堂长大的绿珠与红萼对魏绛雪的态度来看,魏绛雪对寻路堂的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她悉心经营寻路堂二十余载,给许多一出生便被抛弃的婴儿寻了一条生路,也契合外界传闻魏绛雪为体弱的司马恕行善积德之说。
但若是有一天,她终于发现,那些她以为已经被自己救下,正在平安长大的孩子们,都成了供另一个人长久活下去的养料,而这个人正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她会陷入一种怎样的情绪中?
痛苦?愧疚?还是无与伦比的罪恶感?
绛雪有红花之意,或许榴花指代的就是魏绛雪,欲燃,则是她主动走向死亡。
短短几息之间,谯安便快速推导出了一系列缘由,但下一瞬,她又立刻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的任务栏没有任何变动。
任务描述:查明魏绛雪为何自缢。
不对,究竟哪里不对?谯安暗自沉吟,目光掠过在旁人眼中不存在的面板,顿时一凝。又出现了,之前在滏阳时,账号登录的异常状态。
飞星传恨【锁定中】
长剑被纪飞星横握在手中,还未曾出鞘,其中散发出的骇人威压便让老道与玉壶同时生出了毛骨悚然般的危机感。
鸦九剑:为君使无私之光及万物,蛰虫昭苏萌草出。
老道就是来湘州开个符阵,可没打算为玄霄卖命,于是果断开口,误导玉壶口中的琉璃师,让她以为玉壶手中真有什么劳什子法器,自己好趁机逃脱。
纪飞星平淡无波的目光的确转而投向玉壶,老道心中一喜,立刻默念口诀,意图远遁千里。
只是倏忽间,老道脑海中兀自浮现出一双如丝媚眼,令他神情恍惚,身形一顿,口中默念咒法的速度不自觉缓慢下来。
是玉壶!老道暗叫不好,强制自己从玉壶的摄魂术清醒过来,可惜已经迟了,他听见玉壶的一声冷笑,从他身后传来。
“噗——”脊骨短剑刺透心脏,白发老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嘴角渗出一丝血痕,他的血液与法力从心口处的伤口迅速流失,偏生玉壶还恶劣地将短剑握在手中旋转了周,像是搅动一滩肉泥般。
“想跑?我准了吗?”玉壶靠在老道肩上,凑到他耳边,语调轻柔地笑了笑。
老道面容扭曲,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艰难吐出贱人两个字,手中拂尘闪烁起光芒,临死前也想拉个垫背的。
玉壶轻轻啧了一声,迅速拔出短剑,随之将他持拂尘的右臂斩下,又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轰然倒地时,老道还没有完全死去,他趴在地上,身体如死鱼一般轻颤,眼睛瞪得极大,嘴唇抖得厉害,似乎是想不甘的怒吼嚎叫,可惜如泉涌的鲜血漫过他的咽喉,使他无法发出声响,最终只能无声无息的死去。
老道一死,由他开启的阵法便缓缓停滞,骸骨上的符文最后闪烁几下,消失不见。
这倒省了纪飞星暴力拆除长宁观的功夫,她手中鸦九剑还未出鞘,欲杀之人就已经死去。
长宁观中倏忽寂静无声,三人高的石塑神像矗立一旁,神态从容,隐隐带笑,好似观众一般,悄无声息地观赏着眼前一波三折的剧目。
断臂被斩落空中时飞溅出几滴血花,落于玉壶的眼角,她却毫无知觉一般,如同幼兽般黢黑清透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向纪飞星。
“我不想杀他的。”玉壶神情无辜:“是他想害我,还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谯安内心腹诽一句,你我之间的关系还用得着老道士来挑拨?小妹妹你是不是有认知障碍症啊?
见纪飞星眉尖轻蹙,仍旧不发一词地打量着自己,玉壶歪歪头,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讨厌的道士死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琉璃师,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如果你还是想杀我,”玉壶说到此处,垂下眼睑,神情黯淡道:“我知道我跑不掉,那你动手吧。”
纪飞星闻言,突然笑了笑,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玉壶有些怔神,眼前之人与记忆中因为长久岁月逐渐模糊的身影彻底重合。
玉壶先前对于琉璃师忘记她这件事极度的愤懑,因为她本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足以让琉璃师永远记住她,哪怕是想杀她,但现实却是,她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不过此刻,她却无比庆幸自己的好运,遗忘,可以掩盖很多东西,也可以让她编造很多东西,这是她再擅长不过的。
谯安可没想到她就笑了一下,玉壶的心思已经转了九曲十八弯,她完全就是被气笑的!
玉壶心知肚明纪飞星想要从他们这里问话,一顿操作把自己唯一的队友背刺了,现在纪飞星想知道什么只能问玉壶,结果这倒霉孩子还摆出一副引颈受戮的无辜模样,这是想气死谁啊?
谯安内心疲惫,虽然她现在不知道五百年前玉壶究竟干了什么,但她真的觉得这孩子有严重的反社会倾向,造孽啊!
“我可不是故意砍他手臂的。”玉壶现在完全是有恃无恐,琉璃师虽然嫉恶如仇,但是她没有记忆,也没有确凿证据,是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更何况,她现在对琉璃师有利用的价值。
“你看。”玉壶蹲下身,捡起了老道士鲜血淋漓的右臂,走到纪飞星面前,又掰开老道攥紧的五指,摊开手掌给她看。
纪飞星看见老道右掌中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她从中看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力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何时与这力量的主人打过交道。
谯安如今对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认知更深,她想,自己一定存在过。
纪飞星看了一眼面色真挚的玉壶,只见玉壶也摊开自己的左掌,递到纪飞星面前:“我先前真的没骗你,玄霄确实给我下了禁咒,我又打不过他,只能乖乖听话咯。”
“不信你看,玄霄说他能以此看到我们看到的,若是此行遇见了不得的人物,便让我们激活疤痕,如今回想,他好似一早就知道湘州会有我们对付不了的人物。”
玉壶的掌心,也有一道和老道掌心中一模一样的细长疤痕。纪飞星听了玉壶的话,神情颇为庄重。
“能碰吗?”纪飞星嗓音清冽,像是隐于深山中的清冽泉水,使闻者心安。
见玉壶点点头,她慎重的用手指轻轻触碰,随之而来的,是一幕迅速钻入她的脑海之中的画面。
庄严肃穆的宫殿中,有一抹明黄身影隐于层层珠帘之后,玉阶之下,站着一位身着诸侯冕服的男子,他低垂着头颅,表现出了十足的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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