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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人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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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人间

姜雪将华容请入客房,房内茶香盈室,两人对坐,姜雪仔细凝视着华容,她自己已经年近四十,鬓发染霜,眼角布满细密的皱纹,而华容还是那副年轻模样。

这十多年来鬼神之说甚嚣尘上,姜雪忍不住想,华容或许有什么奇遇。

华容不介意姜雪的目光,她也在暗中打量四周,半晌才开口问:“这家粮行是你的?”

“不,只是替东家打理生意罢了。”姜雪笑脸盈盈,她为华容斟茶,随口说道:“当初从军营逃出后,运气好,遇见了东家,她心善收留了我,我如今改名薛舟,在她手下做事。”

见姜雪不欲多说,华容亦没有追问,她沉默片刻,才问出了最想问的:“姜阅她……”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当初我问她接下来她要去哪,她说可能去南边,我问她去南边干什么,她说去种地。”

说到种地两个字,姜雪忍不住笑。

“你不用担心她,我想,她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都会过得很好的。”

华容想起姜阅的一言一行,神情怀念,脸上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你们当初是怎么从军营逃出的?”华容又问。

这也是杨青雀百思不得其解的,她早已默认姜阅她们已经死了,可现在姜雪却活生生坐在华容对面。

姜雪想了想:“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只记得那一晚,押送我们去前线的军队突然出现了哗变,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看守我们的士兵似乎认识姜阅,他解开了我们身上的木枷,放我们离去。”

“当时我完全懵了,脑子很混乱,是姜阅拽着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我们大概有三十多人,竟然硬生生跑了一宿,到天亮的时候,姜阅才让我们休息,她清点人数,发现走散七八个。”

“后来……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姜雪只用三言两语概述了当年奔逃的惊心动魄,杨青雀看出姜雪在隐瞒着什么,但脑海中仍然出现了这样的画面,冲天火光之中,兵刃相接厮杀之声震天,身戴镣铐衣衫褴褛的女孩们义无反顾地冲向夜色,奔向自由。

军队哗变?华容骤然回想起当初姜阅与那些中低层军官的来往甚密。

她眼底含笑,擡手举高茶杯,以茶代酒,遥敬故人。

两人没有闲话太久,互相询问对方的近况,得到半真半假的回答后,华容起身告辞。

姜雪亲自送她出门,并且邀她明日再叙,仔细商议购粮之事,华容笑着应下。

转身离去之际,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继续盯紧他们的行动。”华容对知微低声下令。

“是。”知微点头领命。

当晚方岿就发现了薛氏粮行的异动。

为避免打草惊蛇或延误时机,方岿当即秘密捉拿了粮行名下一名掌柜,严加审问后,迅速拿着供词去回禀华容。

知微敲响华容房门之时,华容正在读查河玛远在南朝境内发来的信件,信只读了一半,她将厚厚的信纸压在镇纸之下,出声让知微进来。

“大人,我们已查明,这薛氏粮行之人的确暗中与南贼来往,他们买通了凤阳漕运史,经年运送粮食前往南朝境内,只是同他们交易的并非南朝官府中人,而是赤领军。”

赤领军?

华容微怔,这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所谓赤领军是近年来在南朝境内横空出世的一支起义军,起初无论是齐国还是南朝都没有将这支几乎完全由泥腿子组成的草台班子起义军放在眼里,齐国朝堂甚至乐见于赤领军的壮大。

南朝既要应对乌兰善吉猛烈的攻势,又要不断镇压境内屡禁不止的赤领军起义,朝廷的统治已然摇摇欲坠,齐国的攻势加快。

但当赤领军以空前的姿态席卷南朝境内时,事态的发展已然失去控制。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青天之下,人人如龙!

这极具蛊惑力的口号好似骤然间点燃了世世代代在黄土地中流血流汗的泥腿子们的怒火,他们以佩戴赤色方领为标志,赤领军首领岳将振臂一呼,众人莫不毕应。

华容对南朝之事并不感兴趣,更忙碌到没有时间去关注前线战况,但通过查河玛一年一封的信件,赤领军之名于她亦是如雷贯耳。

赤领军半年前就占领了扬州,南朝的傀儡小皇帝望风而逃,带着一帮子达官显贵溃逃出京。

南朝与齐国对抗的战线,基本已由赤领军接管。

他们内战内行,外战更是内行,一度将乌兰善吉的军队击溃,连年的战争使齐国军队普遍存在厌战情绪,如果没有女祝及查河玛这样的大杀器,齐军或许完全不是赤领军的对手。

“大人,薛氏粮行之人转移了大批粮食,计划连夜出城南下,我们的人埋伏在渡口,可要将人拿下?”方岿沉声问。

华容垂眸沉思。

杨青雀不知道华容在想什么,她很好奇,华容会不会念旧情放姜雪一马。

片刻后,华容冷静道:“不,让她走吧。”

她的回答出乎方岿的意料,知微领命,他还面色惊异。

“你可以如实禀告陛下。”华容看了一眼方岿。

方岿立刻低头:“属下不敢。”

华容没有低声轻笑,她当然知道方岿是乌兰善吉放在她身边的眼线,不过她并不在乎。

难道乌兰善吉还能杀了她不成?

她还有利用价值,又无牵无挂,孤家寡人一个,某种程度上,华容这十年是非常随心所欲,有恃无恐的。

华容的目光透过窗纱,竹影斑驳,她仿佛看见了姜雪已经从渡口上船,正擡头仰望悬挂中天的残月。

她不相信姜雪的话。

“都回去休息吧。”

目送方岿与知微离去,华容踱步至书桌,在桌面上垒了好几摞的邸报文书中翻找,凭借不同的纸张质感,她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本名为《醒世恒言》的禁书。

这也是赤领军搞出来的,数年前早在南朝风靡,流传甚广,在齐国只有少数流传,但赤领军开设的纸坊改进了造纸术,生产出大量价格低廉的纸张后,此书迅速在齐国传播,又很快被朝廷列为禁书。

知微难得闲暇时与华容曾提起过此书,她见华容有几分兴趣,便花大价钱搞了一本来。

华容太忙了,这本书放在她这很久了,她只草草翻阅过几次。

只是这次,她双手捧着这本泛黄的旧书,神情竟有几分踌躇。

杨青雀不解于华容的反应,华容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目光流连在篇幅短小的绪言中。

当她们的目光同时触及到序言下留下的名字时,两人同样一怔。

岳将。

华容轻声默念这两个字。

岳、将。

姜阅!是她!一定是她!

她忽而呼吸急促几分,唇舌干涩,随即失声笑了出来。

我怎么没有早点想到呢?

华容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她跌坐在木椅上,仔细回想,岳将之名这十年间屡次出现在她耳边。

赤领军首领,大名鼎鼎的反贼头子,南朝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连乌兰善吉都曾嗤笑其言论异想天开。

她早该想到的!

《醒世恒言》中那些闻所未闻却言词尖锐跌宕起伏的故事,除了姜阅还会有谁?!

华容一时间心情大起大落,她既有失而复得的激动,又有闻名不相识的怅然,她急切地想知道姜阅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于是她又翻出查河玛写给她的那些旧日之信,一封封重读,将里面提到有关赤领军的只言片语细细揣摩,畅想出姜阅当初所做之事。

鼓动军队哗变,抢了军粮,宰了姓谢的监军。

谢闵惯会粉饰太平,出了这样的丑闻,只会压下消息,私下派人去追查,他绝不会想到策划这一切竟会是一名被押送前线犒军的官妓。

所以他也绝想不到,哗变的官军在山间留下行动痕迹,只是调虎离山,吸引他的目光。

姜阅则带着几个好手转头回到凤阳,挖出大夫人当初交给她的一箱黄金,顺道去谢家放了一把火,然后直接南下,和军队汇合。

皇权不下县,南朝上下又腐朽不堪,姜阅有人有粮有钱,她悄无声息地蚕食偏远乡镇,二十年间,赤领军以烈火燎原之势,席卷南朝境内。

华容想到这些,就不禁放声大笑。

杨青雀亦是惊叹,华容给她的惊喜已经够多了,她没有想到,从前消极被动的姜阅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曾经行事独特的高门贵女、身份低微的一介侍女,她们都历尽磨难,跌落低谷,阴谋背叛如影随形,但她们从未放弃,甚至以自己的方式改写了历史……杨青雀回想自己的一生,忽而怅然。

突然间,华容好似想到了什么。

她从镇纸下抽出查河玛最新寄给她的信,快速浏览后,心神一震。

将书信对折放入腰带中,华容快步走出房门,敲铃唤醒院中所有青鸾卫。

“方岿,收拾东西,我们去扬州,就现在。”她言简意赅。

方岿愣了愣,他当然知道扬州是前线战场,亦不解华容的命令,但介于华容历来强势的作风,他还是领命,转身去准备出行之物。

知微也准备去收拾行囊,却被华容叫住。

“知微,带着你的人留下待命,记住你刚到我身边时,我对你说的话。”华容看向知微,目光如炬。

知微瞪大双眼,擡眸看向华容,却在华容不容置喙的眼神下,点头称是。

她是华容的心腹,所以要为自己留退路。

华容一行人深夜策马长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渡口乘船南下,顺水行舟,最快三日便能到达扬州。

青鸾卫们在船上安静待命,方岿站在华容身后,许多猜测浮上心头,华容没有管他,她仰面看着天边一轮残月,想起查河玛书信中所言的战况。

流水汩汩,她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女祝已率领大军压境扬州城半月之久,查河玛则深入南朝腹地,截断援军。

南朝朝廷见状竟放下国仇家恨,主动联络齐军,提出两军夹击之策,包围扬州,诛杀反贼岳将!

扬州的赤领军腹背受敌,孤立无援,即将弹尽粮绝,城中五十多万百姓亦缺少粮食,无法生存。

齐军放话若扬州赤领军主动投降,交出贼首岳将,便不会株连无辜,而扬州城上下对此承诺嗤之以鼻,决心誓死抵抗。

乌兰善吉对此大为恼怒,命女祝将胆敢抵抗者格杀勿论,以儆效尤。

还有三日,就是晦月,希望一切都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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