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根猫毛(二合一)(1/2)
第十七根猫毛(二合一)
病房内猝然撞入他视线的一幕,堪称刺眼。
无助躺在病床上的女孩面色苍白且柔弱,如一支在风中摇曳的、仿佛要被揉碎的百合,她的下颌被人强势拢在手中,从温寒年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能隐约看见她线条优美的脖颈。
以及被复住的、充血泛红的唇瓣。
她专注地凝视着她眼前的男人,绵密睫毛下的眼神隐隐含情,又如水光盈盈。
如一只被绞缚的蝶。
病房外,人声嘈杂。
他们在隔帘后尽情拥吻。
日光照在温寒年的身上,那一点的暖意几不可觉,他只觉得浑身发凉,脚步几乎不稳,有种莫名的、即将要失去什么东西的感觉席卷全身。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直到指甲紧扣手心传来尖锐的刺痛。
自从碰到这个名叫虞夏的女孩子开始,温寒年就觉得自己在她身上放的心思多得不正常,他会不自觉地被吸引。
视线,心神,流连缠绕着。他开始期盼下一次的偶遇,他们好像真的很有缘分。
温寒年想,这是上天的恩赐。
起先,是初见的窘迫。然后,是看到她与那个男人亲密之时,心头升起的难以言喻的怒火。是怒火吗,不,那是妒火。
他很清楚地希望这些该死的男人都离她远一点。
温寒年不认为自己会输,后来者又怎样,他拿下眼镜放在手中,用布细细擦拭镜片。心里漠然地想,只有没用的废物才会守不住自己的爱人,既然守不住,那就换一个好了。
他是个很好的猎人,从生意场到情场都是,感觉到女孩对他隐隐的抵触,温寒年是失落的。但他确实不想逼她太过,他有足够的耐心。
但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克制不住心底如毒蔓蜿蜒滋长的恶意与嫉妒。
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与酒精的混合气味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些。
温寒年屈起手指,往门板上敲了两下。
推一下微微下滑的眼镜,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虞小姐,不好意思,或许打扰到你们了。”
在顾清阑俯身吻过来的那一刻,虞夏的脑子陷入了长时间的宕机。
唇瓣上传来陌生的触感,虽然隔着手指,但他贴得那么近,近到呼吸交缠,近到全身都笼罩在这片冷香中。很难用一些恰当的词汇形容面前这个男人眼中的情绪,好似漫不经心,他低垂的眼里,深沉浓厚的,名为爱与欲的东西。
她的全身都仿佛被这样缠绕的视线给紧紧绞索,直至四肢的每一处末端都失去力气。
她感觉到自己在陷落。
陷落在这片荒诞的靡丽艳色中,恍惚间,她也不清楚他的唇瓣有没有贴到她的。或许有,或许没有,她不知道。
直到门口传来的两声敲门声。
虞夏几乎是下意识偏过头,躲开了这个名为亲吻的动作,她扑在男人宽阔微冷的胸膛,手紧紧抓在他的后背。眼圈泛起一阵的红,是溢出的生理泪水,沾湿的睫毛扑簌着,惊慌失措。
顾清阑眼神微暗,将手覆在她的后背,轻轻抚慰着不安的她。
他擡起眼,看向站在门口的温寒年。
声线清冷如冰。
“温总,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你也看到了,夏夏现在的状态不怎么好,恐怕不能招待了。”
“谢谢温总好心,如此怠慢了。”顾清阑的唇角扯出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字一顿,“还望,见谅。”
温寒年在那双眼睛见到的,是清淡的讽意,还有一点似有若无的讥嘲,看他的眼神跟看一些惹人厌烦的苍蝇没有区别。
他很熟悉这种情绪,那是属于上位者的,冰冷而天生的傲慢。
即使拿良好的教养掩盖着,也会从细枝末节透露出来的冷漠刻薄。
“既然她不舒服,那我便不强求了。”
他将带来的礼物放下,视线扫过沉默着靠在顾清阑怀里的、看着不甚清醒的女孩,“好好休息两天,不必急着来上班,工作上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照顾好自己,虞夏。”
从病房里出来,随着听到门关上的那一声响的一刻,视线扫过往来的人流,温寒年几乎要压制不住眼底的阴翳,那一点郁色随之蔓延到那张清隽的脸孔。
他拨了个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通。
“周潜,查查看开发部新来的那个主开发,到底是什么来头,什么身份。”
“什么名字?”温寒年的脚步停在医院走廊的一处窗户前,他的视线落在窗外被风吹着落下的那几片叶子,缓缓道:“顾、橖。”
对面很快调出了资料,并给温寒年发了过来。
他一目十行下来,忍不住笑了两下,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十五岁保送的清华本科,毕业后是长达三年的在麻省理工软件工程专业的读研经历,在而后的几年里,曾在美国数家尖端科技公司担任技术开发组的核心成员。时下在国际上掀起轩然大波的一项开发人工智能的技术,其核心设计便是出自他手。
这是一份漂亮到有如神造的履历。
这样的人,会留在一个小小的M.X的子公司,还只是担任一名游戏开发,温寒年扯着唇角,不免觉得讽刺。
他垂下眼,下了命令,“查查他的底细,不会这么简单。”
*
虞夏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再三检查过两遍之后,确认没什么问题,顾清阑就送她回家了。
直到躺到自己软绵绵的床上。
她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拽着被角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虞夏透过门缝,视线穿过客厅,看向此刻站在厨房里给她熬粥的顾清阑。
她眨眨眼,捂住自己有些泛红的脸颊,深呼吸了两口气。
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虞夏自暴自弃地在床上翻滚了几圈,一想到下午的时候,病房里,陌生的、缠绕着她的冷淡香气,唇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她将脑袋埋进被子里装死。
折腾自己折腾了半天,女孩微垂的眼尾有些泛红湿润,带着一点恼怒的羞意,她抓狂般地朝着空气打了两拳。
混蛋姓顾的。
居然不经她同意就亲她……虽然好像大概也许没碰到吧?
最丢脸的还是,居然真被勾引到了。
虞夏头也没擡,伸着手在被面上四处摸了一圈,成功摸到了自己手机。
微博上弹出的热搜,大多都是媒体夸大其词搏眼球的说法,虞夏漫无目的地看着,心不在焉,她这时候心思根本不在看这些消息上,只是想找个事情做着,来掩饰自己并不安宁的内心。
算了,还是去看看朋友圈好了。
也不知道前天那只跑丢的猫找回来没有。
虞夏还记着这件事。
要是再没有,或许她也该帮着找找?就是不知道能帮着做什么,她消息网又没有那群猫猫狗狗们来得广,思及至此,虞夏不免有些挫败。
点开一看,往下翻着朋友圈,她的手指顿住,那是一条发自半小时前的动态。
是那只懒懒的橘猫发的。
虞夏一看,又是它以往的不知所云的风格。
【橘子】:猫,找。
【劳拉】:橘子,你说的是不是“那只走丢的猫,你找到它了”?
【Gordie】回复【劳拉】:小妞你进步很快嘛,这么快就抓住我们肥橘说话的精髓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口叼玫瑰]
【伊曼】:所以它在哪里?
【橘子】回复【伊曼】:猫,四幢,奶奶家
【劳拉】回复【橘子】:……说点猫能听懂的话!!死橘子你别逼我抽你丫的!
【Gordie】回复【劳拉】:嚷嚷啥,哥给你翻译不就行了,多大点事儿也要生气!
【Gordie】:橘子说的是“那个猫被关在四幢206的那家脾气超好的奶奶家里了”。
【Gordie】:不对呀,那奶奶不是前天因为高血压被送医院去了吗,那兔崽子是怎么溜进去的?
【可乐】:行了行了都听我说,听橘子给你们解释,明天都讲不完。
【豆包】回复【可乐】:你不是在坐牢子吗?o.O
【可乐】回复【豆包】:…………越狱,越狱懂吗?!
【可乐】:言归正传,走丢的那只蓝白英短叫花卷,它也是自己作的,和它家老大闹矛盾后就离家出走了,结果转头就溜去了四幢那家奶奶家去骗吃骗喝,李奶奶人好啊,家里猫条罐头还多,她以为花卷是流浪猫,乐呵呵地就喂了它几天。这死猫过得乐不思蜀,真就忘了回家。
结果不料前天夜里,李奶奶从浴室出来,猛一扎子就倒在地上了。花卷在旁边跳来跳去,啥用没有,它急得要死。结果还是它用那爪子死命摁手机,打电话给了李奶奶的儿子。
她儿子一听,电话是接通了,就是没人吱声,只听到一只猫在那里疯狂喵喵叫,叫得撕心裂肺。她儿子直觉事情不好了,连夜订机票回国,并联系120去了小区。果不其然出事了,还好送医院送得及时,老太太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虞夏看得眼睛瞪大,一口气提着,生怕看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看到猫猫救了老太太那里,她不由得笑弯了眼,心里不住地念着“还好还好”。
【圆圆】回复【可乐】:那花卷这是做了大好事呀(///▽///)
【劳拉】回复【可乐】:所以,猫呢?你说这么多,也没说清楚花卷这家伙现在在哪里呀?!
【可乐】回复【劳拉】:急啥急,还能不能让我喘口气了!
【可乐】:问题就出在这里!李奶奶儿子看是这只猫救了他妈妈,别提多感激了,就差给它供起来了。他又是个生意人,贼迷信,现在一门心思认定了花卷是只招财猫,招好运的。
关键是,他也不知道这猫不是他妈养的啊,直接把花卷整个猫端走,和他妈一起接到他住的地方去了,我听说叫什么什么府,是个别墅区。
【豆包】回复【可乐】:它发财了。
【Gordie】回复【豆包】:兄弟你这重点抓的,看以后谁还敢说你呆![大拇指]
虞夏险些笑出来。
【圆圆】:这么说,花卷应该也能看到这两天我们一直在找它吧?朋友圈里贴了那么多它的寻猫启事,那它为什么不回复我们呀?
【Gordie】回复【圆圆】:还能为什么,嫌丢脸就装死呗。和波比那死猫一个德行!
虞夏看了眼蹲在自己床头垫子上的蓝猫,在它那张胖胖的猫脸上清晰看到了人性化的“屈辱”二字,哦,还有个忍字。
虞夏笑着扑过去揉揉它脸蛋和身子,从脖颈一直撸到尾巴,吸猫吸得“呜呜”出声,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戳了下她的后颈。
女孩猛得炸毛,睁着圆圆的眼睛就蹦起来,不满道:“你干嘛!”
对上青年眼底一点恶劣的笑意,她张牙舞爪地就要过去挠他这张漂亮的脸。
顾清阑端着手里的碗,轻巧躲过,“别闹,撞翻了可就没有了,小心泼到你身上。”
他看了眼女孩鸡窝似的头发,忍不住轻笑一下,温声道:“穿好外套起来吃饭,刚从被窝里出来别只穿一件,也不怕感冒。”
虞夏继续躺床上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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