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根狗毛(1/2)
第二十二根狗毛
顾清阑啊顾清阑。
时隔多年再次念这个名字,咬字在唇齿间觉得艰涩,很陌生,说是恍如隔世也不为过。
当初走得那么干脆,一副和她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
你为什么要再回来。
光线昏暗的房间,他们隔着寂静的空气遥遥相望,仿佛一场经年无声的对峙,虞夏一只手摩挲着大衣口袋里的相片,一边有些无谓地想着。
不是连名字都改了吗?
顾橖。
念着这两个字,她觉得有些好笑。
既然想过彻底抛弃掉这个身份,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这是在做什么?她不是没看到他眼里的挣扎痛苦,他的沉默,他的难言,他的一些或许可以称之为苦衷的东西。
虞夏其实很能理解,真的。
如果换一个人,她或许会化身成一个完美的倾听者,每个人都会有不得已的地方,若是事出有因,她又何必过分苛求,修复一段在现实意义上可以称为良好的关系,何乐而不为。
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但他不能是顾清阑。
女孩近乎冷漠地想。
虞夏觉得自己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当然知道顾清阑有苦衷,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了解吗。
但她给过他机会了,还是两次。事不过三,虞夏长时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这张和记忆里陌生又贴合的脸,她恍然惊觉,时光真的改变了太多东西。
在虞夏设想中的,他们的重逢该是怎样的?
或许是在异国的某个小镇,他们会经历一场偶遇,如陌生人般擦肩而过,如普通朋友般简单寒暄,或是歇斯底里地互相指责、埋怨,甚至痛恨,一切都有可能。
或许是在多年后的某个清晨,她会在幼时住着的那个小区里碰到回国省亲的他。
当然,也可能,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千千万万个可能里,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忘记顾清阑,她也没想到过这个人会一言不发地回来,再次接近她,润物无声地进入她的生活。
这怎么可以。
虞夏笑着擡眼,“怎么这样看着我?”
“应该是跳闸了,我拿个手电筒去照着看看,你陪我一起?”
女孩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阴霾,明媚的样子一如当年。
顾清阑微垂眼睫。
“不用,我去吧。”他拦住她,顿了下,道:“你告诉我手电筒和工具箱在哪里就可以。”
说这话的时候,他语速有一点慢,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女孩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出来,她拿着手机回了条别人的消息,边嘟囔两句,“我怎么知道?我好久没住在这里了,能找到才见鬼了。”
“算了,别修了。反正这里又不住人,费这工夫做什么?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虞夏满不在乎地说道,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继续维持一个双手插兜的姿势,慢吞吞地往外挪动步子。
“……很快的,你等我一下。”
“我去找找工具箱。”
虞夏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点古怪,但很快消散了,她踢了踢床角,无所谓道:“随便你吧。”
按照记忆里女孩的习惯,顾清阑是在茶几底下找到的一个小箱子,里面零零碎碎的,小刀,螺丝刀,胶布,镊子等等都有。他提着箱子刚站起来,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虞夏,不等他解释两句自己是怎么找到的。
只听见女孩小小惊呼一声,“这个箱子还留着呢?我居然没把它扔掉……真是稀奇。”
她摸了摸箱子的侧壁上贴着的一张卡通贴纸,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垂耳兔,看着已经贴上去有些年头了,贴纸的边缘已经褪色。
“我给你拿着外套吧。”虞夏提议。
看他穿着大衣弯腰修电闸的样子,有点束手束脚的。
顾清阑一顿,倒是没拒绝,他将大衣外套脱下,和他们重逢的那个雪夜一样,朝着等在他身后的女孩递过去。
虞夏的视线落在他的肩颈处,然后是肩背,往下到腰腹,她饶有兴致地将他里里外外打量了几遍,男人肩背的线条尤其漂亮,能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但又不显得夸张,是那种恰到好处带着几分禁欲气质的性感。
顾清阑被这直白赤.裸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耳根有些烫。不动声色地侧过了些身子,手下动作不停,关掉电闸后就开始了认真的检修。
虞夏随口问道:“看不出来啊,你怎么这么熟练?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完全不会做这种过于……嗯,接地气的事情的呢。”
顾清阑有些好笑,看她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首先你长得就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女孩掰着手指头细数,最后她伸着手指戳了戳顾清阑手腕上戴着的那块表,神色揶揄。
“你不会以为我不认识吧?就你这块表就能抵这里市中心一套房的首付了吧。”
“什么活儿还需要咱贵公子亲自做啊?”她笑眯眯地冲着他挤挤眼睛。
顾清阑笑笑,倒也没反驳,只道:“之前确实不会,后来留学的那几年,遇到的事情多了也就学得差不多了。”
说着,他看了虞夏一眼。
女孩“唔”了声,神色自然,脸上只剩好奇之色,“你大学在国外读的?”
顾清阑敛下眼,“不是,是读研才出国的。”
除此之外,不再多言。
虞夏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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