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锈剪案完(1/2)
工地锈剪案完
青铜剑已经被蕴养得寒光熠熠,再过一两年,怕就成气候了。
邪道现在,一个两个的,都喜欢上养邪器了?
梵小洛心里疑惑,同时伸手去拿青铜剑,手还没触碰到这东西,青铜剑陡然迸发出一股阴邪力量,阻止她的靠近。
梵小洛最不怕的就是这种邪力,手一握,就想捏碎它,这时耳边传来一道老人愤怒的沉喝,“你是何人,为何毁老夫的阵法?”
声音隆隆,显然是那边在通过术法传音。
能做到这点的,修为了得。
梵小洛心底的猜测被证实。
她听爷爷说过,凡修为了得的人,大多都自觉高人一等,倨傲得不行。这种人会屈尊收下普通人的几个钱,为自己揽下这么大一桩因果?
不太可能。
所以,那邪道不是在秦风致做事,而是顺势而为,借着帮秦风致镇压林淼母子,转嫁因果,好隐藏他真正在做的事——炼制邪器!
想到这,梵小洛嘴角勾起,觉得怪有意思。
这叫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恶人自有恶人磨。
秦风致以为他请的大师在帮他处理麻烦,哪知道邪道真正的目的是养邪器,这过程中造下的杀孽,产生的因果,秦风致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也承担了很大一份。
就像怀抱悲伤蛙玩偶的徐木洋,靠着悲伤蛙敛财,却不知他早在不知不觉中,承担了比他所得多得多的代价。
这邪器上很可能已经沾染了不知多少条命,等邪道取走邪器,就是反噬到来的时候。
这些邪道,真是好打算。
短短接触,梵小洛已经把对方的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眼里闪过一抹不明意味。
她扫了眼青铜剑周的几根血线,漫不经心地用尺子拨了拨,用好奇的语气询问:“你就是在那个布阵人?你为什么骨灰坛底下,还埋了个青铜剑,有什么说法吗?”
梵小洛问出这话,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
对面那老人却十分狡猾,避而不谈这事,只是冷冷地威胁:“既是同道中人,就该知道规矩,乱动别人的阵法,是会惹祸上身的。老夫劝你尽快离去,就当这事从未发生过。”
梵小洛哼了一声,像是一个任性的玄门二代,“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今儿偏还非要动这阵法了,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找我!”
“别别别!”梵小洛态度一硬,那边语气登时就软了,祈求道:“小姑娘,别动阵法,你想要什么条件,老夫都答应你。”
梵小洛勾唇:“这边雇主给了我三百万。”
老者想也不想:“我给你五百万!”
梵小洛却弯唇一笑,毫不留情道:“不行哦,做我们这行的,也要讲信誉。我钱都拿了,只能先做这边的事,抱歉喽。”
“你!!!”对面老者气急败坏,痛骂梵小洛,骂着骂着,忽然惊慌:“你对阵法做了什么,你想害死我?”
梵小洛脸色陡然变化,冷冷道:“不是我想害死你,我不过是把阵法改动了一下,让你承担该承担的罪业。而且,我今天放过你,你也势必不会放过我,这个邪器很重要,决不能走漏一点消息,知情者必死,我说的可有错?”
对面沉默。
梵小洛抿住嘴唇,便知道,她说的没有错。
今天即便她听了这个邪道的话,改天也会被对方找上门。保护一个秘密最好的办法,是除掉所有知晓秘密的人。
爷爷说得对,比起鬼怪,最可怕的其实是人,尤其是某些已经抛弃了底线和良知的人,与这类人往来要再三谨慎。
这样想着,梵小洛将附着在青铜剑上的另一股气息抹去,只剩下属于邪道的那一股,确定所有因果都流向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梵小洛手握住青铜剑,用力一拔!
青铜剑破土而出那刻,梵小洛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惨叫声非是与她说话的老者,而是旁的女人,小孩和老人,一群人的惨叫。
惨叫声从剑里透出。
那是附着在青铜剑上的亡灵怨气发出的声音,含有被害人死之前的恐惧和怨恨。
梵小洛看了眼出土的这把青铜剑。
看形制是一千多年的古剑,一米多长,剑身布满铜锈,原本的主人应该是位一名久经沙场的将军,用古剑斩杀了太多人,导致剑身沾染了极重的杀戮之气,鬼神不敢靠近。
这本是一把能克制邪祟的神剑,是修道人最喜欢的驱鬼利器,然而经过邪道温养,生生把一把道器变得邪性十足,由守护之剑,变成了邪剑。
这剑的邪性,比当初插在鬼婴头颅上的那根铁钉还重一些。
这样一把剑放普通人家里,不出三天,家破人亡。
一次两次遇到邪器,这么巧合?
梵小洛不由想起了一句话。
当你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说明你家里已经有一堆蟑螂。
她直觉这个青铜剑,跟上次遇到的铁钉,是出自同一伙人。
光她就找到了两个,那说明在她看不到,接触不到的地方,已经存在了无数个正在蕴养的邪器。
那些人炼制这么多的邪器,是想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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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梵小洛对着邪器思索时,港城某栋山腰别墅。
盘膝坐在阴阳八卦阵中的老者,前一秒神色还十分淡然,下一刻怒不可遏地睁开眼,一张嘴,猛地呕出一口血,“她竟然,改了我的术……”
一句话没说完,老人口中七窍皆冒血柱,修炼了半辈子的修为,被一股异常阴狠的力量攻击,顷刻间修为尽失,筋脉寸断。
邪术的反噬又狠又毒。
更别说,他为了快点炼成那把青铜剑,拿出了最阴狠的手段。现在术法十倍百倍地反噬回来,就是大罗神仙,也承受不住。
老人原本光润细腻,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脸,顷刻间像融化的蜡烛般,皮肉肉眼可见地松弛,往下滑落,同时老人的骨头发出咔咔咔地响声,仿佛晒得梆硬的干柴,腰背深深佝偻下去。
才不到一分钟的时候,他寿数已走到尽头,老人不甘地伸出手,啊啊地叫。
在旁边侍候他的年轻人,被这突然间的变故,吓得尖叫出声,“师父,你怎么了!”
老人慈爱地朝年轻人伸出手,嗓音沙哑如同巫婆,“乖徒儿,你过来。”
年轻人还没意识到危险,担心地走向老人,腿一软跪在地上,“师、师师父,要怎么做。”
老人枯瘦的手抱住徒弟的头,“乖徒儿,为师借你的寿命,用一用。”
说着,尖利的指甲一下子扎入年轻人的肌肤,仿佛吸血一般,咕噜咕噜吸食着血食,方才还松垮干瘪的皮肉,很快变得充盈。
与他相反的是,年轻人的生命力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走,面容飞速衰老,身体也极快地干瘪下去。
年轻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想也不想就奋力挣扎,想挣脱老人的束缚,却被师父的大手束缚住,无论怎样挣脱不得。
没过半小时,年轻人瞪大眼睛,满怀怨恨地死去。
“徒儿,为师会为你报仇,放心吧。”恢复了一点力量的老人,用手覆盖在徒弟圆睁的眼上,将他眼皮合上。
然后,神情阴狠:“是谁,是谁在害老夫!!”
下一刻,密室房门被大力推开,西装革履的秦风致,沉着脸走了进来。
秦风致满脸不耐:“葛大师,我正与环球影业的刘总打高尔夫,你突然打电话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耽误了一单即将到手的好生意,让秦风致极为不悦。
葛大师擡眸,幽幽撇了眼对方:“现在还想着谈生意?真好,希望你死的时候,也能这么镇定就好了。”
秦风致心一惊,这才留神,看到了密室里血腥的场景,看到葛大师满脸的皱纹,又看一眼他手边死状狰狞的干尸,骇然惊悚,“这不是您的徒弟,他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
忽然想到什么,秦风致双腿一软,赫然瞪大眼:“是那母子两的骨灰坛,出事了?”
葛大师嗯了声。
秦风致儒雅的表情像贴在脸上的面具一样轰然破碎,立即慌乱了起来:“那该怎么办。那女人变成了厉鬼,根本超渡不了,她一出来肯定找我,还有那个小崽子……葛大师,当初你说把她转移到蓉城,我就不放心,那两个怪物最好放在眼皮子底下,是你说蓉城四面环山,地势低洼,是绝佳的聚阴镇邪之所,把那对母子塞过去,能让他们魂飞魄散,这下好了!你赶紧想办法,想办法!”
太慌乱,秦风致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多年前,一场意外让林淼母子跑出来的可怕往事,一夜之间,他夫人在别墅里饲养的两只猫狗全部被剥皮,血糊得到处都是,同时还有林淼留下的血字。
——秦风致,死!
当时那场面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别墅里一个胆小的菲佣直接吓晕了过去。当时夫人还怀疑他,他费了很大劲儿,才把那件事遮掩过去。
同样的经历,秦风致不想再有第二次。
葛大师嘲讽地看着如困兽一般的秦风致,嗤笑了一声。
虎毒不食子,哪怕他们这样手染鲜血,不走正道的人,也绝不对亲生子女动手,要论歹毒还是这人歹毒。
“你在路上拖延时间太久,来晚了。老夫现在自身难保,秦风致,你好自为之……”
葛大师说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沉声道:“蓉城209号,培育失败,破坏者是一个年轻女人,天赋很强,恐是大患,尽早除之……”
见葛大师要走,秦风致慌了,“葛大师,我这些年没少给你钱,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然而,葛大师身怀诡异身法,身影几个闪烁,就从这处住宅里消失了。
“我靠!”秦风致忍不住骂了句粗话,“这老白眼,老畜生!”
“不行,我不能这样束手待毙,葛大师是港城最厉害的玄师没错,但除了他,我就不信没有人能除掉这对厉鬼!”秦风致原地打了几圈转,开始给他认识的那些大师打电话。
“喂,马道长吗,好久不见啦。是这样,我这边有一个事,要请求您帮忙……”
“喂,白先生,近来无恙啊。我有一件事请求您帮忙……”
“邱仙师啊,哈哈是我,我是秦风致呐,唉别说了,最近我不知怎么回事得罪了个厉鬼邪神,她要索我命,求仙师救命啊……”
重赏之下,港城几乎有一半的玄师,都接受了秦风致的委托,答应了会来帮他诛灭厉鬼。
秦风致放下手机,扶了扶眼镜,镜框后的眼神充满冷酷。
他能杀死那母子一次,就能杀死第二次。
这一次,他让这对不识擡举的东西,连鬼都做不成!
想是这么想,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因果反噬已经降临,秦风致感觉到身上冷飕飕的,在这个房子里待不下去,起身离开。
却在离开密室房间门时,被门槛绊了一下,脸朝地摔了下去。
秦风致只觉得牙齿一痛,一张嘴,吐出了两颗门牙。
看到两颗门牙,秦风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紧接着,一道独特的手机铃声响起,秦风致看到来电显示是谁,满脸不耐烦。
是他第二任夫人。
当年他靠着梁美英跻身到了港城的富豪圈,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财富和地位,然而也因为是借助了岳丈家的势力,导致他不得不伏小做低哄着这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也就是近些年,随着秦家实力超过梁家,梁家那老东西死去,他才解放出来,做回自己。
可是梁美英还没看清自己的地位,还当他是当年那个要仰仗他们父女两的穷小子,依然对他颐指气使,直到被他冷落了几次,才开始转变性子。
看到大小姐放低身段,不得不讨好他,秦风致心里滋生出暗爽。
然而没多久他就腻歪了,梁美英做惯了大小姐,哪怕放低身段,也比不得外面的女人柔媚。只是,看在她为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做了那么多年秦太太的份儿上,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吧。
秦风致接通电话,以为梁美英又要跟他说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没想,梁美英语气很不对劲。
“秦风致,我父亲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梁美英不知怎么回事,声音都在发抖。
秦风致眼眸猛地一沉,不动声色:“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啊。岳父不是因为心肌梗塞猝死的吗,我知道你很伤心,我也很难过。可这都过去很久了,是谁又在你耳边嚼舌根了?”
说到最后一句,秦风致声音变得冷沉。
梁放那老东西的死,一方面是老头子年纪大,又爱操心,非要把持公司权力不放,跟心腹说不放心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那时,他母亲病逝,他遵从母亲的遗愿把她带回老家安葬,谁知从村里一个孩子嘴里知道,不久前他那个好岳父,派人来这里调查过他,知道了他曾在乡下结过婚的事。
关于这件事,他也担心会东窗事发,所以在结婚后就坦白了一部分,说他早年被父母逼着娶了个同村的人,但那是个村妇,两人之间没共同话题,早就离婚了。他说的声泪俱下,安抚住了梁美英,没想没能瞒住老狐貍一样的梁放,居然偷偷调查他,还摸到了他老家在哪。
发现这点以后,他在老家待不住,出钱让乡里乡亲帮忙安葬母亲,便匆匆返回港城。
也是天要帮他,正好让他赶上了,老头刚得知他全部过往,还没来及说出去的时间点。
老东西一看到他,就大骂他畜牲,歹毒到猪狗不如,还说他老眼昏花,竟然往家里引来了一头可怕的狼。
既然老东西都那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但这事肯定不能承认,秦风致揉了揉眉心,安抚妻子:“我没有,我是岳父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是我的恩人,我感激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你这话是听谁说的,跟我说,我去找这人问问!”
说着,秦风致眼底露出了杀意。
他本来还想留着梁美英的,但她知道的太多了。
对面的梁美英,还不知丈夫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歹意,她也没被秦丰三言两语哄住:“你说谎,他当时明明身体很好,就因为你照顾了他两个月,父亲从那以后身体就不好了。”
秦风致眼神森冷地吓人,强行压抑住心底的不耐烦,依然温温柔柔:“乖,别想那么多。岳父本来就身体不好,你这么说,可冤枉我了。”
梁美英又哭又笑,似乎是崩溃极了:“我也希望,是我冤枉你了!可是,几年前意外车祸死去的明叔,你还记得吗?他是我爸生前的司机,他儿子听到了你跟司机的对话!”
“而且,我找人调查了,我父亲死之前调查了你以前的事,你欺骗了我们,你说你有个前妻和大儿子,两个人都命短,可是,他们其实是你杀的,就为了攀附上我们梁家,我说的对吗?”
秦风致心里一跳,巧舌如簧如他,一时间也沉默了。
夫妻多年,秦太太哪能不了解枕边人的性情,听到这沉默,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声音都在发抖:“秦风致,你真可怕,虎毒不食子,那是你的枕边人和亲儿子啊!”
秦风致烦躁地摘下眼镜,深吸了口气,劝对面冷静:“你先冷静,好不好。”
梁美英冷冷道:“只有魔鬼心肠的人才能冷静。秦风致,你害死了我爸,我没办法跟你过下去,我要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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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小洛还不知道她拔个青铜剑,闹出的动静,就算知道也不感兴趣。
她把青铜剑小心翼翼放在一边,打算等柳四娘来时,上交给她。
然后,着手超渡女鬼。
这边,姬容璋控制女鬼,已经失去了耐性,问能不能一爪拍散这女鬼,一了百了,女鬼总是哭哭啼啼吵死猫了。
梵小洛赶紧阻止,把林淼母子两接手过去。
刚接手过来,就赶上林淼失去理智,开展无差别攻击。
姬容璋余光扫来,嗓子里发出不耐,女鬼一个激灵,霎时收回戾气,颤巍巍抱着儿子流泪。
梵小洛:“……”
“今天真是多谢姬大人,现在女鬼给我,你去一边休息休息吧。”梵小洛哄着小黑猫去边上休息。
有这么一只恶鬼猫,震慑女鬼是够了,但也会影响她超度,毕竟有这么个猫行炸弹搁边上,女鬼母子两光顾着害怕了,很难开展别的工作。
姬容璋冷哼了声,迈着六亲不认的威严猫步,屈尊纡贵挪了十步远的地方。
梵小洛等女鬼不抖了,试着给她念了段渡亡经。
效果不太好,经咒对这对母子的影响微乎其微。
梵小洛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对母子,怨恨太深了。
这种怨恨,不是能用经文超渡得了的。
那么摆在她面前的,有两种选择。
打散他们,或者放走他们,让母子两亲手报仇,怨气方能平息。
“可是,私放厉鬼是严厉禁止的。”梵小洛不会明知故犯,她走到那个裂开的水泥缝隙边,状似不经意的,用鲁班尺挑走骨灰坛碎片底下的镇魂镜,然后手一抖,掉落了张阴阳元气符。
元气符落在女鬼尸骨上的瞬间,女鬼鬼体肉眼可见的变浓了一分。
梵小洛手又是不经意的一抖,又一张固魂符掉落。
“哎呀,我的符掉下去了。”梵小洛装作苦恼的样子,蹲下身,伸出手臂,敷衍地捞了一下掉下去的符。
那自然是,捞不到。
姬容璋嘴角抽搐了一下,感觉被这女人拙劣的演技辣到了。
“想要女鬼强大,很容易。”姬容璋眯起眼,勉为其难地擡起一只猫爪,一缕阴气飘出,钻入女鬼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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