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飞(八)(1/2)
比翼飞(八)
一场闹剧终于得以结束。
春风楼已经被晋王下令查抄,其中所有无辜的女子都被归还了身籍,就此得以解脱,案件存疑,但晋王还是力排众议,硬是拍棺定案,最终为清心寺一案画上了句号。
爆炸无解,炼金一事也被潦草搪塞过去,就像是在刻意隐瞒些什么一般。
祁霂在大庭广众之下死的诡异,又身为皇子,晋王当场便下令调查此事,但一连多日也几乎毫无线索,只从他体内发现了似乎有中蛊的迹象,蛊毒一事从前只存在于西北,但早已失传,若真寻起来恐怕也寻不到什么蛛丝马迹,最终只能作罢。
到了最后,流言四起,有人说是二皇子畏罪自尽了,待听到这样的议论后,不止晋王,连王后也险些晕厥过去,祁霂因为身体缘故常年以来自卑胆怯,为人父母,他们最为了解自己的孩子,他绝对不是仅凭自己就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所谓的畏罪自尽,恐怕也是真凶的障眼法。
但自那日以后,晋王生了一场大病,至今仍卧床不起,其中真相究竟如何,怕是无从而知。
这日入夜后,王宫中烛火通明,将金碧映得辉煌,将宫道上来来回回的人影衬得越发显得忙碌。
燕双信站在王后宫门前,瞧见了祁玄怀中正抱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朝他疾步走了过来,见到他后,无奈一笑:“这几日我与母后着实是忙不过来了,嘉和那边不大方便,只能先拜托你照顾祁佑几天。”
祁佑是中晋的四殿下,因晋王夫妇老来又得一子,所以祁佑便受尽了整个王室的宠爱,自小便含着金匙长大,唯恐他受了半点的委屈。
见状,燕双信轻笑一声,从他手中将少年抱了过来:“放心吧,我与这小豆丁的感情好着呢。”
听到这,祁玄倒也放下心来,交代几句后转身匆匆离去,想来这段时日当真是忙得焦头烂额。
燕双信抱着祁佑,朝着反方向离去,走在宫道上时,怀中的孩子突然间抱住了他的脖颈,懵懂般开口:“双信哥哥,你先前让我给二哥哥和三哥哥喝的究竟是什么呀,我也能喝吗?”
闻言,燕双信勾唇,抱着他往上颠了颠:“小甜水罢了,殿下若是喜欢,等去了燕府,臣每日都煮给你喝。”
月光映照下,身影逐渐拉长,最终远去。
......
日子总是要正常往下走的,而魏璟从那日回来以后,便以伤重为由需要调养,暂且告假在府,他自然察觉到了晋王已经对他不满,如今他将朝堂搅乱成了一锅粥,也算是“功成名退”了,自此以后,有关中晋的事除了殷照心,其余的都同他没什么关系。
这次若不是为了将吴若娴救出来让他的妻子安心,他也不至于犯这么大一个险,险些将自己与他的小妻子通通搭进去,差点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毕竟祁霂也算是幕后黑手之一,吴若娴失踪的事也与他脱不清干系,如今他虽不明不白身死,但也死得不冤。
雨过天晴,原本堆积在中晋主城上方的墨云终于消散,日光照射大地,连带着气温都跟着有所回升,正应了那句“秋老虎”,这几日,只要是走在日光下,用不了多久,便会满头大汗。
而正是在这种人人都避之不及、恨不得一整日都待在屋中纳凉的天气下,魏府的院中却是热闹得很。
魏璟刚与手下从街上回来,还不等进院,就听见了一阵女子的笑声,混杂在一起清脆入耳,好生鲜活。
他轻手轻脚走上前,只一眼,便瞧见了正站在三人中间的殷照心。
她今日穿了一身颜色妍丽的骑装,袖口与腰身都被束起,紧致的样式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尽数勾勒出来,她长发用一根鲜红色的发带高高扎了起来,手持长弓,正对着远处的靶子摆出了射箭的姿势,英姿飒爽,但手劲显然有些不足,下盘也不稳。
魏璟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压低了声音朝着身边的守材问道:“你觉得她能不能射中?”
见状,守材面色有些犹豫,瑕疵太多,显然这箭是射不中的,但是......他一咬牙,直接说道:“属下觉得少夫人一定能射中!”
可惜事实恰恰相反,随着守材话落,只听“嗖”地一声,长箭卷携着疾风径直朝着那靶心而去,结果却在距离不到一米的地方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啪嗒掉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空气好似都变得静默下来。
守材:......
魏璟倏地笑了一声:“你说的很好,只是下次还是不要再说了。”
守材闻言默默地为自己擦了一把汗,明明就是他家少主“情人眼中出西施”,觉得少夫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可分明少夫人射箭的姿势问题那么多,还要明知故问,他这个做下属的又不好直说什么,否则最终苦的还是他啊!
殷照心自t然不知道这边的动静,她先是干笑了一声,随即将弓箭递到了魏南筝手中。
“我太久未曾拿弓,都有些不大会了。”
听到这,魏南筝笑了一声:“我可是还记得嫂子当时在秋狩上射出的那一箭,势如破竹,足足震撼了我许久,今日别不是在隐藏实力吧。”
说着,魏南筝已经肩膀大开,弓弦被她拉成了一条弧线,最终手指松动,一声闷响,那箭矢直直地钉进了靶子上,与靶心仅仅只差了一寸的距离。
末了,她头一扬,转而看向殷照心:“怎么样嫂子?”
像是在找回秋狩那日丢回来的场子。
殷照心见状笑了笑,心中想到:还是个孩子心性。
她并不恼,而是由衷的夸赞:“秋狩那日,本就是我以眼力占了上风,那只猎物与我的距离算不得太远,所以我自能射中,真若比起来,还是南筝更厉害。”
听到这,长久以来压在魏南筝心头上的结似乎终于被打开了,她嘿嘿地笑了一声,又将弓箭丢在了吴若娴的怀里。
“若娴姐姐别干看着呀,你也试试。”
吴若娴面色一红:“我,我不会......”
“没事,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试试,可有意思了。”
说着,魏南筝硬是将吴若娴赶鸭子上架,推到了靶子正对的方向。
见状,吴若娴也不再推拒,照着方才她们二人那般,手忙脚乱地想要拉弓,用力半晌后,她猛地卸了力叹了口气:“我拉不开。”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悲壮,与之对视时,魏南筝没忍住笑出了声,上前拍了拍吴若娴的肩膀:“没关系,这个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慢慢来就好,我们可以教你。”
这几日,有着殷照心与魏南筝二人的陪伴,让吴若娴逐渐忘却了那段灰暗的日子,也渐渐找回了曾经那个开朗的自己,眼下,她看着面前热情待她的少女,笑着点头:“好。”
魏南筝在一旁教吴若娴拉弓,而另一边,殷照心也并未闲着,一连几次射出去的箭矢都与靶子差了那么一点距离。
一来二去,她似乎变得有些气馁,正想将弓箭随手扔到一旁时,背脊上突然间贴上了一具滚烫的身体,让她身子下意识一抖,回眸间,待看见来人的面容后,这才松了口气。
她娇嗔着抱怨:“怎么一声不响的就出现了,吓我一跳。”
魏璟闻言却是轻笑一声,双手抚上了她的手臂,示意她擡手。
“射箭的时候,肩、肘、手要在同一条线上。”
说着,他上前一步,身子紧贴在她的背脊上,从后将她的左臂又向上擡了擡。
“拉弓的时候一定要持续用力,就像这样。”
只见魏璟一手覆在了殷照心拉弦的那只手上,温热将她层层包裹,一时之间,她压根就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心思都放在旁的地方了。
直到他突然扬声说了句“放!”,殷照心这才似反应过来一般,却是手一松,箭矢摇摇欲坠地落到了地上。
嗯......
就掉在了脚边。
目睹了这一切的魏南筝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作弊都作不明白,真是......”
她一句完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魏璟的一个目光所威慑,连忙闭上了嘴。
殷照心被他圈在身前,听到此话后面色泛起红晕,下意识要将他挣开,却又被他强势地揽住了腰,哪怕隔着一层布料,那股温热也能从腰间逐渐蔓延至全身,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心猿意马起来。
在她出神之际,魏璟早已引导着她摆好了拉弓的姿势,而后弯腰,将脸凑到了她脸颊边上:“别发呆,看前面。”
“噢。”
殷照心连忙反应过来,被他抓着两只手,顺着他的动作拉弓,最终手指一松,那箭矢如同卷携了疾风一般,以迅雷之势砰地钉在靶子上,正中红心。
见此,魏南筝忍不住开口:“魏璟,你怎么光明正大的给嫂子开后门!”
闻言,魏璟只是淡淡地侧眸瞥了她一眼:“那你怎么不找我比试比试,非找你嫂子?”
“你!”
魏南筝瞬间面红耳赤,下意识辩解:“谁跟嫂子在比试了?!我们只是普通的练箭而已!”
听到这,魏璟点点头,抱臂直起身来,毫不犹豫转身走到魏南筝面前,擡头在她的脑门上敲了一下,惹得她捂头痛呼:“你干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少欺负你嫂子,她没像你一样天天练武。”
见魏璟这样说了,魏南筝也只能揉揉脑门,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虽然她并不讨厌殷照心,但自从那次秋狩回来以后,却被她的箭术所打击,首个猎物被她猎到,这于魏南筝而言简直是耻辱!枉费她勤学苦练多年,竟然还不如一个中晋王室中的女子,这传出去肯定会被人笑话的!尤其是江东那群人。
魏南筝虽是女子,但从小自尊心都很强,是不服输的性子,所以从那以后,她便一直想要找机会同殷照心比试比试,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情形。
但好在魏璟今日也给她留了面子,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这些,所以殷照心并没有听到,她只看见了魏璟打了自己的妹妹一下。
于是殷照心将弓拿在手中放于身侧,皱着眉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临近时,拿着手里的弓杵在了魏璟的腰上,惹得他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回头抓住了那弓。
他眼中是面对魏南筝时全然不同的笑意:“怎么了?”
“你打南筝做什么。”
说着,殷照心还故意板着脸,借着弓轻轻地打了他腰两下。
瞬间,魏南筝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后待看到魏璟逐渐黑下来的脸色后又连忙合上了嘴。
“这天太热了!我先回去待一会,走了!”
说着,她匆匆逃离现场。
一时之间,院中只剩下三人。
吴若娴站在一旁,看着正打闹的二人,眼中似乎有些艳羡,最终却是低头落寞地笑了笑,没有知会他们两个,转身默默走开了。
等到殷照心最终被魏璟从身后牢牢抱在怀里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环顾四周,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喃喃:“若娴什么时候离开的......”
听到“若娴”二字后,魏璟立马将头蹭上了她颈间,在她的推搡中不仅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反而还在她白皙的颈上吮了一口,引得她惊呼。
“在外面呢,你收敛点,别被人看到了......”
她声线在隐隐发抖,说完以后便听他喑哑的嗓音:“不会的,只要你小声些就好。”
说着,他将头埋下,动作越发过分,最终惹得殷照心喉间一紧,捂着嘴咳了两声。
正是这一下,让魏璟瞬间擡起头:“怎么还咳嗽上了,染上风寒了?”
殷照心掩去眸中慌乱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刚才喉咙突然有些痒,倒是你。”
说着,她猛地将人从身前推开:“你能不能不要满脑子都想着这些事......晚上也便罢了,现在可是白日,还是在院子里......”
“那你今晚跟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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