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晋篇（二）（1/2）
后晋篇（二）
祁玄一出现,满院的人皆鸦雀无声。
寒冬冷风呼啸，天边是不停炸响的烟花，五颜六色充斥在瞳孔之中,同样将他面上浅淡又平和的笑意衬出,映在吴若娴眼中。
一时之间，她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邀请祁玄前来这事，殷照心没有告诉旁人，因为眼下他身份毕竟是一国之君,她担心有心人知晓了其行踪后再出什么乱子，届时不好收场,更怕这些无家可去的姑娘们因为皇帝的到来而变得手足无措,所以这件事,她也没有告诉给吴若娴。
没人会想到开门以后见到的会是一国之君。
周遭静悄悄的，竟再无一人说话。
就这样僵持在原地。
静默间,殷照心正想上前打圆场，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娇笑：“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呀,气宇如此轩昂，姐妹们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呢,快进来吧,既然今日来了,便定然是长公主殿下所邀而来的贵客，眼下年夜饭已经出锅了，都还傻站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过来吃饭了！”
话音落下以后,姑娘们纷纷应和。
她们哪里不知道此人是谁，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毕竟今日的祁玄也是穿了一身便服，可见也不想太过声张,年夜饭桌上坐着个皇帝，怎么想怎么都瘆得慌，干脆装作不知道好了。
于是一群人闹哄哄地先走远了，院中只留下了零星几个人，都是能同祁玄说得上话的。
魏璟似乎正想上前，被殷照心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
“你干什么去？”
“你就看着他们在那里干站着？”
闻言殷照心叹了口气，没好气地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你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没见你这么迟钝啊，这么长时间了，你都看不出他们两个之间的......那个氛围吗？”
她手伸过来的时候魏璟没有躲，直接挨了这一下也不恼，反而将她的手牢牢包裹在了掌心中，触感微凉。
“早就让你多穿一些，你偏不听，手都快冻僵了吧，怎么也不知道拿个手炉。”
“手炉不就在我眼前吗。”
她看着魏璟，话中意有所指，惹得他低声笑了一下。
他就喜欢她这副模样，让他觉得自己在她的心中是可靠有用的。
然而魏璟还没高兴多久，就感觉到自己腰窝被人用力戳了一下，引得他一个瑟缩，转而就见殷照心板着脸凑到他近前。
“你少转移话题，别以为我没听出来。”
见状，魏璟抓着她的手，将她拉近了怀里。
一声轻叹落在她耳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但凡祁玄还是皇帝，你的小姐妹跟他，便绝无可能，我以为你深知这个道理。”
一国之君，最忌讳的便是儿女情长。
若他执意要娶吴若娴立为皇后，并为了她后宫不再纳入她人，那么面临的将是朝中所有大臣的指责，他们将一日不得安宁，祁玄刚登基不久，潜在的危险还尚未可知，哪怕他为了自己的弟弟铺路，也绝对不会去选择自掘坟墓，稳定根基才是上策。
祁玄是个聪明人，他并非一腔热枕的毛头小子了，所以不论怎么看，这一局似乎都是死路一条。
若日后吴若娴遇到了合适的良人，出嫁以后，那他们之间便更无可能。
而现在的吴若娴，也绝非是那种为了所谓的爱情，就会甘愿妥协的人，一旦尝过自由的滋味，又怎会心甘情愿重新回到笼子里。
她好不容易逃离了万丈深渊，绝无回头的可能了。
“他们二人与你我又不同，红线一旦斩断，想要再连上，怕是不容易。”
其实魏璟说的没有错。
早在祁玄与吴若娴本就有婚约在身，而祁玄却又不断找着借口推迟婚事的时候，两人之间的结局似乎就已经既定。
倘若他早一点将若娴娶回家，兴许后面的事情哪怕发生，也不会演变成如今这个地步。
虽然他们二人都是殷照心的至亲之人，但祁玄曾经的一些做法，却实打实的让她心生不满过，如今闹成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
但......
殷照心转头望向吴若娴的背影。
月色下，她无声地与祁玄对望，虽看不清神色，但观其身形却只觉得孤单。
殷照心曾问过她许多次，久而久之，也越发笃定：她心里还是记挂着祁玄的。
正因如此，殷照心才不甘心。
“容不容易，也并非你我之间说了算的，总要有一个人先争取不是吗？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留下遗憾。”
魏璟见她如此模样，也不多加阻拦，只是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先吃饭。”
“......”
说完以后，就见殷照心朝着远处喊了一声：“若娴，你们一会记得过来吃饭！太冷了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
“好。”
待他们夫妻二人走以后，院中只剩下了吴若娴与祁玄两个人。
于是除夕夜，她说出了与他的第一句话：“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的有些多余，但祁玄并未不耐，而是笑着答道：“长公主让我来的，本来想一个人在宫中孤零零的过，但可能帝王那种孤寂的生活并不适合我。”
他贪图热闹与温暖。
更贪图此处的人。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话，只是目光一直盯着吴若娴，试图想要将种种这些情绪皆传递给她。
不知是不是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吴若娴只是看了一眼后就连忙移开了眼，转身说道：“我们也过去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好。”
祁玄应的很快，一路上，他都安静地跟在吴若娴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走路时衣袍发出微弱的响声，前仆后继地涌入吴若娴耳中。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如芒在背，却让她的心不自觉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她自心底叹了口气，却又无可奈何。
等他们二人到了的时候才发觉，屋内人已经齐了，就差他们两个。
吴若娴看着人群中央招待客人的殷照心，嘴角扬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她几步上前来到她身后，语气似乎有些幽怨：“就知道你是故意跑开的。”
闻言殷照心连忙回头，心虚地笑了一下，随后挽着吴若娴的手臂带着她落座。
殷照心学着魏璟那样，故意转移话题：“快吃快吃，我都饿了。”
吴若娴装作没有看破她的模样，只是笑道：“没有人跟你抢，慢点。”
看着面前温婉的若娴，殷照心却觉得心中不大是滋味，在魏璟与祁玄先后在一旁落座时，她倏地朝若娴问道：“若娴，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呀？”
此话一出，桌上的人纷纷看向她。
实际上，这桌也只有五个人。
殷照心夫妻、祁玄、若娴，还有个不明所以吃的正香的祁佑，见他们都不动，这傻孩子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怎么都不吃？”
他左看看，又看看，最终头重新埋了下去。
好吧，没人搭理他。
静默良久后，吴若娴轻笑一声：“若遇到合适的人，兴许就会成亲了。”
闻言，魏璟眉一挑，转头看向了祁玄，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殷照心见状也随之一同看了过去。
同时盯着两道视线的祁玄：......
眼见他神情逐渐变得不自在起来，殷照心轻咳一声，转身招呼道：“浅星！先前宋家送来的那几坛好酒呢？！大好的日子快让人拿上来呀！”
“是，殿下。”
浅星得了令连忙去招呼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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