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2)
第15章
陈羡好反应过来,脸色瞬间染上了云霞,她伸出手迅速地拉开了车门。
陈应淮弯腰将她放在座椅里,陈羡好坐在那儿,并着腿,乖乖地系上安全带。
陈应淮居高临下地站在车外,看她眼睫蝶翼般扑簌个不停,唇角无声地勾了勾,随手甩上车门。
好在他是左脚受伤,不影响开车。
陈羡好紧紧贴着车门,悄然打开了一点车窗,潮湿清凉的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带走了些许热意。
两人的气氛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沉默。陈羡好觑他一眼,想了想,主动打破沉默。
“那件晚礼服我还是还给你吧。”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也很可能是吃了别人的。
陈羡好默默地想着那天晚上的事情,当时觉得怪异的地方也终于有了解释。
“不用。”陈应淮淡声道。
陈羡好眨眨眼,思索了一下,对哦,他没有女朋友,晚礼服穿过了还给他也挺不礼貌的。
“那我给你钱吧,米歇尔大师还挺难预约的。”陈羡好诚意满满地说道。
“还好。”陈应淮随口应了声,没应她给钱的话。
陈羡好觉得他此刻淡着一张脸说话的时候又是满满的傲慢,但又无法反驳,对于他而言,一个预约并不难。
她继续提醒:“晚礼服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
“不用给了,就当是作为刚才那件事的精神损失费。”陈应淮道。
“你确定?”陈羡好眨眨眼。
陈应淮扬了扬眉,“不想要?”
陈羡好顿时笑起来:“要,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
陈羡好觉得此刻他这样财大气粗看着也挺顺眼的,有钱人高高在上一点怎么了?
陈应淮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见那张脸粲然一笑,莹亮的眼瞳微弯,明媚又绮丽,不自觉顿了顿眸光。
*
两人刚抵达医院,准备挂号的时候,江亦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陈羡好有一瞬间的慌张,下意识看向陈应淮。
陈应淮静静地望着她,眉眼沉静,漆色瞳孔仿佛一团黑色漩涡,陈羡好莫名就安定了下来。
“哥。”陈羡好喊了句。
“到家了吗?”江亦潮问道。
“嗯,快了,路上出了点小意外。”陈羡好不想让他担心,又不想撒谎,只模棱两可地说了个借口。
陈应淮闻言,瞅了她一眼,似乎有点意外。
她看着就像是从小宠到大的小公主,江亦潮又宠她,亲人面前总是会娇怯一些。
但又想到她忍痛的样子,有点恍然,她似乎又有着与她外貌极不相符的坚韧和倔强。
“什么意外?没事吧?”江亦潮急急问道。
“没有,就受了点惊吓,马上快到家了。”陈羡好温声道。
江亦潮还是有点不放心,叮嘱道:“你要是到家了再给我打个电话。”
陈羡好乖巧应是。
如今是深夜,早已经过了预约时间,两人挂了急诊。陈应淮刚把自己的证件递给护士,想了想,微微侧身低声道:“身份证和医保卡。”
陈羡好还在打电话,那一头换了人,沈清澜也十分担心她。
闻言,她单手打开了包,动作艰难地翻找出钱包,证件都在钱包里。
但一只手打开钱包有点吃力。
陈应淮蹙了一下眉,上前搭把手。
陈羡好一愣,感激地笑了笑,冲他无声比了比手势,示意他打开钱包。
陈应淮没有说话,修长指节扭开卡扣,入目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生十四五岁左右的样子,挽着一个面容明丽的女人,两人眉眼十分相似,想必是母女。
照片里的陈羡好青涩稚嫩,穿着黑丝绒长裙,捧着小提琴,应该是刚参加完演奏会,她笑得明媚,眼角眉梢都漾着清甜的笑意,如同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她的笑容极有感染力,仿佛近在眼前的鲜活,陈应淮指尖顿了顿,有种难以言喻的失神。
不过他须臾间就敛下那丝异样,垂着眼找证件,很快,他找到了她的证件,动作迅速地挂了号。
那边的陈羡好也挂断了电话,唇角还挂着温软的笑意,目光一触及到陈应淮,立马变得局促起来。
刚才进医院的时候也是他抱着进来的,好在是深夜,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陈应淮将钱包递给她,嗓音清哑:“挂好了号,我们要去三楼。”
陈羡好耳尖热了热,乖巧地张开双手,陈应淮顺势弯腰将她一把抱起。
一旁的护士刚打算开口提醒,医院里有轮椅,要是需要的话可以租借。但不等她开口,两人就离开了。
护士看了一眼轻轻松松抱着女生的男人,羡慕得不行,这臂力也太有安全感了吧?而且俊男美女的组合,过于养眼,跟拍偶像剧一样,她觉得没必要打扰小情侣之间增进感情。
这一次进电梯的时候,不用提醒,陈羡好就主动摁了电梯键。
等电梯的时间有点长,陈羡好悄悄掀起长睫去看他的表情,下颌线分明流畅,看不出吃力的情绪。但她还是手臂微微用了点力,让自己在他的后颈上借了点力,不至于让他太累。
她以为她的小动作不明显,但其实陈应淮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
她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不安分地在他的颈间钻来钻去,挠得他心尖发痒,他擡高头想要避开,却被她牢牢圈着后颈,非但躲不开,还有隐隐被她往下拉近的趋势。
两人紧紧贴着的肌肤厮磨,女生温软的气息弥漫了整个鼻间,甜得让人心猿意马。
陈应淮喉结滚了滚,突然觉得有点燥热,他瞥了一眼电梯,“叮”的那一声像是救世的钟声,掐断了这场无声的折磨。
两分钟后,两人终于抵达了三楼急诊室。
医生见多识广,对于把人抱着进来的事情并不诧异,十分认真的检查了陈羡好的伤口。
“伤口看着吓人,还在伤得不是很深,不用缝针。来之前应该紧急处理了一下吧?挺好的,沙子处理得很干净。”医生看着她的脚掌心,随口夸了一句。
“等会儿消毒完冲洗包扎就好。最近一周都尽量别吃辛辣刺激的食物,荤腥也少吃。”
医生一边低着头刷刷写着病历,一边叮嘱道。
陈羡好松了口气,她坐在那儿,有护士来替她处理伤口,擦碘伏的时候有些疼。陈应淮站在旁边观看,眼神专注得不得了。
陈羡好奇怪地看他一眼,轻轻拉了拉陈应淮的衣角。
他懒洋洋地看向她,眼神困惑:“很疼?”
陈羡好:“……”
她指了指他的脚腕,“你不用处理伤口吗?”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痛麻了。
陈应淮“哦”了一声,似乎是才想起来自己也有个伤口,坐在另一条凳子上,开口:“医生,麻烦您替我也处理一下伤口吧。”
医生本来还在等下一个病人,没想到居然是陈应淮。
“你伤在哪儿了?把伤口给我看看。t”医生询问。
等医生看到陈应淮腿上那条伤口时,惊讶得不行:“你这伤口这么深,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事都没有啊?”
陈羡好一愣,转头看向陈应淮。他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仿佛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医生检查了一下伤口:“你这个伤口要打破伤风,还得缝针。”
陈羡好惊讶擡眉。这么严重?
陈应淮语气平静:“那麻烦医生了。”
打破伤风之前要皮试,好在他不存在过敏现象,缝针的时候,陈羡好坐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陈应淮目光定定地落在她时而蹙眉,时而闭眼的脸上,不知为何,心脏似乎被什么挠了一下,微微痒
“你是不是过于沉浸了?”他有点不解,偏头问她。
陈羡好不自然地侧了侧眼眸,小声道:“我有很轻微的镜触联觉。”
陈应淮挑了挑眉,有点不理解。
医生在一旁解释道:“镜触联觉是一种联觉现象,人会把自己看到的一些东西过度带入自身联觉,产生高度相似的生理感受。”
轻微的镜触联觉不要紧,也就是一种高强度的共情,比普通人见到伤口之类的东西要更难受一点,但不影响日常生活。
陈应淮沉默了一下,撩起眼皮看她:“那你还在这儿看着?”
陈羡好无辜地眨眨眼:“你不是在缝伤口吗?我又走不了路……”
也没人抱她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啊,她只能被迫留在这儿了。
陈应淮听出她语气颇有点委屈的意味,唇角勾了勾。
一旁的护士贴心提醒道:“医院里有轮椅可以租,你们应该需要。”
陈羡好:“?”
*
最后陈应淮的脚踝缝了四针,伤口被白色纱布缠住,坐在轮椅里,气质矜贵优雅,要不是他的唇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都看不出来他是个伤患。
两个人双双坐在轮椅里,四目相对,有种莫名的滑稽。
陈羡好的伤好得快,一两天就能下地走路。而陈应淮的比较麻烦,没拆线之前都尽量别走路。
拆线至少要小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他肯定是需要人照顾的。
陈羡好犹豫了两秒:“你在沪市有亲戚吗?”
“没有。”陈应淮道。
陈羡好抿抿唇,想到别人都说他心狠手辣,和家里人关系很差,问也是白问。
“那你的秘书助理呢?”
陈羡好问道,这些大佬身边不缺人手,一般都会有一个万能助理在身边跟着。
“他被我派去出差了。”陈应淮淡声道。
陈羡好一噎。
“没关系,你回去吧,我等会儿问问医生有没有合适的护工。”陈应淮倒是一副浑不在意地样子。
陈羡好见他这样说,试探着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的脚受伤了,肯定瞒不住了,刚在处理完伤口后,她就给家里打了电话,她爸爸会来接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陈羡好动作生疏地转了一下轮椅,往前滑了滑,她不太放心地回头:“你有其他需求吗?我等会儿让我家里人帮忙解决。”
他们两个病号不好走动,但她想着指挥一下自家人,能帮则帮。
陈应淮手肘松松地搭在轮椅扶手上,没应声,就在陈羡好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寡声开口:“医院的床能换吧?我有点认床,睡不惯。”
顿了顿,他又补充:“医院的饭菜应该也不太好吃吧?我喜欢粤系菜,你能帮我请个粤菜厨师吗?”
陈羡好:“……”
他怎么不干脆把医院买下来呢?
她挤出一抹笑:“你的要求可能我家里人办不到。”
陈应淮嗓音很轻:“哦,那就算了吧。”
陈羡好还以为按他的脾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呢,现在居然这样轻松就妥协了,反倒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尤其是他被拒绝了后,眼睫低垂着,安静得不像话,莫名有点像是被抛弃一样的可怜兮兮。
陈羡好突然就做不到硬下心肠转头就走了。
她纠结了几秒,“那个,我记得你在悦珑湾也有一套房子吧?”
“嗯。”
“要不,你住回你家?我让我家阿姨每天给你送饭?她做粤菜很拿手……”
“会不会太麻烦陈小姐了?”陈应淮有点犹豫。
“不麻烦!”陈羡好脆声道。
见到陈应淮这样略显迟疑的态度,陈羡好心里的念头反倒愈发坚定了。
“我和你口味相似,就只是让阿姨分量多做点,不麻烦的。”
陈应淮擡眉看她,静了几秒,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那就麻烦陈小姐了。”
陈羡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他答应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随即又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
陈雅泉来得很快,和他一起的除了司机,还有余青青。
她的脸上挂着担忧的神情,眼眶发红,像是哭过的样子。
陈雅泉的脸色焦灼,一进来慌乱地四处看了一眼,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陈羡好的时候,眼底满是心疼,大步走过来。
“囡囡,怎么会弄伤脚?疼不疼?”
他蹲下身,想要看一下她的伤口,但又害怕自己弄疼她,有点手足无措的模样。
陈羡好默默地看着他,看他因为着急没有整理好的衣领,看他额头上因为奔跑而冒出的汗水。
她胸口酸胀不已,喉咙也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他总是这样,坏的不彻底,好的不纯粹,总是夹在两者中间,摇摆不定,让她迷茫又难过。
她倒希望他对她完全不在意,那样她就能心安理得得恨他,可当他这样气喘吁吁地来医院见她时,她又可耻地心软了。
陈雅泉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很疼,柔声哄道:“等会儿我给你买芝士千层蛋糕,你不是最爱吃吗?”
陈羡好眸光微晃,想到了小时候她每次生病打针都会哭,他就会背着妈妈给她买芝士千层蛋糕。
她享受着和爸爸偷偷干坏事的刺激,以及他永远无条件地宠爱她。她其实不是很爱吃芝士千层蛋糕,太过甜腻,她只是喜欢当时温馨快乐的日子。
陈羡好别开脸,冷着脸:“我已经不喜欢吃芝士千层蛋糕了。”
送她蛋糕的人再也不是当年的人,物是人非,她不想这个人毁了自己心中的净土。
陈雅泉还当她是因为受伤了在闹小脾气,连声哄道:“好好好,那你喜欢吃什么?我都能买给你。”
陈羡好咬唇,突然冒起点不耐烦:“什么都不想吃。”
“你……”
陈雅泉见她恹恹的,小脸苍白,心里软了一瞬,本想生气又压下了脾气。
“好,那我们先回家,好好睡一觉。”
陈雅泉站起身,准备去推陈羡好的轮椅。
余青青将手里的羊毛毯轻轻盖在陈羡好腿上,柔声道:“晚上凉,你现在身体虚弱,盖个毯子好一点。”
陈羡好紧紧抿着唇,没有发脾气地扔掉。晚上的确很冷,她才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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