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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工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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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工球

人鱼锁是从衣戒交易所流传出来并加于改进的一种玩乐方式。人们将捕捉来的鲛人用铁链捆在十字架上,四面八方用细线吊着一层层晃动的玲珑铜钱。

玲珑铜钱玲珑心。

玲珑铜钱实际上是一个镂空的小正方体,只是因为像铜钱一样串在细线上而得名。

玩家交了钱就能参与游戏,四百两银钱换二十支箭,唯有那箭顺利穿过玲珑铜钱的孔击碎鲛人头顶的柳叶锁,鲛人才能松绑并归玩家所有。如果只是撞到铜钱上或者不能击碎柳叶锁,鲛人脖子上的铁链便会随着每次失误而逐渐收紧,鲛人也会在痛苦的折磨下渐渐死亡。

周舒瑾总击不碎柳叶锁,这次发挥得更差,连玲珑铜钱都穿不过。

他搭了支箭拉起弓。

“叮咚叮咚——”

箭撞到了玲珑铜钱上。

束缚在鲛人脖子上的铁链开始收紧,鲛人恐慌的神色激起观众们的口哨声和嘘声。

虽然说周舒瑾明白了贺昭的意思,可他极少看到这样一个无名之辈敢跟自己拍案叫板。他卯了劲想要看看一个人的脊梁到底能多挺拔,想要看看一个人从灵魂里迸发出来的力量到底能有多坚韧。

琴洱见他上了心,有些无奈:“周兄,你知不知道你要探究的答案是在什么样的绝境下才能看到就像一个玻璃桌子,一旦你试图探究它有多坚固,那就注定它要碎了,也注定有一瞬间你会失望——只要它不碎,你就会一直加大重量,直到它碎。你若真心喜欢,你就站住脚步吧!”

周舒瑾微微一笑,转身扶在栏杆下一层的人说:

“十三,你近来饮食起居就留在我府上。”周舒瑾道,“这段时间确实要小心点。”

那人怀着虔诚感激之心向周舒瑾道了谢。

“周兄,你干什么!我早就说,让贺昭早点走对谁都好!”琴洱不满地推开周舒瑾递给他的箭。

“哈哈哈哈,我不会太过分的,我只在我能够收场的范围内做事。他不会出事的,我替他兜着底,没有人会出事。”周舒瑾自信满满。

周兄常常有力挽狂澜的能耐,在这点上琴洱不得不承认。即使他心有担忧,可谁让这样的话是从周舒瑾嘴里说出来的。

自己再坚持观点,就成了对周兄的不尊重了。

琴洱慢慢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凝视着周舒瑾的眼睛。那双眼睛看起来一如既往地理智聪慧,可它的主人已经疯狂地决定为了某个人设一场感情上的赌局。

希望他也能一如既往地把分寸掌握在刚刚好的程度。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琴洱嗟叹道。

他如上帝般强大的、如天使般仁慈的周兄,竟在窥见一颗滚烫真诚的心灵后疯狂起来,变得跟见到黄金的海盗一样丧失理智。

周兄常常为追名逐利的人们感到惊讶而鄙夷,形容那些人是挣脱铁链的疯狗为了一点黄金献出浑身的力量,因各种原因声嘶力竭,走向生命的终点。

周兄在剩下的两个月里悉心教导十三,时刻关注他,倾囊相助培养他,几乎手把手地把自家那琳琅满目的生意都教会他去处理。

十三跟贺昭不一样,他年少轻狂也挥金如土,这期间向交易所贷了好大一笔钱加上拿自己赚来的钱,买了辆豪车送给周舒瑾。

甚至是周舒瑾自己都不会买的品牌。

管家劝过他,说这车子周公子不会收下的。没想到他没放在心上。

不知情时,周舒瑾就觉得那辆车停在自己做生意的据点前很是招摇:“那车子全天下就三辆,一辆停在博物馆里,一辆在国相府里,这辆里面坐着谁”

“公子,这是十三开来的,说送您的。”

“难道是我自己买不起吗!为什么把钱花在这种地方!”周舒瑾为此大动肝火,“做生意的人怎能与中央的国相争风头!尤其是这节骨眼上!把十三给我叫来!”

于是,十三骑着高头大马从野外跑了回来。

“公子!”他笑得爽朗,眼睛也明亮,少年意气敢与日月争辉。

周舒瑾冷着脸:“十三,这车子哪里是给我的礼物!这是给我惹的祸根!钱够你买多少次货源啊!”

“公子不用担心!后半年的货源我都定下了!”

“你现在定的是你现在所能看到的商家,日后生意是越做越大,你现在定的不到两个月就会觉得不够了!”周舒瑾不悦。

十三认了错,却始终希望周舒瑾收下他的心意。

念在十三一片好意,周舒瑾勉强用了那车子两三次,之后叫人把车子抵了。果不其然,这车子是块烫手山芋,除了周舒瑾,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车子。车子只能藏在周舒瑾的车库里吃尘。

周舒瑾只能装作自己把车子抵出去了,按照市面价替十三还了贷款。

他带十三提前去了江南枕风十里:“十三,这是你的囊中之物。”

他们策马奔腾,在江南子弟兵府附近勒住马。

“这府里头有两位副将,一位叫白曲,一位叫飞云,都不过是十五岁左右的孩子。就算是府里手握大权的将军,叫陆羽,也不过二十五岁。”周舒瑾说,“都是难说话的主儿。前些年我不是没想过打通这里的商路。那将军软硬不吃,还把我的人打伤了。不过不要紧,他讲仁义不爱钱财,他有位好友受难了,我趁机跟他做了一笔交易救了他的朋友。到时我自然向他索取代价。你不必十分担心他,只是平日里做生意低调些,不要让他查到。”

“好。”

“十三,贺昭在时我会让他大胆一些,在你身上我倒希望你能收敛点。”周舒瑾拉着他手臂殷切叮嘱着,“枪打出头鸟啊。”

“好。”十三虽说狂妄了点,好在听周舒瑾的话。

“那个象牙鬼工球好漂亮。”周舒瑾在一个古董店停住,“送给你这样的年轻人玩很好。”

十三扭头望去。

牙雕套球又称“同心球”、“鬼工球”,取鬼斧神工的意思,制作相当繁复,工艺要求极高。该球取自天然巨骨,不知是何怪兽。骨分内外五层,皆被打磨成球状。每球周身百孔,并且象牙球里外每一套球均雕镂着精美繁复的纹饰,有百花、龙凤及山水人物等数种。最里一只球为实心,颜色丹碧粲然,其外四球则洁白无缝。以金簪自孔中依次拨之,则内中四球圆转活动,日夜不歇,观孔内绝美雕刻,可谓精巧绝伦。

周舒瑾心血来潮就把那个象牙鬼工球买下来。

商家还送了几幅画,是少年少女以端详把玩鬼工球的模样入画。画上人物脸上的惊喜与专注栩栩如生。

他之所以想买下来,是想着跟十三身上的气质相配,可真正把这玩意拿在手里,他却不禁想——要是贺昭能拿去玩,那才好。

他想让贺昭做那个金簪拨球的少年。

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可真的给了贺昭,贺昭怕是会惴惴不安很久。

十三为人处世或许比不上贺昭,但他快活明亮,丝毫不怕闯出了祸端。

江南风景独好,周舒瑾端着鬼工球看了一会儿,还是送给了十三。

“假如有一天你真的闯祸了,将这个鬼工球抵钱助你渡过难关。”周舒瑾见到自己送给朋友的东西被人卖了会生气,但如果是遇到困难不得已而为之,周舒瑾会觉得庆幸——庆幸哪怕自己不在那人身边,也还是能在他绝境之时帮助一二。

十三深知他义盖云天,也对他十分敬重,要不也不会将那辆车买来送他了。

夜里,他们在宾馆下榻。

十三似乎累了。

两人走进宾馆时,周舒瑾发觉他的脸色有些腊白。

“十三”周舒瑾问他,“你怎么了?”

“许是水土不服,又或许是饿了,我有点不大舒服。公子,我先上楼睡一觉。”十三说,“想着一会儿还跟您吃饭来着。”

“不要紧。你向来不讲究这些繁文缛节的。”周舒瑾说,“歇去吧,我待会儿去看你。”

十三应了一声,先行上楼了。

过了半个时辰,十三还没有消息。周舒瑾跟着端饭菜的伙计上楼,走进十三的房间

十三睡在床上。

“十三。”周舒瑾站在床边喊了喊他

他睡得沉,很无礼地没有回应。

周舒瑾弯下腰拍拍他的手臂,摇摇他。

他吐出一口血来。

“公子,我肚子里都绞在一起……”

“十三!”周舒瑾喊着他,“医生!伙计快叫医生!”

伙计惊慌失措地应着,跑下了楼。

过了好久,医生才来到这房间先替他施针,又开了几副药,说他是吃了剧毒之物,如今毒物已经吸收入血,怕是凶多吉少。

周舒瑾就是怕临头会出岔子,才会让十三跟他同吃同住。

一怒之下,周舒瑾重金求医之时也买来一位影蝶,放影蝶的血到十三体内。

十三才堪堪捡回了一条命。

贺昭在附近提供药材,见他发出悬赏令就匆匆提着自己的宝贵药材前来帮忙,没想到自己一推开门就看见周舒瑾抽干了一位影蝶的血。

影蝶之血就是上等的药材,有些极端重要的场合,贺昭为了确保疗效也会在药材里掺入一点自己的血。

同为影蝶的贺昭顿时愣在门口。

周舒瑾哪里知道来的是贺昭:“快点!杵在门口干什么!”

贺昭将药材提给了医生,想一声不发地溜走。

“小伙子,你这里没有灶心土啊?”

“灶心土用完了,用赤石脂可以代替。”贺昭下意识回答道。

周舒瑾听见声音熟悉得紧,连忙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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