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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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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药

贺昭刚刚回到枕风十里,便看到飞云坐着英招往小巷外面走。

原来是飞云还需要到子弟兵府报到,而贺昭这边还没有交代清楚时间。

“飞副将,走那么急干什么?”贺昭笑问。

“哥,您闻闻您闻闻!什么味道!”飞云愤慨地抖了抖自己的外套,“您那里像四处着火,熏腊肉似的熏了我一天一夜。我还不回去洗洗,先生闻到这味道得削我。”

“真禁烟”

“您说呢?”飞云道。

贺昭笑笑。

“想个法子。我的好师父。”飞云可怜道,“不是徒弟不想孝敬您,可之前也没说会这样。”

“行了行了。”贺昭道,“我晓得了,下次来坐我旁边好了。”

“下次是什么时候?听您差遣。”飞云问。

“子弟兵府那边怎么安排的?每天都得报到”贺昭问。

飞云肯定不能跟他说先生让他们每一批报到半个月而已,他只笑笑:“欸,每天要么白班要么夜班。白班早上七点到夜晚七点,剩下就是夜班。”

“白班的时候就晚上过来,夜班的时候白天过来。”贺昭道,“我给你拨一个落脚的地方。”

“行。麻烦您就一下我这怪毛病了。”飞云扬了扬鞭子指向枕风十里,“外面的酒是江南最好喝的酒,无论桃花酿,桂花陈酿,米酒,白酒还是别的。什么时候您有时间了,我请客。”

“请客就免了,我不爱喝后辈请的酒。”贺昭道,“瞧你也不过十七八岁,这豪气跟谁学的?子弟兵府天生带出来的?”

飞云眼里的亮光慢慢淡了下去,想起了生死未知的将军,顿时有些黯然,但贺昭终究不是全然信得过的人。于是飞云把担忧隐忍下,只抱抱拳告辞。

“飞副将,”贺昭叫住他,“别忘了你在这吃过什么。”

飞云在巷口看回头,背后闹市人来人往。

他知道贺昭说的是黑白花蕊。

飞云拱了一下手转身离开。

其实今天并不是他值班,他自然不是回子弟兵府。早段时间父亲要他接触生意的事情,他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去会了一会各位富家子弟。里面有个曾和他一起学习生意的发小,东北方欧阳家子弟排行第七的,欧阳旭。

自飞云从军之后两人联系就少了,不过他似乎有将军的消息碍于长辈在场没说出口。

宴会结束时,飞云与他约了再见一面。

“老七!”飞云进客房前就喊了他名字。

“啊呦啊呦,飞云兄!上回端着那架子,把我累坏了。”欧阳旭撇了什么教养什么礼数的,摇着扇子从蒲团上跑来,“你们江南这次起兵简直要把人吓死,亏你敢的!”

“你有我哥哥的消息吗?”飞云按捺了好久的焦灼总算忍不住了,抓住欧阳良的手臂问,“被君王调上去就没有消息了,人在何方,所面何事?是生是死”

“那天,我爹爹在家里大堂面圣,我和兄长跪在后面,我瞧着有一个人是江南家的打扮,麒麟袍,脖子上有一个长命锁,腰上有白玉,也配着剑,好像是鸳鸯剑中的一把……”

“是是是。”

哥哥成婚不久就出了这事,嫂嫂就住在子弟兵府。两人的婚事还是大殿下亲赐的。

“那人长得是剑眉星目,一表人才。他身上没瞧着有什么伤痕,只是眼里消沉,人也消瘦得厉害。别人说什么他好像全无反应。随后他跟君王、小殿下去了乱葬岗。上个月我跟爹爹上乱葬岗镇压余孽,还看到山的另一边有刀光剑影。只是,君王下过令,把那边封起来谁也不能去。那边的孽障最为嚣张凶狠,不知天高地厚,不惧生死,平日里连最厉害的欧阳良兄长都不能靠近。”

欧阳良是欧阳家的佼佼者,居然也不能靠近那哥哥被困在那里又能支撑多久啊?

飞云心里狠狠一凉,“啊”了一下。

“不过有件事情你可以放心,小殿下跟他困在一块,君王总不能让两人出什么事吧?”欧阳旭道。

君王疑心甚重,自纳妃之后,连皇后的遗子大殿下都能痛下毒手,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殿下又能使他顾忌什么反而是小殿下,一则无皇后兄长庇护,二则是目前殿下之位唯一人选,不应该是最该被铲除的对象么?

飞云苦笑道:“不见得。”

“此话怎讲?!”欧阳旭讶异道。

“我如今不比以前,不便与你细说,免得横生枝节。万事不可轻易断论!”飞云端起酒杯赔罪。

“算了算了,我们都这个交情了,不为难你了。”欧阳旭摆摆手道,“你还有心思听听书不?这不,老先生刚刚被我打断送下去了。”

“听什么书?我今天眼皮跳得厉害。听了你这话,我怕是茶也不知道什么味道,饭也不知道什么味道。”飞云闷闷道。

“你说你吧!”欧阳旭一合扇子,“不说给你听呢,你风声鹤唳;说给你听呢,你又四处愁城。”

“我就是想着,”飞云把桌上遗落的几颗棋子扔回棋盒里去,“什么时候我们将军安然无恙回来就好了。”

“再等等,再等等。”欧阳旭道。

飞云暗叹口气。

“最近很愁啊?”欧阳旭忽然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飞云道。

“身上一阵阵烟草味。都破忌了。”欧阳旭“啧啧”几声。

“不是,我这是……”飞云哭笑不得地往后半躺在沙发,“我没抽烟。”

“难不成是被人喷上的”

“我说是在烟草商那里聊了一会儿天,你能信我么?”

欧阳旭用扇子挡住下半张脸,摇了摇头。

“看在我们那么多年感情上。”飞云加了一句。

欧阳旭笑了起来:“那还有什么好说,当然是你说什么就什么咯。就算你说雪是黑的,我也只能闭着眼睛蒙着良心说是是是,这雪多黑,简直黑得发白!”

飞云闻言发笑,又计上心头:“老七,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乱葬岗隔半个山头又如何?我想去看看。”

欧阳旭惊得扇子都拿不住。

他排行老七,寻欢作乐还行,论降妖除煞那是送上门给人打,出生到现在他老爹叫他上去过一次就断了这念头,这是何德何能送飞云去乱葬岗啊?

欧阳旭吓得喝茶压惊,端着茶的手颤颤巍巍。

飞云拍着胸脯:“我替你上!我保护你!你怕什么?”

欧阳旭连声道:“让我考虑考虑,计划计划。”

飞云也不好再勉强,只得陪他听了一会儿书,说了一会儿近年来从军的际遇才告辞。欧阳旭说有机会一定会联系他。

飞云出了酒馆就没别的地方去了,回家肯定免不了一顿唠叨,去枕风十里又怕被贺昭碰个正着,只能悻悻回到子弟兵府跟先生念兵法。耗到晚上七点才从子弟兵府溜到枕风十里去,捎了几坛桂花陈酿进门。

贺昭已经不在了,留了话——他晚上常常不在,等飞云在枕风十里上白天的班时自己才方便带一带他。

不过贺昭说好给他留一块地方就留了一块地方,还是从自己办公处里留出来的。小妹妹铺了个凉席在地上趴着看小人书,地上拿粉笔乱画了一些人物。

飞云混进来也不是真正要学什么,他只是想得到这药的药方,好给本地的医生。另外看看有没有其他病的特效药。闲时就坐在凉席上跟小妹说几句话,渐渐地陪她画画看书。

小妹妹也挺可怜,白天贺昭没时间跟她谈心,晚上又没有同龄人和愿意俯下身跟她沟通的大人。

贺昭管给钱管买药,杨阳管吃管睡管洗干净管安全,别的都不管。

飞云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这点缺陷。

从各方伙计和小妹那里,飞云陆续听闻贺昭在据点里的作风多么强硬,在外面又怎样风花雪月,甚至还有一些私人感情方面的经历。

渐渐地,伙计们坐着船只暗渡运药也会偶尔叫上飞云一起。他们为了打发等货时的无聊时间,一边打牌一边唠唠叨叨无话不说。飞云就坐在着船上的一直铁皮箱,逗哏累了就默默无语地看着他们,了解他们生活的单调、枯燥、无奈和封闭。

就贺昭投入江南的生意来说并没有很大的风险,伙计们也没有太多所谓“上刀山下火海”的经历。他们黑夜和白天的生活都差不多,好像一眼就能看到死。

只有早上飞云离开时能碰见贺昭风尘仆仆往回赶。

两人打声招呼便擦肩而过。贺昭偶尔会站住脚问一下他——小妹在你那里听说有套书挺好什么书啊?哪里可以买

飞云:“《地域风情录》,我晚上给捎来得了。”

“你这人也客气得很,捎来可以,价钱多少得跟我说。”贺昭每次回去都能听说飞云上一个晚上又带来多少多少酒菜,后来就拎着手下那些徒弟骂了一顿。

“人家给你就吃!一回两回就算了,回回都这样!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他顶多十八岁,当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你拿什么还给他在这条道上,嘴巴也要长心眼!也不怕把自己吃赔了!”

于是飞云再拿过去的时候,就有伙计纷纷劝他不要那么见外、不要破费了。也有伙计转达了贺昭的意思。

飞云只笑一笑:“一夜那么长,不拿点吃喝过来好生无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如果贺哥过意不去,让他早点带我一下,好让我摸摸门道。”

贺昭带飞云出去收了几户人家的款。飞云说话一套接一套,这方面很好,都不用他苦口婆心地教。

最大的问题是,飞云往往不是空手来收款的,一来准带些花啊菜啊肉啊什么的探视病人。瞧着他江南百姓有家徒四壁给不起钱的,按照黑市规矩,要是给不起钱就得拿别的东西换,或许是手、脚,或许是兄弟姐妹父母......飞云赶紧偷偷掏腰包自己垫上。

飞云恨不得病生在自己身上,让穷苦人家都少受些罪:“真是个‘绳挑细处断,病找穷人生’!”

自从飞云来了,贺昭都觉得据点那边很快发展成慈善中心了。

很快,贺昭看不下去说了他几句。

飞云正直得像把标枪:“我江南百姓又不少你钱,我出跟他们出又有什么差别呢?不就是钱吗?有手有脚才能赚钱啊,家和才能生财啊。”

贺昭一气之下不想再让他收款。飞云怒发冲冠,居然上房揭瓦扬言要拆了这据点。

贺昭抓起飞爪钩要打。

众人忙上来劝架。

贺昭:“今天谁敢拦我,就抓去浇人肉水泥给我盖房!”

众人拦不住,眼巴巴看贺昭甩开飞爪钩跟他战了十几个回合,大骂逆徒。飞云被飞爪钩从屋顶拖了下来,才不甘不愿地认错,但还是死皮赖脸地要跟去收款。

于是贺昭都是站在外面等他进去收钱。

他这傻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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