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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肩压相思担,睡梦忆前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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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肩压相思担,睡梦忆前缘

半个时辰前,被扔进暗牢后,主仆三人齐心协力,你撕我咬,终于挣脱麻绳。

窦绿琼正准备撕下身上布料给塞喇包扎,松涧忙不叠从地上爬起来,“我来我来。”

瞒着公子同娘子出来救人本就是大罪,若还那么没有眼色,放任她同外男亲近,岂不是罪加一等?

好容易包扎好了,松涧擦了擦额前的汗,担忧道:“娘子,我们现在可怎么办?”

还不等窦绿琼说话,阶上的门缓缓打开,四人屏息凝神,只见缝隙中透出一丝光亮,脚步声缓缓逼近。

然后就是两声紧邻的脆响,再无声息。

他们面面相觑,窦绿琼最先站起来,确认外面无人后,急忙道:

“快,我们快趁机逃跑。”

话还没说完她就已经行动起来,扛起塞喇往外走,抱香、松涧连忙跟上。

“等等——”松涧突然刹住脚,目光落在塞喇的赤脚上,撕下一块衣服给他包上,以免留下踪迹被人发觉。

殊不知,正是因这一举动断绝了卫玠寻觅的依凭。

四人左扭右拐,奔忙哪分南北,逃窜不管东西。

却总算叫眼睛乖滑的窦绿琼找到她的本家人,惊喜道:“好大一个窦。”

只见墙脚下,一硕大的狗洞赫然出现在眼前,被密匝的杂草虚掩着。

松涧为难:“咱们还是去前院找大娘子做主吧。”

抱香怒瞪他一眼,“你没听见方才他们嚷着要杀我们?只怕咱们还没走到前院就又被抓回来了。”

于是乎,等三人擡一人扭腰摆臀爬将出去后,已经是灰头土脸,损极狼狈。

望着已经黑透的夜色,窦绿琼呸呸吐出口里两根草,双眼茫然:

“咱们该去哪找大夫啊?”

京城街道,燎炬明晃晃焰腾腾从四面八方来,脚步聒杂,飙尘扬土。

数队官兵四处搜寻,口里不断嚷着“官府办案,见过这个人没有?”

百姓围上来见他手上图画,是个肌肤黑若铁,耳大鼻又肥的外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没见过。”

有黎氓上前好奇道:“官爷,这蛮子可是犯了什么事不曾?”

那官兵一枪抵在他胸前一尺处,面色狠硬,“不该问的别问!”

那人被吓得退了回去。

不远处探头探脑的三人同步一哆嗦,收回了脑袋。

松涧把声音压得极低,害怕道:“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曹大人报官来抓我们了罢?”

抱香:“夯货,你少吓人,他动用私刑残杀奴隶,罪比咱们还重。”

窦绿琼嘘声:“有人来了,我们快走。”

三人猫着腰正欲往后退,却突然被一个领头官爷拦下,叫道:“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他们齐齐停住了脚步,颤颤巍巍回头。

灯火下,官爷看清了他们的面容,并不是黑蛮人。他本想放人走,可见他们行迹诡疑,鬼鬼祟祟,不由留了个心眼。

“你们是什么人?这么晚在外边游荡。”

窦绿琼作了个揖,强作镇定地回答:“大人,我们从扬州来,因着水土不服,正四处求医问药,迷路才走到这么晚了。”

黑夜下,姑娘的轮廓分明,官爷眯着眼瞧她,见她姿色不俗,衣着华贵,只是略显凌乱,稍稍松懈了戒心。

近年来的确有不少扬州与南海的豪商富贾来访京城,并不稀奇,想必他们也是如此。

刚刚被那娇俏的一声“大人”叫得极其熨帖,那官爷缓和了语气,让他们快走,末了还好心为窦绿琼指路医馆。

三人千恩万谢地走了,松下一口气。

那官爷继续巡查,走到交叉路口,碰到一伙执剑侍卫,领头的骑着大马,拿着朴刀。

认出是卫玠身边的侍卫,他忙行了个礼:“崔大人。”

崔护卫翻身下马,面色凝肃,问:“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官爷顿了顿,答:“搜了许久,还不曾。”

崔护卫叹了口气,那官爷看出他焦躁,因着敬重卫玠,多问了一嘴:“崔大人,可是卫大人赶捉得急?”

闻言,崔护卫将他拉到一个隐蔽角落,低声:“也不全然。只是除了曹府逃奴,卫大人还在找一名女子,已经急死了。你若是见了她,千万记得禀报。”

说完,他将另一幅画像亮出来,官爷见了瞪大眼睛,那可不就是......?

“怎么,你见过她?”瞧他神色有异,崔护卫紧起心神。

官爷快速指了一个方向,“往那边去了!”

夜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怪风狂吹,树木摇晃发出沙沙声,瑟缩逼人。

这已经是窦绿琼失踪的第三个时辰了。

她丢了多久,卫玠就带人搜了多久。大街小巷通通翻遍,只差没将土地都掀开。

蔡廷玉匆匆赶来,一骨碌跳下马车,急忙道:

“你是连官位都不要了么?为了找一个奴隶在京城闹出这样大动静,明天御史台的几个老东西就能就能参你几本!”

“让他们参。”

卫玠冷冷丢下一句,侧头吩咐卫府护卫接着找,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凝重。

蔡廷玉跟上他的脚步,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劝道:“我知道你丢了一个娘子心焦不已,可是已经寅时了,你总得歇歇吧?”

“就算那曹家的奴隶现在挟持了她,以此逃脱罪行。可换个方向想,正因如此,窦小姐才没可能出事。”

卫玠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身,蔡廷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雨水沾湿了他的衣服,洇出深浅不一的颜色,一向玉树临风,喜净好洁的人此刻竟显得有些狼狈。

“可若那该死的奴隶真的生了歹意拉她一起死,又或是一路虐待她,该怎么办?”卫玠咬牙切齿,

“她不像你我会武功,脑子也不灵光,此时不知道蹲在哪个角落里等着我去救,你要我怎么歇?”

他想到那暗牢里血迹斑斑的地面上遗留的金簪,脑子里便浮现出窦绿琼哭泣躲打的画面,是挣扎得多厉害才从发上掉落?

那帮家丁说是将窦绿琼捆了从高高台阶上扔下去,卫玠都不敢想,她该有多疼。

一种近乎酸胀的感觉爬上心头,卫玠今日才明白,何为害怕。

蔡廷玉叹息一声,仿佛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我竟不知,你已经这般在意她了。”

毕竟数月前,他还信誓旦旦说着早晚要同那姑娘和离。

“叔彦,你就当我以前说的是浑话。”

卫玠说,“我不敢说我如今对她的感情有多深,但只要我还在一天,她就是我的妻子。”

“你若还拿我当朋友,就不必劝我,而是立刻召集蔡家的护卫同我一起找。”

“大人——”

崔护卫急急跑过来,气还没捋顺,“已经寻到娘子消息了!”

偏僻而狭窄的小医馆里,抱香和松涧一同驮着昏迷过去的塞喇。

窦绿琼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老大夫,你这里可看鞭打损伤吗?”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个没什么人的医馆,不用担心被发现。却没想到里面只有一个老大夫,还是个目盲耳背的。

这回老大夫可算听清了,他手脚麻利地取了壶烈酒,虽看不清,但知道哪个方位有人,鼻子也灵,闻得到浓重的血腥气。

“你们将这酒冲洗伤口,待会老夫再取一些草药给他敷上。”

窦绿琼急忙接过,连声称谢。她出门不曾带银子,于是取下一对耳珰放在诊台上作席敬。

两人取了酒去后院冲洗,窦绿琼则在前面试图帮衬老大夫捣药。

“姑娘啊,你去歇着。你在这非但帮不上我的帮,还碍事哩。”

老大夫有着多年经验,目不能视却行走无阻。

窦绿琼摸了摸鼻子,乖乖走开,在墙角处找到一张草席歇息,又疲又累,贴着墙面睡了过去。

她很快见了周公,梦见的是自己险些走失的那个上元节。

正月十五日夜,扬州街市如鼎沸腾,游人充街塞陌,足不蹑地,大街小巷俱是鬼面灯火,鲜服靓妆。

年仅四岁的窦绿琼等不及家人,央浼婢女花粼先带自己出府去看五禽戏。花粼禁不住她撒娇,禀告了夫人后,等门口的灯花燃尽了,辟除不祥,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家家户户点缀上花灯,萤煌极盛,时有小孩儿呼朋唤友,嘴上吆喝着:“雪打的灯笼照小孩呀,你不出来我走啦。”

彼时年幼的小绿琼很逗人爱,两团婴儿肉堆在脸上,总是笑意盈盈的,像个福娃娃。金锁挂在脖子上,发出铛啷的清脆声,惹得其他孩子纷纷围绕过来,缠她说话。

花粼原本仔细看着,不过与守夜的老婆婆说了几句话,一转头,自家小姐就不见了。

她忙急得到处寻找,到处呼唤“琼儿”。

却说小绿琼跟着那群小孩儿屁股后,因为个子太矮,步伐迈不开,一不留神落在了后边,很快被人群淹没。

但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努力扒开大人的腿,挤到糖葫芦铺子面前,口里流涎,眼巴巴看着。

有人逗她:“小丫头,我买糖你吃不吃?不要钱。”

小绿琼摇摇头,奶声奶气地答道:“我不吃白食,等我姐姐来了,叫她买给我吃。”

她很快走了,给一个卖葫芦鸡的商贩作尾巴,鼻子一吸一吸闻那黄金酥肉的香味,吃吃地笑。

“嘿嘿,等会花粼姐姐来了,我有钱买两只。”

商贩换了一波又一波,小绿琼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等她擡眼时,早已不知身处何方。

从天上的绚烂烟火到河里的鲤鱼花灯,璀错草卉到绿茵大树,她茫然地环顾四周,突然被一嬉闹孩童的石子打中,踬仆在地。

她瘪了瘪嘴,开始哇哇大哭。

泪水沾湿了新做的衣襟和粗糙的地面,沙子黏在脸上,吃了一嘴土。

她就是这个时候被人拎着脖子提溜起来的,小绿琼懵了一下,穿着红色虎头鞋的脚打蹬,一边去看眼前的人。

好俊的一个哥哥,个子如山高,身着宝蓝色袍子,上绣麒麟纹,头上竖着高马尾,剑眉凌厉,却透出几许少年意气,但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嫌弃,又一边从袖里掏出白帕,在她脸上按摸柔擦。

她霎时止住了哭,目光痴呆。

“总算干净了。”那少年低声说了一句,随即将她放下来,强行把脏帕子塞到她手里,问:

“小孩儿,你家人呢?”

小绿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刚要说话,结果气使太急,逼出好大一个鼻涕泡泡来,她羞了一下,忙用帕子擦掉。

“我爹爹和姐姐在吃饭。”

少年挑了挑眉,双手环胸,“你自己一个人出来的?”

“不是呀。”小绿琼天真地看着他,“还有一个侍女姐姐,但是我把她跟丢了。”

少年语塞,又问:“你几岁了?”

小绿琼伸出四根手指。

“倒比我小十岁。”他煞有介事地点头,随即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家在窦府,狗窦的窦,我常钻呢。”

小绿琼大声说,还比了个狗洞的圆圈,眼神期待地看向他。

少年盯着她,半晌扶额犯了难,他初来扬州,哪里知道哪个姓窦的住哪?

他只好牵着小丫头到处找,指哪走哪,偏生她是个不认路的,几圈绕下来,已经晕迷糊了。

半个时辰后,少年咬牙切齿:“究竟是左还是右?”

小绿琼却答非所问:“哥哥,我腿疼了。”

少年低头看去,见她揉着膝盖,眨巴滴溜圆的黑色眼睛可怜地看着自己,暗骂了一声。

“蠢死了。”

说归说,他还是认命地将小绿琼抱起来,这笨丫头看着矮,体重倒是不轻。

小绿琼忙搂紧了他的脖子,胸前的长命金锁咯人,少年不由多看了两眼。

上刻:乖女绿琼,福盈百岁。

倒是直白。

他向不远处打了个手势,很快便有一黑衣男子来到他跟前,颔首:“公子。”

“去找扬州姓窦的人家,家有四岁女童,家世不凡。”

“是。”那人领了命,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少年转头时,便见小绿琼正对着糖葫芦流口水,眼睛黏在糖葫芦架子上,不曾挪开片刻。

......

又笨又馋,到底是谁家的小孩儿?

他最终还是掏出铜板,买了根糖葫芦。小绿琼欢欣接过,剥了糖纸,却先递到他嘴边,“哥哥,你吃。”

“我不吃。”少年别扭地偏过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嫌弃,“小孩子才嗜甜。”

两人停停走走了一路,期间买昆仑奴鬼面,绘彩威风的老虎灯,又吃了两碗元宵,肚子饱鼓鼓,方才罢休。

暗卫的消息也已经传到,少年顺着方向找到了气阔的窦府,停留半晌,方才将怀里的小姑娘放下。

“小姐回来了——找到了!”门口把守的家丁一见小绿琼,大喜着报信,乐得一个趔趄栽在门槛上。

还是个备受宠爱的小千金,少年低头,眼底神色不明。

“哥哥。”她轻轻地叫,一只手握着一根被啃得面目全非的糖葫芦,另一只手去扯他衣裳。少年不由俯下身子,被她上前一凑,亲在脸上。

他愣住了。

小绿琼绞着衣服,羞答答低着头,嘴上的话却很大胆:“哥哥你真好,琼琼以后也要寻个长得俊俏,给我买吃的的哥哥做夫君。”

小孩之语天真幼稚,当不得真。

少年觉得好笑,反袖擦了擦脸,却发现她嘴边吃剩的糖渍也沾到自己脸上了,黏叽括嗒。

他懊恼地收回手,没好气地说:“你想的倒美,我可不会娶一个小我十岁的黄口小儿做娘子,那样我成什么人了?”

“赶紧回家去。”

十一年后,长大后的少年在画舫上再次见到那錾花的长命金锁,听见熟悉的一声“哥哥”时,第一反应是——

还真叫你追上来了。

卫玠一路追到了长尾巷。

长尾巷乃城中荒僻萧条之地,地如齐名,巷子狭窄如一条长长的鼠尾,又中间高四周低,中间菜叶横陈,四周房屋罗列,后靠岑天大山。

夜深之后,仍亮着昏黄油灯的医馆显得格外惹眼。

“你们带人围在前面,我从后院进入。”

说完,卫玠将剑背在腰后,潜入后院,见石板山地交接之处,血水混着浓烈的酒气流入沟渠,不由一惊。

屋内寂静无声,他的脚步急切了几分,却在望见草席内裹着的一张纤弱躯体后,彻底乱了。

只见墙角霉斑遍布,破败的草席之中,女子歪着脑袋,面容被掩盖着,只露出满头乌丝与些许凌乱衣角,淡青色混杂着黑红。

卫玠踉跄了一步,是他来晚了么?

他喉咙一涩,神色恍惚,脑子里混沌作不了思考,趋步上前,握上女子冰凉的手,突然觉得命运十分可笑。

新婚不盈三月,他先是怀疑她嫁给自己的动机,近乎苛刻地对待她,不曾施与半分关心。又在消解偏见后,为自己该死的傲慢,与她吵架斗气,别扭不休。如今才堪堪......被她吸引,嘴上嫌她,心里却不由自主喜欢她。

怎么偏生就是这个时候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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