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2)
第39章第39章
却不曾想,这句话,第二日就打了自己的脸。
原来是清晨天蒙亮,两只黄鹂跃上枝头开始欢唱小曲儿,你一句我一句,抒发秋情。
卫玠耳边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就见妻子莹白圆润一张俏脸,缩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看得卫玠心里酥哈哈的,手搭在凉凉爽爽的被子外一下一下摸她,不愿起床。
过了一会儿,卫玠才取下她放在自己腰间上的手,小心翼翼下床。
早起赶路辛苦,他有心叫窦绿琼多睡,于是放慢了步子去外边盥洗,穿戴好后又叫丹湖整理好饭食糕点等娘子起来吃,自己去楼下同店小二打听消息。
因为外出办事,卫玠穿得简朴,也不曾熏香佩饰,看着倒像四处云游的翩翩公子。
小二大早起来蒸饼子熏腊肉,忙得不亦乐乎,脸被热得红红的,手里动作倒是利落不停,见卫玠叫自己,他将白色抹布往肩上一撂,走过去笑问:“客官有何吩咐?”
“烦请给我温一壶黄酒,两笼金乳酥,再切两斤牛肉,要嫩一些的不要太老。”说罢,卫玠递给他二两银子,小二欢喜接过,应了声,又听他问:
“对了,你们这可有羊乳?”
小儿笑:“客官,您来得真是凑巧!咱们这原本是不卖的,昨儿个从遂州来了一队商人,正巧带了些羊乳,掌柜的跟他们买了几桶,我这就去给您打一碗来。”
“不必。”卫玠摆手,“这是要给我娘子喝的,等她起了再劳烦你罢。”
“好嘞。”
“公子和娘子感情真好。”小二由衷羡慕,他昨日见着窦绿琼,看她年纪小,便猜到他们是新婚不久。
卫玠笑了笑,又问道:“你方才说的遂州商人,他们是要去京城做买卖么?”
“正是。”小二打开了话匣子,“听说他们是遂州最大的商队,准备赶在年关之前运一批货去卖,卖完了兜里便有银子,回家能过个好年。”
“卖羊乳?”
小二摇摇脑袋,“看样子不是,不过具体卖的什么我也不知,大概是些布料、盐、茶之类的。”
他顿了顿,想到昨日所看到的,心里憋不住,便低声俯腰,颇有些神秘地说:“好像还是些人牙子,绑了些姑娘,看那模样倒挺标致的,兴许是要卖到京城去给人当丫头小妾吧。”
“公子可得将自家娘子看紧了,要我说,他们不像是什么好人,世间人贩,都可杀!”
卫玠闻言,蹙眉向门外拴着的车马看去。
那些人先他们一步落脚,卫玠昨日便注意到了,十几辆马车瞧着虽然普通,可都有着统一的标识,车帘打了钉子,密不透风。
见楼上有人走下,他收回眼神,安心用饭。
没过多久,店小二口中的遂州商人们纷纷落座,大口喝起酒吃起肉来,卫玠留神听他们说话,捕捉到一些信息。
这次扬州之行,其实是卫玠向圣上请愿早些出发前往遂州查案,只不过得先经过扬州,再赶往遂州。圣上知道他这些小心思,又念他二十五方成婚,与妻子正是燕尔时,便大手一挥恩准了。
不过,明面上卫玠是去查杨熊贪墨一案,实际则是根据曹为光入狱后供述,查明近几年京城良民贩卖一事,而其中最大的窝点,正在遂州。
此良民贩卖又与昆仑奴贩卖不同。昆仑奴为商人牟利,勾结海岸官府从异邦掳来,在大燕举目无亲,不通言语,就算被欺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若非曹为光太过胆大,而京中又恰好有盯着他的人,塞喇未必能活下。
可良民遭人掳掠贩卖,自有家人替其伸冤报官,自己并非奴籍,也可寻机逃脱。事情一旦闹大,不好收拾,也坏了地方风气,乃至损害国家颜面。
是以圣上才叫卫玠赶在年关前抵达遂州,否则一旦全国过年欢庆,人牙子更加猖狂。毕竟往年年节遭掳受拐的小孩、妇女便不计其数。
想到窦绿琼貌美如花,又心性单纯,上香日时便被一个该死小僧骗过,卫玠想,的确该将她看紧些,否则叫人拐了,不知得吃多少苦。
这么想着,他正要上楼去看看她醒了没有,没想到刚一站起身,便听见对面传来迟疑的一声——
“伯瑗?”
卫玠循声而去,看见商人之中,一个浓眉大眼,络腮胡的大汉正盯着自己,惊喜道:“真的是你!你、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张炎呐,咱们当初在一个营里,你、我、还有赵子达常常一起去山里捕猎。”
听见熟悉的字眼,卫玠愣了愣,不由晃神。
“张卯寒?”
“对对对,是我!”张炎欢喜不胜地从人群中走出,强忍着激动拉他坐下,眼里含泪,“五年了,咱们已经五年没见了。”
“是啊。”卫玠淡淡一笑,给他倒了碗黄酒,问道:“你如今这是?”
张炎:“当年你离开河西回京之后,我便回了老家做些买卖,后来做不下去,仗着一身在营里练下来的功夫,护送商队往来,赚点钱勉强维持生计罢了。”
“不说我了,你呢?这是要出京?”
卫玠道:“陪着娘子回家看看。”
张炎了然一笑:“是那扬州窦老爷家的千金吧?初夏你成婚时,我来过一趟,可惜忙着赶路,又怕被人当作蹭酒攀亲的,误了你的好事,不曾前来贺喜。”
“怪我不曾请你。”卫玠嘴上说着抱歉,倒叫张炎不好意思,他问道:“你娘子呢,怎么不见她?”
“她有些贪睡,我便没叫她起来了。”
卫玠说这话时,眼里带有笑意,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了窦绿琼边睡边砸吧嘴的画面,可爱极了。
张炎却是个没眼力见的,他叹息一声,看向卫玠的眼神中带上同情,“卫夫人是怎么想的?我原以为,她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给你张罗个贵女,毕竟当初的你风头正盛,家世又好,便是尚公主也不在话下啊。”
“怎么偏偏......取了个商人的女儿做婆娘。”
卫玠的笑凝固在脸上,表情冷了下来。
张炎还浑然不觉,口里接着说:“我听说这个窦小姐才十五岁大,正是不经事的年纪。”
他低了低声音,语气调笑,“若你觉得做起事来不快话,告诉我,我替你物色两个花姑娘,管保妖娆销魂得紧。”
“哦?”卫玠装作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试探他,“你是说青楼女子?我卫玠岂是没那个钱逛花楼的,还用你物色?”
“不是——”张炎急了,瞧了眼另一桌的商人们,解释道:“青楼的姑娘们虽好,但终不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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