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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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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荐

高宾眼珠一转:“对方下手狠毒骇人听闻,远近必有耳闻,压不住。”

罗齐中眼珠一瞪:“那你是要本官审?若有人就等着案子闹大,本官不正是往秤上跳吗!”

高宾道:“大人得审,这般大案若不闻不问,同样落人口实,但又不能像寻常那般审。”

罗齐中眼睛一眯:“找个替死鬼尽快结案?”想了想,罗齐中还真想到一人:“徐新说,昨日曹虎等人曾遇到临县姓赵的,怀疑是他干的,他们又有素日恩怨,这人如何”

高宾摇头否决:“姓赵的的确有点手段,可正因他有本事,但凡咱们要按头定罪,他定会反抗喊冤,咱们能捂住他一张嘴,还能捂住他手底下那些人的嘴吗?若让屈打成招的风声传出去,对您同样不好。”

罗齐中急了:“审也不行不审也不行,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干下这事要置我于死地啊!”

高宾神秘一笑:“非也,要结案,还是得有替死鬼。只是这个替死鬼,既要有能犯案的本事,又没有申辩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大人把这桩案子办下来,百姓还能拍手叫好。”

罗齐中眼神一亮,“展开说说……”

……

另一边,赵执经过大半日的打探,得了不少一手情报。

晨间事发之后,是龙彪先找到徐新,然后由徐新带着一帮兄弟去见罗齐中,想也知道,这是找罗齐中做主去了。

没曾想,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去了,案子尚未立成,人倒是被赶出来了。

赵执早在县衙附近安置了几个讨饭的兄弟,收到消息就赶来查探,没想到竟看到了州中长史的车驾。

早在罗齐中上任第一年,周长史便代表宣州刺史亲自来贺过,赵执远远见过他,当时便知太平县这位罗县令必有来头。

赵执下意识以为矮子坡的案子把州中长史都引来了,但转念一想,案发在昨夜,就算周士良夜间行路如白昼奔驰,总不可能这头刚动手他那头就上路了。

且周士良在县衙总共还没呆满半个时辰便离开了,更不像是因此案而来,赵执一琢磨,按兵不动继续观察,结果这一窥,竟窥出了意外惊喜。

……

话说徐新被罗县令遣退后,很是挂不住脸,比徐新更挂不住脸的,还有龙彪。

似他们这样道上混的,手下人服不服管听不听说,看的就是领头拳头够不够硬,手腕儿够不够强。

往日徐新有罗县令作保,许多事都能顺利摆平,一些本不是他手下的喽啰见到如此厉害的头便也纷纷投靠,龙彪作为徐新的一把手,同样受益匪浅。

曹虎是龙彪引荐投靠徐新的,平日得了脏钱便会孝敬龙彪一部分。这次一伙人被搞,手下纷纷怀疑是河东下的毒手,指望龙哥能给河东那群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龙彪被兄弟们奉起一拱,直接拍胸脯打包票会处理好这件事,给兄弟们出气,然后转头撺掇徐新去找罗县令。

结果呢?一个二个都被赶了出来,好像他们是什么脏东西,不能出现在县衙。

回到徐新的住所后,龙彪一肚子恼火不敢冲着徐新发,毕竟他还指望徐新成为县令后,能提拔自己当县尉。

可他又哪里知道,徐新此刻恼火的根本不是曹虎这件事。

方才出来时,他分明看到了周长史的车驾,如此贵客,罗齐中竟然不许他陪同接待,这哪里是要把他当下一任县令培养的样子!

两人各怀鬼胎,最后还是龙彪没忍住先开口:“县尉,咱们现在怎么办啊,县令不开口,咱们能直接拿人么?”

“拿谁?”徐新阴森森开口。

“赵执啊!”龙彪不疑有他:“和咱们恩怨最深的除了他还有谁,您忘了两年前那事了,这小子他下手可狠……”

“赵个屁!”徐新大怒,一巴掌拍在龙彪脑门上:“你平时就是这么教手底下的人的?县令没发话,你们敢私自动试试!起了这个头,日后还约束的住吗!”

龙彪青筋暴起,又死死咬牙忍住:“县尉,就算不为了曹虎出这口气,那其他兄弟们呢?他们可都看着呢,要是咱们这次处理不好,还有什么啊!”

“咱们?”徐新冷笑:“那你说说,咱们是什么?和他们一样是混混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打算等我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时,便由你填上?龙彪,你有这个想法,我还当你有点出息,可你得搞清楚一件事,入了官场,就与在外面混是两回事了,孰轻孰重,如何取舍,你得拎清。”

龙彪满腔恼怒瞬间熄火,到了嘴边的话也只剩哑口无言。

可他现在还不是县尉啊,作为兄弟们的老大,不能没个说法。

徐新看出他心思,只是他还记挂周长史此来所为何事,是否是县衙人事会有提前调动,遂敷衍道:“曹虎他们不是还没醒吗,拿人要拿脏,先等他们醒了再说。”

龙彪一听,短暂的松了口气:“行,先这么说吧。”

从徐新住所出来,龙彪先和兄弟们说明了情况,表示只要曹虎等人醒了,有了受害人的证词,就能名正言顺去抓人,届时兄弟们就不必手软客气,只要给对方留□□气能说话就行。

众人倒是把这话听了进去,一个个摩拳擦掌,只等拿着一手证词证词到手就去河东抓人。

另一头,因为矮子坡那一幕过于血腥可怖,路过百姓报官后,曹虎等人很t快就被衙差擡走安置在县衙后院,请了大夫诊治。

大半日光景一晃而过,人终于转醒,可还没等徐新和龙彪拿到证词,就被眼前情景砸了个晕头转向——连同曹虎在内的十二人,已成了十二具冷冰冰的尸体。

徐新向衙差询问情况,被告知曹虎等人醒来之后就像疯了一样,见人就打踹撕咬,原先给他们治伤的大夫差点被他们把耳朵咬下来。

等衙差们闻声而来时,这群人又像是见了鬼似的开始四散疯跑,直到有人领头跳了井,后面的人也开始跟着跳井。

县衙的井又宽又深,这些人失了神智,捞起来时都溺毙了。

龙彪脸色惨白,徐新的脸色则阴沉沉的。

曹虎等人都是这一带的流氓混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如今集体躺尸,往日的相好纷纷闻风而逃,竟连一个哭丧收尸的人都没有。

龙彪看着这些尸体,忽然就明白了徐新刚才那番告诫的深意。

而徐新这头根本不信衙差给的说辞,转头找了自己暗置的心腹询问情况,结果令他心头发凉。

曹虎等人醒来后确曾疯癫发狂,但衙差很快就赶到制服了他们,根本没有让他们四散疯逃。

后来,县令让人把他们关押起来以免伤到无辜,结果眨眼的功夫,他们就从井里被捞起来,至于这人到底是发疯病跳下去的,还是有人按着头推下去的……无从得知。

徐新听完,半晌才低声勒令:“方才这些话,不得外传半句,尤其是对龙彪他们!”

……

人死了,案子也很快有了结果——当天黄昏,一支系着信件的羽箭精准的钉入太平县衙的大门处,路过百姓无不驻足探望。

没多久,信件被送到罗县令手里,对方是自称“青山五虎”的一群江湖侠客,上面罗列了曹虎等人坑蒙拐骗抢掠商旅□□妇女的诸多罪证,他们今朝出手乃是为民除害,信中又言,若县令当真是为民请命的父母官,就该好好查办这些人皮畜生。

由于案子闹得太大,传的太广,罗县令果然摆出了铁面无私的姿态,将曹虎等人平日里做的恶事都查了出来。

当然,这些事都是曹虎等人私下的恶行,而非县令差遣他们做的那些恶事,死无对证,自然任凭县令编排。

紧接着,以曹虎为首的一干人连底裤都被扒干净,一一被定罪。

罗县令态度明确,曹虎等人固然罪大恶极,但一码归一码,这青山五虎杀人是事实,于是官府放出了连画像都无的逮捕文书,抓捕青山五虎,甚至贴心的加了一行小字——鉴于青山五虎杀人乃是为民除害,若能主动自首,官府定会酌情轻判。

至此,曾受曹虎等人欺压的百姓无不拍手叫好,甚至有人私下议论,认为罗县令终究做了件人事儿。

就这样,在罗县令一通眼花缭乱的操作后,整个案子从事发到结案,都没超过两日。

“这……这就完了?”詹壁虎过于震惊,嘴角一抽,叼着草根掉在地上。

望钱来竖起三根手指,茫然道:“三遍,那公文我读了三遍,字都认得,可和‘太平县衙’几个字放在一起,我忽然就读不懂了。青山五虎是什么?你听过吗?”

詹壁虎摇头,“兴许茶舍里的说书人知道什么来头。”

商讨无果,两人齐齐望向赵执:“哥,你怎么看?”

彼时,三人正蹲在清水河西畔晒太阳,詹壁虎和望钱来对这桩案子尚有一万点存疑,一直在讨论。

反倒是赵执,屈腿搭臂单手撑地坐姿懒散,眼中映着粼粼江面若有所思,被二人点名也没回神,喃喃道了句:“厉害啊。”

二人不明就里,伸手扒拉他,赵执“啧”了声,擡手把他们挥开:“别闹,想事情呢。”

“你想什么跟我们说啊,三个人一起想嘛!”

赵执眯了眯眼,一双精致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贪婪与兴奋:“我得好好想想,朝她讨个什么好。”

望钱来和詹碧虎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茫然。

你也听不懂嗷?

那没事了。

……

太平县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詹壁虎和望钱来本以为赵执会趁机搞点事情。

没曾想,他坐在河边神游一阵后,竟直接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回家。

“不是哥,这边就不管了?”

“管什么?”赵执眉毛一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嘴脸:“他们自己衙门的官司,干我们屁事。还有你们两个……”

说着语气一沉:“让你们好好干活儿,谁让你们找人替工跑来这头了?不想赚钱过年了是吧?”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兄弟的情呢!爱呢!

“曹虎出事之前你才和他们碰过面,还捞了人,我们是担心你被怀疑才来帮忙的。”

赵执原本板着的脸忽然转晴,一手勾一个兄弟,用力晃了晃,哈哈道:“同你们说笑,那么认真做什么,没事了没事了。走!回去请你们喝酒。”

一行三人回了镇上,望钱来和詹壁虎早已被赵执哄好,兴高采烈准备挑酒,一回头,身后人没了。

赵执去了隔壁的蒸糕铺子,买了两块镇上最有名的枣泥蒸糕,转回来时碰上卖糖葫芦的,又买了两串。

望钱来和詹壁虎正想问他们三个人要怎么分两份食物,赵执却道:“想喝什么自己买,让掌柜的记账我明日来结,还有点事先走了!”

看着赵执匆匆离去的背影,望钱来和詹壁虎同时陷入了沉思。

“不对劲。”

“嗯,是有点不对劲。”

“平日里只有他爱吃甜食,我俩都不吃,你说他买两份,另外一份给谁?”

“……赵叔?”

两人相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

“对嘛,还有赵叔。”

“就是,我怎么把赵叔忘了,哎你喝什么酒?”

“我看看啊……”

两人不再纠结赵执去向,凑在一起看酒牌……

另一边,赵执熟门熟路来到殷府,已是黄昏时分,府门紧闭,也无人在外值守,这一次赵执不似之前那般警惕,大方叩门。

里面很快有人来开门,一个护院打扮的方脸男人肃然问道:“你是何人?”

赵执奉上礼貌的微笑:“在下姓赵,本镇人士,与贵府管事有约。”

对方似乎不信,眯着眼狐疑的将赵执从头打量到脚,但见赵执笑容不该礼貌和气,无半点心虚耍滑姿态,这才回道:“我们管事今日不在府上,你们何时约的?”

赵执一愣。

这女人又跑哪里去了?

……

夕阳西下,雾爻挎着空空的篮子,一蹦一跳走在石板小路上,路过的每一个小食摊子都能惹得她流连驻足,然后用眼神勾扯霓璎,然帷帽下的女人目不斜视,根本不理她,她巴巴望一会儿,便垂头丧气的跟上去。

如此往复,连耿驰看了都不忍心,恨不得自掏腰包给她买个吃的。

思索片刻,耿驰主动道:“女郎今日走了不少山路,想必也饿了,回府备膳还要好一阵,要不要先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不料霓璎似是刚回神:“嗯?”

耿驰这才意识到她一路都在想事情,难怪对雾爻视若无睹。

刚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雾爻惊喜声音:“咦!”

霓璎与耿驰回头,只见不知何时出现的赵执一手举糖葫芦,一手托枣糕,正笑眯眯的递给雾爻。

雾爻惊喜归惊喜,却并没有立刻接,而是转头看霓璎。

赵执豪爽道:“不用看,都有!”

说着将一块枣糕和一支冰糖葫芦塞给雾爻,然后来到霓璎跟前,刚要把剩下那份递给她,就被耿驰拦住了。

赵执眉梢一挑:“怎么,怕我下毒?”

霓璎摆摆手,耿驰才退开。

赵执笑了笑,伸手将剩下那份递给霓璎:“尝尝。”

霓璎接过,顺手就递给了一旁的耿驰。

耿驰怔愣接下,赵执眼底微动,面上却作不在意之态,转而对耿驰说:“尝尝。”

霓璎转身就走,赵执赶忙跟上,耿驰和雾爻落在后头。

雾爻早就吃了起来,开心的两眼放光:“看着就好吃,果然好吃!”见耿驰不动,她又催促:“吃啊,没毒。”

耿驰抽抽嘴角,看了眼前面并肩而行的一双男女,并没有动口,只拿在手里跟着走。

……

“去山上拜佛了?”赵执将身边女人一扫,作出判断。

霓璎:“你又知道了?”

赵执努努嘴示意她这一身。

因为要走山路,霓璎今日特地换了双厚底棉鞋,眼下鞋底沾的都是泥,裙摆也有脏污,衣裙上还t挂了些细碎的草枝,寻常走路肯定不会惹一身这个,倒像是跋山涉水才有的,加上雾爻挎个篮子,几人穿戴素雅,身上还散着淡淡的烧香味,倒也不难猜。

霓璎并不与他闲扯:“找我有事?”

赵执笑着看了她一眼:“你这人,怎么都不带闲的,连走路都一心二用,你就不怕撞上马车?”

霓璎重新问了一遍:“那你找我有什么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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