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低烧(1/2)
第62章低烧
黎曜睁开眼睛。
昨夜的回忆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他皱了皱眉,没有理会额头上那个早已凝固结痂的伤口,而是转头朝一旁看去——
身边的女人还在睡梦中。
凌乱乌黑的发丝衬得她裸露在外的肩头如雪般洁白。
黎曜看了一会儿,贴着周知韵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搂到了自己怀中。
“我知道你醒着。”
他用脸蹭了蹭她柔软的发。
怀中的女人身体一僵,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黎曜的嘴角扯了扯,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女人的身体柔软温热,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清淡香味,这味道让他着迷,光是这样抱着,黎曜就觉得自己那空空荡荡的一颗心被慢慢地填满了。
这种满足感他从未在别的事物上体会过。
在他如愿成为黎家第三个儿子的时候,在黎婉臻终于点头让他插手黎家的产业的时候,在他成为德恒集团掌舵人的时候……哪怕是此时此刻,在他连日来的筹谋即将获得成功的时候。
黎曜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美妙的感觉。
他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此刻难得的寂静与美好。
昏暗的房间内,两人的呼吸交缠,彼此没有说话。
周知韵紧绷着身体,盯着面前的那团虚无怔怔出神。
突然,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划破了满室的晦暗,流星坠落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内。
周知韵有些错愕,擡头去看,才发现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吊坠。
吊坠尾端坠着一个精巧的钥匙。
随着黎曜的动作,那个小钥匙在她眼前摇摇摆摆,耀眼又夺目。
“我给你买了一间画廊,在半山腰,后面就是海,很安静很漂亮。”
黎曜的声音贴着她的脖颈,气息喷在她的耳后,暧昧缱绻。
“这个画廊只属于你一个人,不管你怎么布置都可以,以后你想要什么画,我都给你买了挂在里面,好不好?”
周知韵不说话,也不接那个钥匙。
“昨晚是我不对,不要生气了,好吗?”
黎曜搂着她的肩膀,将周知韵整个人翻转了个方向,盯着她的双眼,语气诚恳道:
“这件事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可以吗?”
听黎曜这话的意思,竟然是觉得他已经做出让步了。
周知韵心里憋着一股气,她一把抓起那个钥匙,看也不看直接扔得老远。
黎曜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他抿了抿唇,笑了。
“知韵姐姐,你还在生气吗?”
他捏了捏她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和无奈:
“怎么气性这么大?”
周知韵看着黎曜的脸,不说话。
她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眼前的这个人。
明明昨晚才在她面前露出了那么恶劣的一面,现在却依旧能坦然地扮成那副温柔绅士模样。
可看着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周知韵突然就明白了。
黎曜这个人不仅是善于伪装,而且拥有绝对的自信。
他自信得近乎狂妄。
他自信她没有办法反抗他,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她是怎么想他的。她能喜欢他那是最好,如果不行,那他也无所谓。
因为绝对自信,所以收放自如。
“放开我。”
周知韵冷着一张脸。
或许是她的语气实在太过冰冷,黎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垂眸打量着周知韵那张冷漠又艳丽的脸。
如果可以,他很愿意跟她在这张床上继续消耗一整日的时光。
只是看看时间,他的助理应该在书房等他很久了。
黎曜轻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为周知韵那冷漠的态度感到神伤,还是因为不能彻底驯服眼前这甜美又多刺的爱人而感到惋惜。
他如她所愿地松开了手。
周知韵立刻翻过身,继续背对着他,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头发丝都没露出来半点。
过了片刻。
身后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黎曜俯身在她发间落下一吻,随后起身离开了。
……
黎曜洗了一个澡,整理妥当后来到了书房。
他额头上的那个伤口本来已经慢慢结痂了,刚才突然碰到了水,又开始往外渗着血丝。
黎曜手里拿着一团纸巾,一边擦着血迹一边往里走。
这模样把等在书房里的何进荣吓了一跳。
“黎总,你……”
他错愕地盯着黎曜的额头。
黎曜眼皮都没掀一下。
“没事。”
他直接坐到了书桌后,拿起桌上的资料翻了起来,问道:
“那边怎么样了?”
何进荣立马肃容答道:
“大陆那边一直在大张旗鼓地找人,但每次找到跟白家相关的线索都会停下来,好像是有所顾忌……”
黎曜挑了挑眉,翻了几页手里的文件,末了,笑了一下:
“那个姓郝的有点意思。”
这场大戏也该唱够了。
某些人这几天怕是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好吧。
他一目十行地扫过文件结尾,确认没有问题,拿起桌上的钢笔在签名栏签下自己的名字,吩咐道:
“明天就让阿杰带着秦凯回来吧。”
他嘴角微扬,显然心情不错:
“该交代的话,你都让人交代好了吗?”
何进荣点头,应道:
“黎总您放心。”
黎曜“嗯”了一声,道:
“你去吧。”
何进荣收到任务,正要转身离开,可余光瞥见黎曜头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到底还是犹豫着开了口:
“黎总,要不我帮您找个医生过来吧?您额头上的那个伤口看起来好像需要处理一下。”
听到何进荣这话,黎曜擡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早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纸巾,犹豫了片刻,点点头,道:
“待会儿让他直接上来吧。”
何进荣走后,黎曜处理了一会儿工作,额头上的那个伤口隐隐作痛,像是牵扯到了别的什么神经,让他有点坐立难安。
黎曜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书架旁的一座西洋古董钟前。
年代久远的钟表外壳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经过岁月的磨洗散发着一股平和古典的美感。
玻璃上倒映着他模糊的脸庞,他额头的那个伤口有些狰狞,正在往外冒着丝丝鲜红的血。
钟摆摇摇晃晃。
恍惚中,黎曜好像看到了一张稚嫩的脸——
男孩睁着一双灰紫色的眼睛看着他,黑色的头发被雨水淋得透湿,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上,雨水将那张瘦削的小脸浸透得发白,一道鲜红的血痕顺着那张苍白的脸滑落下来,男孩没有哭,只是睁着那双大大的、空洞的眼睛,表情木然地盯着他。
黎曜眼神复杂地和玻璃上的那张脸对视着。
印象中,他曾经也被利器这样重重地砸伤过额头。
不过比起昨夜的心甘情愿,那次他伤得有些狼狈。
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夜,或许是因为刚下了一场雨的缘故,澳城的气温很难得地接近了零度。
天气不好的时候舞厅里总是没生意,那晚Rose很早就回来了,拎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几瓶洋酒,带着她的老相好一起坐在客厅里喝酒。
黎曜放学回来,两人已经喝得是面红耳赤了,客厅的地板上横七竖八地滚落着几个酒瓶,烟头、花生壳、瓜子壳和鸡骨头吐得到处都是。
他背着书包埋头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开始写作业。
过了一会儿,房门突然被人砸得咣咣响。
“出来给我和你妈炒两个下酒菜!”
男人粗着嗓子在门外喊道。
“他在写作业,别去烦他!”
Rose带着醉意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敲门声依旧没有停。
“他还写什么作业?难道还真要考大学吗?”
男人的语气很不满,带几分不屑和几分嘲弄。
或许是男人的语气是在太过刺耳,Rose尖着嗓子反驳道:
“他怎么就不能读大学了?老娘供得起他!”
男人嗤笑了一声,
“你拿什么供?小玫瑰,你看你现在这幅样子,要不是我念着旧情,还有谁愿意搭理你?”
Rose被这话刺痛了,嘴里骂了一句脏话,一个酒瓶朝男人砸了过去。
“哐啷”一声,酒瓶擦着男人的脸飞了过去,砸在了墙上,顿时变得粉碎。
男人酒劲上了头,来了火气,也抄起地上的一个酒瓶,怒气冲冲地朝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冲了过来,嘴里骂道:
“臭婊子!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他扬起手中的酒瓶,想也不想直接朝女人的头上砸去。
身后的房门被拉开,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出来,将醉酒的Rose护在了身后,那个酒瓶没砸到Rose,倒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又是“哐啷”一声响。
玻璃碎片飞溅而出,像是一朵带着血色的水花。
一时间三人都呆住了。
男人的酒一下子醒了,僵在那里,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Rose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盯着男孩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的额头。
黎曜倒是成了最先打破僵局的人,他擡手擦了擦额头上流出来的鲜血,毫无波澜道:
“我去做菜。”
说完,他看也不看两人,直接擡脚朝厨房走去。
Rose这时才反应过来,她站了起来,指着男人的鼻子,歇斯底里地喊:
“滚!你给我滚!”
男人面子上挂不住,恶狠狠地丢下一句“你个臭婊子!以后有事别找老子”,随后摔门出去了。
客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
厨房里的黎曜听到了Rose压抑的哭泣声。
他沉默着做完了两道菜。
出来却没看见Rose的身影。
黎曜回到房间做完了作业。
出来的时候饭桌上的菜已经冷透了。
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雨。
他在餐桌边坐了一会儿,直到时钟指向了夜里十点钟,他这才撑着一把伞去找人。
Rose是个无趣又简单的女人,她能去的地方没有几个。
黎曜找了几个小酒馆,终于在一条离酒馆不远的街道上发现了她。
雨下得有些大,女人明显是喝醉了,脚步摇摇晃晃,浑身被雨淋得透湿也浑然不觉。
黎曜正要开口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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