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恨你?(2/2)
谢劲舟是不是仗着她要穿旗袍拍戏,所以才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种草莓?
周柏屿拉着驰路站起来,帮她拍后背上的尘土,拍一下就疼一下,驰路皱了皱眉,想要撩起盖在脸上的乱发,却只顺了顺,重新将头发盖在脸侧。
顾辞山看她这样,还是不放心:“阿驰,你去更衣室看看有没有受伤,如果受伤的话,赶紧抹点药。”
“好的,顾导。”
这点疼对驰路来说不算什么,反而提醒她,你是祁梦,是被陈醉长期虐待要清醒一回的祁梦。
她要借着这疼更好地入戏,要演对陈醉的情感变化。
……
驰路去更衣室换衣服时,扭头看到后背多处已被磨破了皮,已渗出血,沾在旗袍的反面。
如她所料,受伤了。
驰路没去管这些伤口,只是用纸巾擦去血迹,套上了常服。
她听到小苏喊她:“驰姐,换好衣服了吗?”
“有事?”紧身上衣擦过后背的伤口,袭来一阵疼,驰路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谢老师说有东西要给你。”
“跟他说谢谢,”驰路背靠门板上,缓缓启口,“不用。”
谁要浑蛋的东西,谁就是狗!
*
还没见着浑蛋,驰路便接到了路女士打来的电话,跟她说了近两个月的行程,即使她在剧组演戏,行程也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在来剧组前,驰路便跟路漫说好,这三个月她会一心扑在《密林深处》,不要给她任何行程安排。
第一个月确实没有打扰她,她以为路漫终于听了一回她的话,结果,根本没有!
“妈,跟你说了,不要给我安排,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驰路语气中带着不满。
路漫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听顾导说了,你们拍戏进度很顺利,你每天的戏也没有排得很满,为什么不再接点活儿。”
“妈,空下来的时间,我要琢磨剧本、研究人物心理,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演活角色。”驰路解释,“你说的行程都推了吧。”
“妈妈都答应下来,签合同了,你不接也要接啊。”路漫看似无奈地说,但每个字都透着不容反驳的强势。
驰路站在顶楼的露台上,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即将落山的夕阳。
景色美得如诗如画,仿若电影里拍出的梦幻镜头。
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样的美景里,听到这么令人不爽的消息。
这六年,驰路能跟路漫少接触就少接触,但她是她的经纪人,比谁联系她都多。
后来,她知道,从她把芳町镇接回去的那天,老妈就把她当赚钱的工具。
话说,驰路还要感谢李浦,如果不是李浦,当初老妈也不会把她召回去,而李浦让她回去,并不是因为想对女朋友的女儿负责,只是因为看到她有当明星的潜力,想从她身上捞金。
世上众人,多的是为利而来,但这事摊在她老妈身上,驰路还是深受伤害。
她以为老妈让她回去是爱,却不想是利用。
但她渐渐接受了,基本也顺从老妈的安排,因为她已经失去挚爱,她终归要抓住点什么。
就像当初被老妈抛弃在芳町镇,她要抓住点什么一样。
她越是顺从老妈,老妈越是变本加厉,给她安排的行程只多不少。
上大学那会儿,驰路跟老妈说:“妈,你给我安排这么多活儿,严重影响到我的学习了。”
老妈说:“整天就知道学习,学习有赚钱重要吗,就算你毕业了,不也是要赚钱。”
一开始驰路还会反抗,跟老妈理论一番,说自己学习有多忙,她要多磨练演技,但后来她懒得说了,因为说再多都没用。
这几年,她常常累得一到车上就睡着,压力大的时候,晚上会失眠,吃大把大把的安眠药。
有时,她吞服大把的安眠药,意识处于迷迷糊糊之际,会蹦出“就这样一了百了”的念头。
活着有什么劲儿!
没有人可以真正走进她的内心,那么多的光鲜亮丽都是在人前的伪装,卸下闪耀的华服、精致的妆容,她不过跟其他人一样,凡人一个,也有喜怒哀乐。
凡人还有三五好友,她呢,看似谁都可以跟她走得近,但谁都走不进她的心。
遇到烦心事时,也只能自行消化。
面对路漫的强势,驰路这次没有妥协:“妈,推了,我不接!”
“推了要赔大额的违约金,你赔得起吗!”路漫拔高声音。
驰路烦躁地挂断电话,阻隔了路漫想要继续说的话。
电话再次响起,一通接着一通,都是路漫打来的,驰路听得心烦意乱,干脆关了机。
老妈一次次地给她安排满行程,美名其曰“多攒点嫁妆钱”,但在她看来,她只不过是跟李浦统一战线,拼命吸她的血,不尊重她的想法,不管她走得累不累。
驰路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却没带打火机,刚想把烟放回去,这时,一把打火机出现在她眼前,银质复古的,上面有半个羽毛翅膀,羽毛翅膀被磨得褪了色,打火机看上去越发复古。
拿着打火机的那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上面挂着一滴剔透的汗水,似乎还沾着点灰。
粗糙的、黏腻的气息扑面而来。
啪嗒一声,打火机上的火焰升起,吐出猩红的火舌。
驰路将烟叼到唇间,火焰跟随而来。
“谢老师怎么有时间来这里?”驰路掀起妩媚勾人的狐貍眼,嘲讽地笑着看向谢劲舟。
你不是日理万机吗!
不是有能力刚跟她几番云雨后,转头又找别人吗!
“活儿干完了。”
“活儿还有干完的时候啊!”驰路朝谢劲舟的脸上吐烟圈。
烟雾在两人间弥漫,他们在朦胧中望着彼此。
一个眼神愤然,一个面色无波。
都赤诚,都坦然,都复杂。
“你看我发你的好友申请了吗?”
“谁要看!”
“驰老师,你不会还在恨我吧?”
驰路冷哼一声,吸了几口烟,把烟尽数吐到他脸上:“谢老师,你倒说说,我为什么要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