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的时机(1/2)
招魂的时机
顾蕴没有说谎,王岩虽疼王馥,但对几个女儿的性格看得很清楚,几个女儿中他最看重长女。王馥叛逆,最不好控制,可以疼可以宠,却无法托付重任。
相反,大女儿心机深沉,柔中带刚,最重要也是最让他满意的一点,就是听话。
不听话,无法控制,再聪明也无济于事。
当年看重临安王,是为押宝多一分胜算,只要王家的女儿能成为皇后,那未来大熤之君身上也有一半的血脉来自王家。
押错了,不过是损失一个女儿。
临安王再不得宠,也是拥有皇室正统血脉的皇子,王家的女儿里再出一名王妃,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总比嫁进带头弹劾自己的孟御史家去强。
王盈意识到自己失态,从袖中抽出绣帕擦拭泪水。
顾蕴见王岩不说话,心里叹了口气,温声劝道,“那夜的情形有多危急,你不是不知,偏偏伴驾的不是齐王。你和阿馥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自小心气高,阿馥呢,又根本不想做皇后,若有机缘,你父亲和我何尝不想成全你?阿盈,命当如此。”
“我偏不认这命。”
王盈微微擡眼,眸光中绽出倔强狠戾之色。
顾蕴心尖一跳,“阿盈!”
沉默许久的王岩,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筷子醋姜,“不认命,你待如何,逼宫造反吗?”
顾蕴心头不安越甚,嗔怒道,“夫君在说什么,要传出去怎么办?”
王岩冷冷笑了笑,高声唤,“寒舟。”
护卫太尉的贴身侍卫在门口应,“听凭大人吩咐。”
王岩拿过下人奉上的热帕子擦嘴,“听见夫人说的了?死人才不会多嘴。”
刚刚送热帕的下人一听膝盖顿时软了,跪地求饶,“太尉大人饶命,奴婢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若换平常,为让太尉放心,寒舟从来都是当主人面杀。眼下,夫人、王妃、世子在侧,寒舟得了太尉眼神示意,只能避着些,将人拖了出去。
少顷,外面传来惊呼声,但极为短暂。寒舟的剑很快,一场残忍杀戮很快就结束了。
顾蕴脸色惨白,袖中的手紧紧攥住。
李玄从未亲眼见过杀戮,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王盈,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王盈面不改色,十分淡定,“父亲,陛下明显已经容不下咱们王家了,皇位换个人坐如何?”
“阿盈。”王盈石破天惊的胆大之言让顾蕴惊呼出声。
王岩闻后,脸色没有太大变化。
“为父扶陛下上位的时候,他处处依从为父,为父叫往东,他绝不往西,局势失控也就这两年。你能保证,齐王上位后,不会是第二个临安王?”
王盈拉着大惊失色的李玄一同跪在王岩面前,“即便他上位,也最多两年可活,等您的外孙继位,父亲便永无后顾之忧。”
李玄瞪大眼睛,扭头望向母亲。
顾蕴满脸不可思议,手不受控地抖了起来。“你对齐王做了什么?”
王盈一双凤眸中盈满豁出一切的癫狂,“女儿不愿意将后半生的好日子寄托在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身上,女儿不是要做皇后,女儿要当太后。”
顾蕴手按在桌上,颤巍巍撑起身子,“你……你……”
王岩沉吟半晌,“齐王是何意?”
王盈看到了希望,“从宫变那夜开始,每一日齐王都在不甘,都在悔恨,如果那日是他伴驾,那么坐上那个位子的就是他了。以他的性情,父亲难道以为他会就此认命吗?”
王岩继续问,“你说齐王最多一年可活,你做了什么?”
王盈有些犹豫,但为了取信于父亲,不得不说。
“文侧妃的口脂中加了一味慢性毒药,无色无味,短期内没有任何症状,等症状显露,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药可救。”
齐王最喜欢在文侧妃带妆时去啃她红艳艳的嘴唇,据说是有一股令人沉迷的香气,让他欲罢不能。女人不能当家做主,为了好日子t便会不择手段地俘获男人的心。
“文侧妃为争宠费尽心机,女儿便轻微得动一动手脚。”
“母亲,你”,李玄的震惊无以复加,文侧妃是父王最宠爱的妾室,她的儿子今年七岁,极得父王欢心,母亲一度担心自己的世子之位会被这个弟弟取代。
王盈看着李玄眉眼,小时候还肖似他父亲,大了反而更像自己,脸上的疯癫之色渐渐消褪,她擡起手抚摸儿子的脸,嘴角扬起慈爱的笑容,“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母亲要给你最好的,齐王世子算什么?我儿连皇帝也当得。”
顾蕴身子轻颤,目光移向王岩。
开弓没有回头箭,王盈既然敢对齐王下毒,那便是斩断了自己的后路,同时,也斩断了王家的后路。
在大熤的法度中,毒杀亲王,视同谋反。
王岩的反应却没有顾蕴那么大,至少面色还算平稳。他虽然专横跋扈,但在大事上,素来谋定后动。
“为父考虑一下。”
昏黄的夕影移入西暖阁中,映在绣有禽戏图的屏风上,瑞鸟翩然灵动,花木奇姿毓秀,言云川定定看了看那只翩飞的瑞鸟一眼,走出屏风。
“你这个大舅哥,倒像是投错了胎,这气性,半点不像是王家人。”
李奇刚刚在这里接待了王翎,若有所思,“我这大舅哥刚直不阿才德兼备,若能重用,绝对是造福百姓的清正之臣。”
言云川盘腿坐在李奇对面,“他刚刚那番话可谓是石破天惊,赌上的哪只是自己的前程?若是陈司徒咬死不放,即便不赔上性命,恐也逃不脱流放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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