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2)
第43章
胤禩站在青石砖路上,眼瞧着胤祺、胤禟并胤俄,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远了。
“八哥,九哥是对咱俩有意见吗?”胤禵也瞧见了这一幕,迈步走到胤禩身旁,出声问道。t
胤禩闻言,嘴角挂着温和的笑,转过去看着胤禵说道:“这话,你该问他才对。”
说完,胤禩便迈步离开了。
胤禵望着胤禩远去的背影,刚要擡步回去,就瞧见胤禛与胤祥两个人,并排从他身旁走过。
胤禵眉头微颦,眼睛里更是诧异。
胤禛,居然对着胤祥笑了!!!
他这如冰山般的四哥,竟然也会笑。
呵。
胤禵在心中自嘲。
回了住处,胤禵掀开衣袍一角,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小榻上。
十四福晋见胤禵脸色不好,捧着一盏茶过去,放在胤题目面前,询问道:“谁惹着你了?拉那么长的脸。”
说罢,十四福晋转而坐在了小榻的另一侧。
胤禵喝了一口茶汤,润了喉后,方将早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将了一遍,随后又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
这一句话,让十四福晋摸不着头脑,嗔道:“怎就怨我了?”
九爷与十爷感情好,胤禵笑话了十爷箭术不好,九爷为替十爷出气,才落了胤禵的面子。
爷们间的事儿,跟她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关系。
“九哥一向大度,十哥更是不记仇,今日九哥如此,还不是因为无逸斋一事,你向着八嫂,害得九嫂当众受辱。”
若非如此,为何之前九嫂送双色鸡丝凉面和绿豆冰沙时,偏偏没有他和八哥的份儿。
夫妇一体,福晋受了委屈,便是爷们无能,九哥定然是因此,才故意借着他的玩笑话发作,落了他的脸面。
胤禵翻起旧账,十四福晋只觉委屈,手里揪着帕子,擡眼看着胤禵,辩解道:“我向着八嫂说话,还不是因为你平日里总说,八爷为人和善,远比四爷这个亲哥哥对你好,如若有事,让我多帮衬着八嫂。”
胤禵听着福晋话里话外,将责任甩到了自己头上,本来心中就有气,现在是气上加气,说话的音量不免提高了,“我让你帮衬八嫂不假,我让你作伪证了吗?”
听着胤禵的质问,十四福晋的气势,一下子低了一截,眼睛躲开了胤禵的视线,心虚道:“当时那个场面,八嫂孤立无援,我只能这么做了。”
胤禵闻言,从鼻腔里发出“哼”的声音来。
又因着,方才福晋提起老四,胤禵联想到了乌拉那拉氏,出声道:“你还不如不做,简直愚蠢至极,幸好没人发现,不然爷也得跟着你丢脸,你多学学人家四嫂,秀外慧中,端庄贤惠。”
他回来跟福晋讲外面的事,是想找人分忧解难的,不是添堵的。
十四福晋听着胤禵说,自己不如乌拉那拉氏,心里来了火气,喊道:“你中意四嫂那种的,当初指婚时,怎么不求娶她那样儿的。”
德妃偏心胤禵,连带着厚待她,冷落四嫂。
再加之,胤禵与四爷两兄弟合不来,使得四嫂与她的关系,也是淡淡的。
无逸斋一事,她偏帮了八嫂,九嫂自然埋怨她,三嫂与九嫂又是堂姐妹,此后对她也没什么好脸。
十三爷又与四爷要好,十三嫂自然是与四嫂更要好些,难道她在妯娌间的处境,就好过了嘛。
胤禵不体贴她,也就罢了,竟然还当着她的面,说她不如旁人。
胤禵听了这话,横眉怒目,拍案道:“完颜氏,你浑说什么呢?”
皇子指婚,历来由汗阿玛做主,福晋这话里的意思,便是嫌汗阿玛识人不清,乱点鸳鸯谱了,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再者,胤禛是兄,他是弟,福晋嚷嚷他中意乌拉那拉氏那样的,传扬出去,旁人会怎么编排议论,说他觊觎四嫂,这岂非要给他戴上伤风败俗、罔顾人伦的帽子。
十四福晋刚才是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如今被胤禵一喝,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忙将嘴合上了。
守门的小宫女,见两位主子拌起嘴来,也不敢出声劝,忙将门掩上了,生怕自己再听到不该听的。
片刻后,十四福晋偷瞄了胤禵一眼,见对方脸色缓和了些,满腹委屈涌上心头,眼底已然闪出泪花来,“乌拉那拉氏有什么好,连个孩子都没养下,我生弘明时,疼了整整一夜,险些要了半条命去。”
十四福晋说着,泪珠跟着往下落,便拿了锦帕拭泪。
胤禵听得脑袋疼,他最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可想起弘明那白白胖胖讨人喜欢的模样,语气不免软了下来,“别哭了。”
十四福晋听了这话,鼻子一酸,反而哭得更厉害。
胤禵烦躁的紧,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吼道:“别哭了。”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动不动就掉泪珠子。
瓷盏里的茶汤四溅,瓷盏也摔得七零八碎,十四福晋见状,吓得止了哭声。
回过神来后,十四福晋不时的抽噎,却只敢在心里吐槽。
在外面受了委屈,朝她撒什么火。
而云涯馆里,气氛却是十分融洽。
胤祺与胤俄来做客,董时宁作为女主人当然要作陪。
她对胤祺与胤俄的印象,还算不错,便让丹蕊端上了,新研制出来的水果冰沙。
只是,胤俄喝了酒以后,话又多又密,还大舌头,董时宁就有些受不了了,借口更衣离开饭桌,进了内室。
胤祺知道自己的酒量,喝了六七分就没再喝了。
胤禟酒量好,更不用说。
最后,只有胤俄一个人,喝趴下了。
胤禟无奈,只得吩咐人,将胤俄背回去。
酒桌散了,胤禟想进内室歇晌儿,却发现门推不开,原是里面的门闩插上了。
行,福晋这是嫌他一身酒气,连门都不让进了。
胤禟知晓自己昨夜过分了些,便没叫门,沐浴之后在旁边的耳房睡下了。
——
另一边,胤祐的高热,总算是退下去了,人还很虚弱,需要卧床静养,七福晋悬着的心,终是落了地。
康熙得知了消息,吩咐梁九功送些滋补的好药材过去。
谁知到了夜里,胤祐又起了高热,吓得七福晋赶忙叫太医过来。
第二日,康熙知晓了此事,见胤祐病情反复,便叫了传教士医生,去一同诊治。
胤祐吃了西洋药,睡了一觉后,高热就退了,夜里也没有再犯,只是风寒还未好,需要继续吃药。
康熙知道后,就命传教士医生继续诊治胤祐,太医的中药汤,便先停了。
五六日后,胤祐彻底康复,康熙赏了传教士医生,对西洋药也多了几分信任。
待到六月底,高庶妃顺利生产,诞下一个小阿哥,序齿为二十阿哥,康熙取名为胤祎,给高庶妃的赏赐,比旧例足足多了一倍。
消息很快传便了畅春园上下,当青柳讲给董时宁听时,董时宁只感慨康师傅宝刀未老,以一己之力,就拉高了生育率,令人惋惜的是,夭折率也挺高的。
“你们主仆,又在讲什么悄悄话呢?”胤禟今日下值早,回来就听见福晋有说有笑的。
董时宁看着胤禟,言道:“恭喜爷,又多了一个弟弟。”
胤禟掀起衣袍一角坐下,自然的将话接下去:“嗨,这才哪到哪啊,爷还有二十四弟呢。”
除了早殇未序齿的孩子,汗阿玛可有二十四个儿子呢。
“什么?”胤禟说话时,董时宁正在吃水果布丁,是以没有听清楚。
董时宁这一问,胤禟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幸好福晋未曾察觉。
胤禟清了清嗓子,又道:“这有什么稀奇的。”
也是,胤禟已经有那么多弟弟了,不差这一个。
董时宁正思忖着,却见胤禟直勾勾盯着自己瞧,“福晋什么时候给爷添个孩子?”
董时宁听罢,婉拒道:“爷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胤禟只道:“那不一样,爷盼着咱们俩的孩子。”
董时宁避开胤禟炽热的目光,用调羹戳着花瓣儿样白瓷碟子里的布丁,应付道:“孩子是要靠缘分的。”
胤禟笑道:“福晋说的有理。”
他当然清楚,缘分还未到时候。
转眼,便是二十阿哥胤祎的满月之日。
康熙这把年纪得了小阿哥,很是欢喜,将小阿哥的满月宴大办了一番。
待奶嬷嬷将小阿哥抱出来时,宴席上的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过去。
到底还是刚满月的小婴儿,娇贵的紧,不过待了一刻的功夫,让众人都能瞧上一眼后,康熙便叫奶嬷嬷,将小阿哥抱回了高庶妃处。
宴席散后,五福晋他塔喇氏来找董时宁作伴,一起去高庶妃处,看望小阿哥。
董时宁有些不解,问道:“方才不是瞧过了吗?”
他塔喇氏笑着解释:“宴席上离得太远了,瞧不真切。”
既然他塔喇氏这般想去,董时宁愿意陪她走一趟,左右回去也无事,随即开口道:“那走吧。”
到了高庶妃处,董时宁瞧见t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满眼欢喜的抱着小阿哥,而高庶妃靠坐在床沿,笑盈盈的瞧着。
董时宁眉头一挑,这回可来值了。
随即,董时宁又变了脸。
郭络罗氏怎么也在。
“四嫂,你抱好一会儿了,我都等半天了。”郭络罗氏的话,是对着乌拉那拉氏说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襁褓里的小阿哥。
“好,换你抱。”乌拉那拉氏说罢,小心翼翼的将小阿哥,交到了郭络罗氏怀里。
两个人慎重的,好像在交接什么圣物。
郭络罗氏看见了董时宁过来,但怀里抱着软软糯糯的小阿哥,郭络罗氏一刻也不想分神。
董时宁难得见到郭络罗氏,将身上张牙舞爪的刺收回去,露出母性的光辉来,索性先同他塔喇氏坐到一旁,陪着高庶妃说会儿话。
乌拉那拉氏虽然将小阿哥,交到了郭络罗氏怀里,可眼神却紧紧追随着。
瞧着小阿哥白白净净、肉嘟嘟的模样,素日里的记忆,如海浪般席卷而来,涌上心头。
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乌拉那拉氏的眼底,蒙上了一层氤氲。
随即,乌拉那拉氏将自己异样的情绪压下,不想破坏这样的好氛围。
过了会儿,乌拉那拉氏瞧着郭络罗氏,抱着孩子不舍得撒手,好意出声提醒道:“八弟妹,五弟妹,也等了许久了。”
大家都是来看小阿哥的,无论是谁,高庶妃这个做额娘的,都不好开口说什么。
是以,这话她来说,好过董时宁说。
她真怕这两个人,又争执起来。
郭络罗氏正满足的抱着小阿哥,踩着花盆底,在地面的盘花地毯上,来回踱步。
突然听了这话,郭络罗氏恋恋不舍的将孩子,送到了他塔喇氏怀里。
他塔喇氏的愿望达成,还不忘特意陪她一起来的董时宁。
“时宁,你也抱抱吧。”他塔喇氏说话的音量,比平日里低了好几倍,生怕吓到怀里的小婴儿。
既然是来看孩子的,大家伙都抱了,她不抱也不合适,随即,董时宁笑着答应:“好啊。”
没诚想,董时宁刚把孩子,从他塔喇氏怀里接过来,就瞧见襁褓里,带着奶香味的小糯米团子,皱着脸,小嘴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来。
不是吧,这小奶娃,这么不给她面子。
别人抱都没事,换了她就不行了,怎么还玩双标呢。
可别欺负老实人。
董时宁回忆着乌拉那拉氏抱孩子的模样,随即轻轻地拍打着襁褓,有心哄一哄这小奶娃。
谁知这小奶娃并不买账,哼唧的小嘴越张越大,直接哭出了声。
“哇哇”
董时宁这可慌了神了,直接对着咧着嘴哭的小奶娃,半哄半求道:“别哭,别哭了。”
董时宁的声音,还带着慌张和颤音。
小祖宗,再哭下去,她都想哭了。
奶嬷嬷听到小阿哥的反应,快步上前来,边从董时宁怀里接过小阿哥,边解释道:“小阿哥应当是饿了,九福晋给奴婢吧。”
眼见奶嬷嬷背过身子,将胸前的盘扣解开后,果然小阿哥吃了奶,便不哭了。
董时宁这才松了口气。
这襁褓里的小婴儿刚满月,骨头都是软绵绵的还没长好,正是娇弱的时候,一有个动静,便是大事,还是胤衸那样,长到三头身的小团子,好逗一些。
这时,郭络罗氏的声音,传进董时宁的耳朵里:“看来,九弟妹跟孩子,可真是没有缘分呢。”
这话刺耳的紧,董时宁眉头蹙起。
刚满月的小奶娃,哭闹本就是常事,更何况,方才被人接力似的抱了一圈儿。
只不过,恰好在她抱时,小奶娃饿了而已。
况且小奶娃还未长乳牙,又不会说话,自然用哭声,来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就这,也能让郭络罗氏借机发挥,阴阳她没有孩子。
董时宁转过身,看向郭络罗氏时,微擡了擡下巴,扬声道:“再不济,我们爷膝下还有两个小格格,八嫂成婚,还比我早两年呢,满宫里,谁不知你与八爷夫妻俩,膝下空空,八嫂还是早些找个太医瞧瞧吧。”
说到“膝下空空”时,董时宁不仅加了重音强调,还特意拖了尾音。
郭络罗氏听了这话,气急败坏的擡手,指着董时宁,“你……”
幸而,郭络罗氏被眼疾手快的乌拉那拉氏,拦住了。
而他塔喇氏,也生怕无逸斋的事情再次重演,拉着董时宁,便向高庶妃告辞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董时宁想起郭络罗氏恼羞成怒的样子,心情大好。
他塔喇氏却有些不安,“早知八弟妹在,我便不拉着你一起来了。”
董时宁听罢,不以为意道:“五嫂,你怕她做什么。”
他塔喇氏解释道:“我不是怕她,我是怕闹起来,事情传到汗阿玛的耳朵里,惹得龙颜震怒。”
虽说董时宁这些日子,琢磨出来的新鲜吃食,合了汗阿玛的心意,但天威难测,圣心如渊。
上一回无逸斋的事,汗阿玛只处罚了八爷夫妇二人,是因为郭络罗氏着实做的过分。
可今日,若是董时宁又与郭络罗氏争执起来,汗阿玛难保不会猜疑,董时宁是仗着之前的恩赏,恃宠生娇。
况且,子嗣于皇家而言,尤为重要,子嗣兴旺,才能彰显大清国运昌隆,代代相传。
是以,董时宁与郭络罗氏,拿子嗣为筏子,相互攻击,便是都犯了错。
董时宁听着他塔喇氏的出发点,是为自己考虑,便没再说什么,转而道:“今日四嫂在,我倒是没有想到。”
乌拉那拉氏,也不像是爱凑热闹的人。
他塔喇氏听了这话,解释道:“大概四嫂与我一样,是想沾沾喜气。”
董时宁听不明白:“沾喜气?”
他塔喇氏捏着帕子,给董时宁解释:“是啊,九弟妹没听过这个民间传闻?说是成过婚女子,若是抱了满月的小婴儿,就会沾到喜气,带来子嗣好运。”
好运?
好孕?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郭络罗氏抱着孩子,不舍得撒手,原来并不是多喜爱小孩子,而是要蹭人家的喜气。
至于乌拉那拉氏,也是因为痛失爱子,才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话,好歹是个精神寄托。
——
云涯馆内,胤禟见董时宁拉着一张脸,问道:“不是和五嫂一起看二十弟了吗?怎么一脸不高兴。”
董时宁刚坐下,一旁的青柳出声道:“回爷的话,在高庶妃处,好巧不巧的遇见了八福晋,福晋本无心理会八福晋,可八福晋却嚷嚷福晋没有子嗣缘。”
“多嘴。”董时宁佯怒斥责道。
胤禟见状,对着青柳发话:“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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