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的纸团(1/2)
门里的纸团
晚霞染红天边,在树冠落下瑰丽的霞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漏入林间,未岔道镀上一层黯淡的血色。
反射余晖的玻璃房迎来两个步履蹒跚的年轻人,他们依靠仅存不多的理智找来,艰难地阅读两条简短的注意事项。
参观水生植物馆的注意事项
1,若您发现身体拥有不属于人类的器官,请立刻进馆然后左拐,穿上白色工衣。
2,远离水。
两人急匆匆地跑进去,淙淙的流水声吓得他们止步不前。
面前的小拱桥
五颜六色、花团锦簇的风信子长在水池边。
水池的边缘伫立一个告示牌,写道:
员工守则
1,定期投喂水里的鲤鱼,一小时喂一次。
2,若发现水生植物旁边生长野草,及时清理。
幸好员工的更衣室在左侧,不用过桥,两人急忙冲去。
晾衣架悬挂白色的马甲,每件马甲的口袋装有一份员工守则。
两个年轻人,一个头顶长长长的触角,另一个的眼睛变成拳头大的复眼。
脑子浑浑噩噩的他们,笨手笨脚地穿上白色马甲。
穿好后,他们的脑子稍微清醒,还记得自己是生病的人类。
哗啦哗啦。
外面的水声变大。
“我眼花,你来看员工守则。”长复眼的年轻人看不得小小的、密密麻麻的文字。
“白衣员工的守则。1,本馆没有养鲤鱼。2,本馆的水生植物不会说话。3,外出巡逻时,清理黑色的花朵。4,远离水。5,禁止与普通游客交谈。”
“就5条吗?”
“嗯,不难遵守。”
哗啦啦——
两人大气不敢出。
似乎有巨大的鱼游出水面上岸。
“我们快出去巡逻。”
走出更衣室的瞬间,他们吓得尿湿□□,狂跳的心脏像要蹦断心血管。
一只不知名的生物趴上水池边缘,焦躁地扭动身躯。
海葵般的大嘴里尽是尖牙,皮粉色的头顶长着一张模糊的人脸,上半身的两侧长出细如婴儿腿的节肢。
它飞快地爬出水池狩猎。
这时,两人才看清它的背部长着不同的人脸,比头顶的人脸清晰百倍。
“我们是警察,可以帮你们逃出去。”背部其中一张男性的人脸开口说话。
“过来,我们来自军方,可以带你们出去。”另一张人脸说。
两个异变的年轻人夺命狂奔出水生植物馆。
逃跑的过程中,有人回望馆里。
艹!
那鬼东西竟然追出水生植物馆!
他依稀望见它的身体极长,还有一部分泡在水里。
“紧急通知!由于本园出现严重的事故,牡丹园和山茶园附近的所有岔道关闭!请所有游客立刻绕道,禁止进入封锁区域!请所有红衣和青衣工作人员留在室内,请勿离开工作岗位!”
犹如平地惊雷的广播传遍植物园,催促湖边的鹿苗等人赶紧找到出口。
“用广播发出通知,看来真的十万火急。”王可可忐忑不安。“队长,有虫子浮上来吗?”
“没有。”鹿苗盖上杀虫剂。“我先走,你们别急着跟上来。”
王可可忧色甚浓。“队长,小心。”
贺平安抓紧衣摆。
鹿苗揣好杀虫剂,迈一步进入浅水区。凉飕飕的湖水浸湿她的长靴,袜子和脚感到水的冰凉。
她深呼吸,默念“这里没有湖”,继续迈出一步。
水的阻力极度逼真,涟漪反射晃眼的霞光,每走一步带起哗啦啦的水声,一切表明“湖”真实存在。
鹿苗闭上眼睛,越走越深。
水位已经漫至大腿。
此时,她像一个走进湖里自杀的女人,水波谱写悲凉的诗,水面的夕阳倒影是一汪寂寞的鲜血。
岸上的人凝视她远去的背影,百感交集。
水位漫上她的胸部。
王可可眼尾湿润,咬着紫色的嘴唇走进水里。
“可可姐!”贺平安冲口而出。
周末急忙拉着她的手腕。“别冲动,再等等。”
红着双眼的王可可回头瞪他。“等什么?等着别人用生命验证这条路是不是正确吗?我王可可没这么窝囊!”
她侧过手腕,轻易挣脱周末的手,坚定不移地走进水里。
贺平安握紧拳头。
张连第三个迈进水里。“我们原本是保家卫国的战士,却越活越懦弱。王可可说得对,我们本该用自己的生命走出逃生之路。”
冯岩和宋蓁跟上去。
警员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走进湖里。
对死亡的恐惧闭塞贺平安的勇气。理智上,他知道这片湖是假的。感性上,他跨不出挑战死亡的第一步。
原本要入湖的周末瞧见犹豫不决的贺平安,一把拉他走进湖里。
周末漫不经心:“那粉毛的妹子不是说过,是男子汉就别磨叽。你看前面那几个人,谁没有牵挂?谁不怕死?大胆承认不丢脸。”
贺平安低头看哗啦啦的水波。
“你知道最丢脸的是什么吗?”
他擡眼瞅周末。
“就是对活着也感到恐惧。”
贺平安似懂非懂。
周末拍他的肩膀。“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了。”
走在最前头的鹿苗发现,冰凉的水位不再升高,只浸到胸部,而水凉意逐渐减弱。
渐渐地,她浑身一轻,胸口不再闷闷的。
鹿苗睁开眼睛,宽阔的车道就在眼前。
哪有湖,四周只有青翠的草坪和观赏灌木。
后面跟来的人则如履薄冰,一脚深一脚浅,步姿僵硬。显然,他们还没脱离幻觉。
鹿苗扫视上空,趁着还没出现鸟类,先朝尽头的围墙跑。
不一会儿,其他人发现水位不再上升以后,陆续看见笔直的车道和四周的绿意。
“成功了!”王可可兴奋得跳起。
汗流浃背的张连松一口气。
好景不长,“啾啾”的叫声从远处传来,他们神色突变。
“快跑!”
他们狂奔的同时,身后的方向飞出一群叽叽喳喳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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