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2)
第30章
许怀彦脚步一顿,皱眉看过来。
他眼里的新婚妻子面颊微红,微微喘.息着,额上竟还隐隐渗出了细汗。
他有些不理解,好好的人体力竟会差到如此地步。
不过想想自己故意做了什么,许怀彦没说什么,脚步慢下来。
于是,外人看到的是一对新人缓步行走在这春意盎然的庭院里,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惬意,远远跟随在后面的晓荷与玉檀颇有默契看对方一眼,彼此会心一笑。
等许怀彦和戚云晞到达寿春堂时,大房的侯爷父女、二房祖孙三代五人以及许怀彦的姑父姑母都到了。
众人见到戚云晞,齐齐楞了下。
被人这样盯着看,戚云晞告诉自己不可以躲,她有一瞬的错觉,仿佛她哪里不对劲。
“对不住对不住,我来晚了,没错过吧?”
才站定,身后传来一声清越的男声,戚云晞保持着礼仪,没有像屋子里两位还未出嫁的妹妹循着声音看过去,她在心里判断,这应是九弟怀宁了。
许怀宁又说话了,朝背对着他的戚云晞走近,带着疑惑:“春岚姐,你怎么也回来了?”
戚云晞感觉整间屋子都安静下来,只听得见众人吸气的声音。
紧接着,戚云晞就看见眼前出现一张与许怀彦有几分相似的脸,一脸慌张:“大嫂。”
戚云晞紧紧攥着袖中的手,回了他一个微笑。
许怀彦看了许怀宁一眼,将笑容微僵的戚云晞领到老夫人面前。
一旁的许怀着连忙将一脸懊恼的许怀宁拉到身边。
戚云晞喊了人,同许怀彦一起给老夫人敬茶。
一直不肯成亲的大孙子终于成亲,老夫人的如今别无所求,将早就预备好的一对羊脂玉镯送给戚云晞,满脸慈爱:“我只盼着你们夫妻琴瑟相合、和和美美过日子,早些为侯府开枝散叶。”
这玉镯莹润通透,一看就是有了年头的好东西,尤其当老夫人掏出镯子时萧文淑轻呼了声,戚云晞更觉得这玉镯怕是来历不寻常,用目光求助许怀彦。
许怀彦点点头,戚云晞谢过老夫人后郑重收下。
老夫人拉起戚云晞的手:“怀彦性子冷不会哄人,往后他要是欺负你让你受委屈了,只管告诉祖母,祖母替你教训他。”
虽然是客套话,但戚云晞还是为老人家的善意感到窝心。
接着是给许怀彦的父亲长英侯敬茶。
长英侯府因军功起家,但出乎意料地,长英侯身上没有半分武将的痕迹,反而是儒雅的文士形象。
他没有多交代什么,送给戚云晞一套样式精美却有些年头的首饰,看着许怀彦:“这是你母亲的,我留着没用,你既已t娶妻,就给戚氏吧。”
话一说完,戚云晞就感觉身边似乎冷了几分,老夫人也敛起了笑容。
身为安平伯夫人的许家大姑母出来打圆场了,接过首饰递给随行的晓荷,笑盈盈地催促许怀彦:“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媳妇扶起来。”
许怀彦面无表情扶起戚云晞,仿佛刚才的异样不曾出现过。
其他长辈不用再跪着行礼,戚云晞给二婶和许家姑母夫妇敬完茶,接着就是平辈的那几人一一见礼。重孙辈只有二弟许怀真有两个孩子,分别是三岁的康哥儿,以及还不会走路的月姐儿。
戚云晞拿出准备好的红封,给两个孩子。
康哥儿仰着小脸瞅瞅戚云晞,再瞅瞅戚云晞身边的许怀彦,一双大眼睛亮亮的。
武氏抿了唇笑,牵起康哥儿的手,柔声教他:“先谢谢大伯母。”
康哥儿乐呵呵向戚云晞作揖:“谢谢大伯母。”
戚云晞看着这样喜庆的孩子,心都软了,微笑着将红封放在康哥儿手里。
康哥儿接了红封,冲许怀彦张开双臂:“大伯父,抱。”
戚云晞就看到许怀彦弯腰抱起结识圆墩的康哥儿。
戚云晞面色不变,心里无比震惊。
还以为小孩子会怕不茍言笑的许怀彦,没想到小孩子会主动亲近他,乌溜溜的眼里都是灵动与信赖,可见他平日里对孩子很好。
戚云晞就想起他们只是一次意外,他就考虑了她会怀上身孕的可能,还会特意关照。
这个人一定很喜欢小孩子,才会去期待自己的孩子吧。
二夫人见孙子在许怀彦怀里很开心,笑眯眯看着戚云晞:“要说这血缘关系就是奇妙,康哥儿之前没见过大伯父,自大伯父回京后就与大伯父格外投缘,这下大伯母来了更好,等回头生下弟弟妹妹,康哥儿月姐儿有伴了,咱们府里就更热闹。”
老夫人和二房几人也看着她笑。
戚云晞没有想到催生来得这样猝不及防,闹了个大红脸。
孩子调皮,武氏见康哥儿的脚在许怀彦身上踩了几脚,暗暗给丈夫使了个眼色。
人高马大的许怀真站起来:“康哥儿到爹爹这里来,大伯父还有事,下回陪你玩,爹爹带你去扑蝶。”
小孩子对玩都感兴趣,听说要扑蝶立即来了劲头,胖乎乎的胳膊勾着许怀彦的脖子:“这回爹爹陪,下回大伯父陪。”
许怀彦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目光算得上慈祥:“好。”
戚云晞看着他想,等他将来当了父亲,一定是个温柔而耐心的好父亲吧。
认完亲,众人就各自回去了,许怀宁与许文淑这对双生子也返回的主院。
许怀宁还在懊悔刚才认错了人。
许文淑一脸郁闷:“祖母也太偏心了,那对玉镯娘亲想了那么久,结果她转头就给了才进门的戚氏。”
许怀宁觉得对戚云晞有些抱歉:“有什么可气的,本就是先夫人的遗物,娘亲又不缺这个。”
“这是缺与不缺的问题么,”许文淑对只比自己早一刻出生的哥哥翻了个白眼,“那是历代侯府女主人才配拥有之物,她一个新嫁进来的小户之女,轻易就得到了母亲盼了许久的信物,这难道还不够令人生气吗?”
许怀宁瞧不惯她这什么都想扒拉在怀里的样子:“光想就有用了?如今府里谁说了算,你难道不清楚?”
没得到同仇敌忾,反而被奚落一通,许文淑快气死了:“真是个榆木脑袋!”
许怀宁看着许文淑气咻咻的背影摇头,父亲都拿大哥没有办法,顶多阴阳怪气几句。父亲立不住,母亲惦记那个又有何意义。
有那个琢磨镯子的精力,不如想想接下来几日去哪里好,好不容易趁大哥成亲向书院请了几天假,当然得玩个痛快。
***
有新妇进门,中午这一顿家宴是在老夫人的寿春堂吃的,午膳时分男女坐了两桌。
戚云晞被安排挨着老夫人坐,与二婶田氏一左一右陪在老夫人两侧,她的旁边是同属大房这边的许文淑,田氏的旁边依次是女儿文娴、儿媳武氏以及康哥儿,还不会走路的悦姐儿在睡觉没来,老夫人对面则是大姑母。
家宴很丰盛,好些菜式戚云晞根本没见过。
席间,徐文淑热情地张罗:“这是鲥鱼羹,专门从南方运过来的,可新鲜了,一条就要五十两银子,大嫂之前一定没吃过吧。”
话刚落音,满桌人变了脸色。
侯府人人皆知戚云晞出身不显,又没了双亲,娘家连个同姓的族人都没有,徐文淑这样说是在故意讽刺戚云晞没见识。
戚云晞将各人的神色收入眼底。
老夫人沉了脸,二婶和大姑母交换一下眼神,一脸抱歉看向戚云晞,许文娴欲言又止似乎在责怪徐文淑不该这样说话,武氏则在低头给康哥儿喂饭,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认亲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大房的侯爷对许怀彦并不亲近,徐怀宁将她认成了别人,许文淑的态度也淡淡的的,远不及二房那几口人友善。
戚云晞点点头说是啊:“这个季节运过来的确不容易,价格也算合理,之前家里备的都是元江产的鲥鱼,只吃过用蜜酒蒸制的,的确鲜少吃鲥鱼羹。”
柳城近海,又是元江的入海口,正好是鲥鱼的产地之一。别的东西她不了解,鲥鱼确实吃得够够的。
许文淑就闻言涨红了脸,谁不知道元江产的鲥鱼最好,用蜜酒蒸食时得用最新鲜的,这寒酸大嫂挤兑她呢。
许文淑咬着牙,挤出微笑:“那大嫂尝尝这道金丝燕窝,是……”
老夫人放下牙著,冷声开口:“食不言寝不语,怎么学的规矩。”
许文淑不服,可老夫人的面容太过严厉,只好作罢。
吃过午饭,又坐了阵,众人就各自往回走,许怀彦来到女客这一桌,对老夫人道:“家中待嫁的女孩子多,回头请个嬷嬷来家里,将规矩补一补。”
众人都明白过来,这是给新人撑腰呢。
许文淑不满:“凭什么!”
不过是挤兑了几句。
老夫人瞪过来。
许怀彦没做解释,只留下一个背影,他走到戚云晞跟前:“走吧。”
他屋里的人,还不至于轮到被旁人评头论足。
许文淑气得眼睛都红了,回头姐妹们知道是因为受她连累得学规矩,可不得埋怨死她。
直到走出寿春院,戚云晞还有点回不过神。
因为许文淑轻视她,所以许怀彦给他出气?
更令人奇怪的是,许怀彦提出那样的要求后,老夫人也好、和许怀彦关系看起来不是很好的侯爷也罢,都没有提出一丁点异议,他一个晚辈,在侯府说话竟然这么有分量?
暼见频频投过来的视线,许怀彦看向身侧那双会说话的眼:“觉得不妥?”
已经抵达致思堂了,戚云晞随他迈入门槛,摇头。
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想着,她才刚嫁过来,他第一天就因为她责备家人,这会让人怎么看她。
但她也不至于自作聪明到认为她比他更会处理侯府里的事,戚云晞仰面看向高出自己许多的人:“多谢世子。”
许怀彦淡淡嗯了声。
进了后院,留下来的玉桂立即端了水进耳房,给夫妻俩洗手净面。
许怀彦先洗,擦手时侧眸问一旁等着的戚云晞:“午后歇不歇?”
戚云晞的脸慢慢红了。
昨夜基本上没怎么休息,又强打起精神在寿春堂应酬了几乎一上午,早就累了。
她轻轻嗯了声。
许怀彦擦完手,将巾帕挂在盆架上后直接出了耳房。
戚云晞缓缓撩着水,任温热的水流淌过手背掌心,她红着脸想,他看起来倒是不累,应该不用歇息吧。
慢吞吞擦完手,戚云晞深吸一口气,掀开耳房的帘子。
等回到卧房戚云晞惊讶发现,他没有离开,坐在窗前的榻上,正低着头翻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书。
戚云晞的心顿时提起来,难道待会他也要一起?
他突然看过来了。
四目相对,戚云晞慌忙绕道屏风后,早知道就说不歇了。
可转念一想,他们已经是夫妻,正值新婚,在一起才正常。
往后还有无数个日日夜夜都会如此,迟早要适应。
戚云晞垂眸解开衣带,慢慢脱掉外衫。
这期间,她的心底徘徊着很奇怪的感觉,他们明明早就认识,虽说一年多不见会造成生疏感,可她总有种才刚开始认识的感觉。
许怀彦合上书册起身。
戚云晞听见了,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
床尾有专门的衣架,她挂t好衣裳,低着头慢腾腾走到床边。
许怀彦也进来了,看着他费了些心思娶来的妻子。
她换了身中衣,桃花般的绯粉色,同昨夜一样的样式,但不同的是,胸口少了点夺目的红。
不过这不要紧,他更喜欢那一点下方的靡艳粉嫩。
正当她琢磨着今后该怎样大大方方同他相处,许怀彦走到衣架前松了松领口,看向低头坐在床边的人:“没人教你怎样伺.候夫君?”
戚云晞既尴尬又茫然,她还真不知道世家贵族里的夫妻之间到底如何相处,身为世子夫人的她对丈夫的照料要到何种程度。
戚云晞连忙趿鞋起来,回忆那些有些模糊的父母相处的细节,红着脸走到许怀彦身边。
许怀彦低头看了眼姑娘不知何故又红得仿若滴血的耳根,面对她张开双臂。
戚云晞明白了,他在等她为他宽衣。
虽不懂他明明有手有脚,看起来很能干,这点小事却还要假手于人。
但也理解他这样的人养尊处优惯了,能让人代劳的绝不多费自己的力气。
戚云晞先去脱他的外衫。
可他太高了,她只及他的胸口,因此需要踮起脚举高双手才能做得到。
戚云晞越想,越觉得这样的画面一定很滑稽。
突然有些好奇他会不会也觉得这样费事,戚云晞偷偷擡眸。
她原本只想悄悄看一眼的,不曾想他正看着她,深邃的瞳孔里没来得收起难得一见的暖意。
他故意的,戚云晞连脖颈都红了。
衣裳没有脱成,戚云晞的后腰上多了一只手,轻轻一转,将她抵在白玉屏风厚实的框架上。
灼热的气息从上方落下来,停在原本石榴花钿待着的地方。
“别……”戚云晞慌得不得了,伸手去挡。
现在可是白日,太荒唐了。
许怀彦拿开这双并没有什么力气的手,将那桃粉色的衣襟扯到臂弯处,打着旋儿摩挲那道疤痕,看着身前的人一点点变软:“怎么来的?”
戚云晞止不住轻颤起来,他这是明知故问。
戚云晞很快就发现,世子爷并非真的关心那个答案。她软软抵着他的胸膛,还没恢复好呢。
“躲什么。”
低头咬一口,许怀彦迫使她挺起胸膛,将双细弱的胳膊扣在她身后。
.
一个时辰后,许怀彦放下折了许久的纤.腿,捞起一旁的锦被给那软绵绵的一团盖上。
戚云晞满脸是泪,连合腿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着急。
许怀彦不慌不忙穿衣,低眸看一动也不动的人:“我去叫丫鬟。”
“不要。”戚云晞的额发湿漉漉地,有气无力出声。
也太荒唐了,现在可是白天,只要她们没亲眼看见,她就可以假装没有发生过。
戚云晞哑着声开口:“麻烦世子帮我打些水。”
许怀彦穿衣的动作一顿,胆子不小,敢使唤他。
但她这副模样也不适合给旁人看。
许怀彦不置可否,披着中衣去耳房取来温水,挪了张绣凳放到床畔,将银盆放上。
听见他离开,戚云晞从床上爬起来。
颤着手拧了个帕子,将身上清理完,再捡回散落在床上的中衣套上。
戚云晞躺下来,打算等他来了倒完水再睡。
可她太累了,没撑住。
冲完澡,许怀彦回到内室,屋里动静全无。床畔的盆里躺着一张帕子,床上的人躺在锦被下,露出一张恬睡的脸。
许怀彦在床边坐下,看着这张脸,想起去年上巳在清江池边的桃树下第一次见她的情景。
与桃林中的热闹不相称的是,她只有一个人,四周人来人往。
日头低了,她的奶娘轻声细语劝她离开,这个姑娘几乎站不住了,却死守着一个地方不肯挪步。清晨时她在,游人散场后她还在,原来是戏文演过的苦等意中人的痴情女子。
他没有设想过还会遇见她。
那日是个雨天,去回安堂给胡元践行,大街上没什么行人,佟寒将马车驾驶得快了些。
偏偏那样巧。
本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雨弄得烦躁得不得了,骤然听到一把熟悉的嗓音,鬼使神差掀开车帘,看到了马车前被惊到的人。
原先只是看她倒霉,既等不到意中人,又不得不在这样的雨天出门,还摔了一身泥水,才会让陆宛仪给她送去斗篷。
没想到她进了回安堂。
看在她这份狼狈有他的责任,本着不亏欠人的原则,于是让胡元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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