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2)
第37章
戚云晞着急见人,洗漱完后没有吃早饭,直接去前院见路平。
路平是戚云晞义母酒馆里唯一的伙计,这会被许怀彦安排在前院一个小花厅等她。
第一次进这样大的宅子,路平看什么都新奇,有很多东西他不认识,哪里都想摸一摸哪里都想看一眼。
当一身华服的戚云晞出现在面前,路平惊讶得睁大了双眼:“戚姑娘。”
在他的印象里,戚云晞不是特别起眼,没有年轻女孩子的活气,连衣裳也多是深色的,顶多是比一般的姑娘清秀些,她平日里总低着头也不爱说话,鲜少在人多的时候出现,一般是在酒馆打烊后或开张前安安静静在柜台里帮老板娘记账,给人的印象并不深刻。
不像现在光彩照人,简直跟画上的仙女一样。
戚云晞冲目瞪口呆的路平微微一笑,让晓荷给他沏上茶:“你怎么来上京了?”
确定没有认错人,路t平从最初的震惊之后渐渐恢复平静,深深鞠躬到底,向戚云晞道明来意:“小的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来向夫人求助。”
戚云晞惊讶,听路平一五一十道明来由。
原来,戚云晞的义兄程知远开春来上京参加春闱,不料考前遇上倒春寒病了一场。如今大病未愈,又落了榜,带来的盘缠和向同乡借的钱都用尽,无奈之下只好求助戚云晞。
戚云晞听完急得不得了:“既然你们早就到了上京,为何不来找我?”
义母家条件远不如舅舅家,在她最艰难那几年,就是义母一家为她提供了庇护之所,就冲这一点,戚云晞不可能对程家人置之不问。
路平想起程知远刚来上京时的意气风发,再到落榜后与得知戚云晞与人订下婚约时黯然:“大公子不想给夫人添麻烦。”
程知远那个人……戚云晞绽出一丝苦笑。
戚云晞在程家住了四年,从十二岁到十六岁。义兄程知远长她三岁,从她住进程家开始就对她格外照顾。
那时正值懵懂的年纪,若说丝毫察觉不到义兄对她的不同未免自欺欺人,可她也深知义母对义兄寄予厚望。
那时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义母更希望他能娶一位对他有助力的妻子。
所以,当及笄那年义母提出认她作义女,她毫不犹豫答应了,也绝了留在程家的打算。
戚云晞让晓荷取来一张百两银票,以及装着碎银子的钱袋子,一起交给路平:“义兄如今身体如何,人在哪里?”
路平一一说了。
戚云晞向路平承诺:“这些你拿去给义兄抓药付租金,不够的话再来找我,过几日我去探望他。”
路平一个劲说足够了,谢了又谢,拿着银子离开。
送走路平,戚云晞在小花厅里坐了阵。
她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得知程知远的消息,当年才经历过磨难,在懵懵懂懂的年纪骤然遇见个处处照顾她的人,若说没有一点好感其实是在骗人。
可遇见许怀彦后,才知道对程知远的仅仅是好感,如今的她只盼望着他一切都好,不辜负家人和他自己的期望。
晓荷想起什么:“婢子似乎见过路平。”
戚云晞不解:“什么时候?”
晓荷慢慢回忆:“姑娘可曾记得奶娘头七那日,姑娘求了伯夫人去金桂庵给奶娘烧纸,出门后婢子感觉有人跟着咱们。”
戚云晞想起的确有这么回事,那时还特意让车夫去查探了一番。
按时间算程知远那时已经考完,但未放榜,也就是说路平至少在一个多月前就想来找她了,一定是程知远不让。
*
四月中旬,天微微有些热了,走出房门,戚云晞用手在眉间搭了个凉棚,遮住刺目的阳光。
她朝后院的方向走,许怀彦恰好从后院出来。
戚云晞看着他那张跟平时一样看不出情绪的脸,心里想的是他那些不动声色的贴心。
戚云晞脚步轻快迎上去:“世子。”
许怀彦脚步一顿:“我出门一趟。”
因为距离近,且身高差距明显,戚云晞微微仰着面问他:“世子何时回来?”
许怀彦的目光从戚云晞微微上扬的唇角上掠过:“晚饭前。”
戚云晞哦了声,有一点点失望,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他跟她不一样,除了公务,他还要管理伯府的庶务有人情来往,就算休沐也不能闲在家中。
目送许怀彦的身影消失在致思堂门口,戚云晞返回后院。
*
为了方便许怀彦进出,寿春堂与致思堂的甬道西侧开了扇门,佟寒坐在马车辕座上等人。
许怀彦吩咐:“你去牵马。”
佟寒先是惊讶了下,但看到独自出来的许怀彦也就明白了计划有变,夫人不去了。
佟寒很快处理好。
主仆俩一人一骑,朝城外清江池的方向驰去。
没走多久,佟寒追上领先他两个马身的许怀彦,提醒许怀彦看前方的人:“是程公子的小厮,是否要属下跟上去看看?”
许怀彦专注地盯着前方:“不用。”
佟寒想想也是。
夫人生得美,有爱慕者也不足为奇,就好比世子优秀也被很多女子看做梦中情郎。
只是如今尘埃落定,夫人已经贵为致思堂的女主人,世子待夫人又百般用心,新婚夫妻如胶似漆,旁人再有想法也没有机会。
世子的确没必要将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行了一段,一直沉默不语的许怀彦突然开口:“你去看看程知远如今在哪里落脚。”
佟寒:“……”
半个时辰后,许怀彦抵达诚王府别院。
他是这里的常客,轻车熟路一路往北,来到清江池边的水榭。
穆宣同夫妇迎上来,见完礼,陆宛仪好奇看向许怀彦身后:“就你一个人?”
许怀彦:“她身体不适,还请嫂夫人见谅。”
陆宛仪难掩失望之色,说好要带人来的。
但失望归失望,身体的事不能强人所难。
想起跟许怀彦相比显得格外娇小的人,陆宛仪提点许怀彦:“云晞妹妹身子弱,你怜惜着点,我改日去看她。”
许怀彦耳根微微发烫:“嫂夫人说的是。”
没有伴,陆宛仪不想同这两个坐到一起就谈公事的男人待在一处,带着一众丫鬟仆妇坐船游湖去了。
屏退了丫鬟小厮,穆宣同闲适地倚在水榭里的美人靠上,看着游船的方向慢悠悠开口:“听说最近一下值就见不到你人,怠惰了啊。”
许怀彦面无表情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听闻兄长成亲后一个月没上朝。”
穆宣同神情一梗,没想到一本正经的许怀彦会翻他的黄历:“我与你嫂子同你们不一样。”
许怀彦不喜聊私事,取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笺递给穆宣同。
穆宣同惊讶:“连夜整理出来的?”
许怀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穆宣同不得不承认许怀彦还是那个狠人,就算出游也会提前将正是处理好。
但他也不遑多让,也将他记下的线索交给许怀彦。
两人交换看了,不约而同指向同一个名字。
午膳后,穆宣同陪陆宛仪去别处游玩,许怀彦识趣,离开别院前去了另一处靠近清江池的院落。
许怀彦进了西厢房。
去年上巳,帝后微服出游在诚王府这处别院落脚,娘娘看中了这里的清净,帝后在正房休憩时,穆宣同与他分别守在东西厢房戒备。
后来,此地成了除侯府与衙门之外他的第三个落脚点。
推开门进去,里面的陈设与一个多月前并无不同,一张床、一张书案、两把椅子,除了床单换过,仿佛所有的一切与他第一次入住时一样。
还没得到佟寒那里的消息,许怀彦和衣在床上躺下。
一闭眼,脑中浮出这间房里发生的一切。
许怀彦起身,推开窗,看向远方遥远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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