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梁家(1/2)
疑梁家
那狗官见汤宝儿仍不为所动,便冷哼一声,拂袖离去:“我倒是要看你能撑多久!”
狱中又恢复了宁静。
汤宝儿坐在地上,她拿出金疮药,敷在他手臂的鞭伤上,虽然就这一瓶,但聊胜于无。
她见他不说话,便也没有开口,只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
连夷趴在稻草上,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灼烈的痛意,可他目光始终平静,落在身下的稻草上,默不作声。
“你不该来这里。”他的声音嘶哑,孱弱无力。
少女头也不擡,她看着已经化脓的伤口,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情又翻涌了起来。她眼眶泛红,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你知道我会来。”
连夷静静看着覆在稻草上的鹅黄衣摆,眸色如墨。安静的牢房里响起一道几不可闻的叹气声。
“宝儿,你知道,这会连累你的。”
“那你也知道,即便我知道会连累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吧嗒”一声,汤宝儿终是没忍住,眼泪落下,掉在他扭曲变形的手指上。连夷甚至觉得,这滴泪比身上的伤还要灼烈。
连夷眼珠动了动,费劲儿地侧头看向她,入目是她通红的眼眶和鼻头,眼里蓄满了泪,眉间浸透了心疼之色。
他闭了闭眼,沉静开口:“梁家。”
“我猜测,或许是梁家的手笔,你可以从梁家入手去查,会有收获。”
汤宝儿微愣,梁家?
她想了许久,才想起梁家是什么情况。
多年前,尚在学院的时候,有一位夫子姓梁,他曾经为难过连夷,他的侄子也与连夷有过龃龉。
可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难不成梁家记恨多年,为的就是要陷害连夷吗?
汤宝儿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接着,她用指腹拂过他手臂上的伤疤,声音轻柔:“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连夷不知何时又侧过头去,他背对着汤宝儿,始终沉静的目光落在满是脏污的墙上:“若我难逃此劫,宝儿,你要及时抽身。”
汤宝儿垂落,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没有说话。
“......你和兖州司马如何了?我以为,他或许就是你的良配,你不该来这昏暗脏污之地,你合该与那司马去游湖赏景,去那......”
连夷的话戛然而止,是手背上的一抹温软,将他满腔的语重心长扼杀。
他抿紧唇瓣,再发不出一言。
牢房之中,昏暗潮湿,墙上地上遍是脏污,杂乱的稻草上,伏着一人,浑身血迹斑驳,在他身旁,蹲着一位少女,她着鹅黄色衣衫,这抹鲜妍的色彩,为这暗淡阴森,徒添生机。
汤宝儿看着二人交叠的手,嘴角微弯,挑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若你有个好歹,我终身不会嫁人。不过你放心,我是要嫁人的,所以你必不能有好歹。”
很快便到半个时辰了,狱卒不耐烦的脚步声渐近,汤宝儿最后轻轻在他手背拂过:“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连夷始终用后脑勺对着她,不曾转过头来。
汤宝儿起身,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直到狱卒粗暴赶人,她才转过头去,离开了牢房。
等连夷侧过头去时,只看见一闪而过的鹅黄衣角,他兀自出了神。
牢房落锁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他看向自己的左手,上边儿仿佛还有柔软的触感,令他沉沦。
出了官府后,迎面而来的是满街的灯火通明,汤宝儿回过神来。她带着帷帽,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动不动,许是在出神。
直到丁香悄悄凑近,才听见帷帽里传来细微的啜泣声。
她又默默地站了回去,与芍药交换眼神,二人眼底皆泛着心疼。
等回到汤t家的时候,浓郁的夜色已经蔓延至角落。
汤宝儿强撑着一身疲惫去了慕氏院儿里,与慕氏说过两句话之后,她才离开。
慕氏看着她的身影,眼底有苦涩晕染。
“若不是我这般不中用,宝儿也不会这样辛苦。”
回院儿的路上,汤宝儿遇见了汤植姝。
“这么晚了,大姐姐还没有歇下?”她手里拿着帷帽,面色发白,眉眼带着很重的倦意,精神有些惚恍。
深秋的夜里风大,汤植姝披着一件披风,她看着汤宝儿,扯了扯嘴角:“四妹妹这般作态,倒是比我这个亲妹妹更像是妹妹。”
“这般作态?”汤宝儿轻轻一笑,虽然神情疲惫,但她眼睛依旧明亮:“谁说‘这般作态’一定是要妹妹去做?”
汤植姝微愣,旋即,她神色惊疑不定:“你......这话何意?”
汤宝儿打了个哈欠,她指尖拂去眼尾的泪花,瞥了对方一眼后,微微颔首:“大姐姐,我倦了,你也早些歇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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