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心意(1/2)
剖心意
汤宝儿派人去请汤弦,却得知汤弦不在城中,听仆从说,他又去县里了。
“又出去了?”汤宝儿正坐在窗边修剪花枝,听仆从禀来,她放下剪刀,冷冷一笑:“爹有那么多友人?我怎么不知道?”
仆从埋着脑袋,不敢接话。
汤宝儿有些气恼,恼汤弦为什么要生生将一家三口疏远分离至这样的地步。
作为丈夫父亲,他不顾妻女,或是在外面游山玩水,吃茶赏花,更或是寻花问柳,无心归家。
自己生辰那日,他真的能赶回吗?
汤宝儿越想越恼,她“嗖”地起身来,转身就往外走去,神色恼怒:“我亲自去请他,看他要如何拒绝我!”
刚踏出门,她便在檐下看到了慕氏。
慕氏坐在轮椅上,侧头看着院儿里,神色平静。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来,看着少女,莞尔:“就我们去吧。”
“宝儿。”
“就我们母女俩去。”
不知为何,汤宝儿眼眶酸涩非常,热热的t,胀胀的。她不明白,曾经其乐融融的、幸福的一家三口,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咽下纷杂苦涩的情绪,点点头,强颜欢笑:“好。”
今日的天儿,阴沉沉的,河边人也不多,草木枯败,寒风刺骨。
汤宝儿弯腰,替慕氏拢了拢围脖后,便替代琉璃,推着慕氏,慢慢在河边走着。
“这儿春夏来的时候很舒服。”汤宝儿笑:“草木青青,风和日丽,等开了春,我再带娘来逛逛。”
慕氏亦是轻笑:“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她偏头看着河面:“我觉着今儿也挺不错,透透气,虽有些冷,但心里舒坦极了。”
汤宝儿垂眸,她眼皮一颤,竟是无意看到了慕氏一头乌发中的一绺银色。
她眨眨眼,掌着轮椅的手青筋凸起,关节发白。倏忽,一滴滚烫的晶莹砸在手背上。
“不过我想。”慕氏看向前方,嘴角噙着一抹笑:“明年你和大郎,或许要修成正果了罢?”
汤宝儿声音轻轻:“哪儿有这么快。”
“你们情投意合,快些也是寻常事,毕竟迟则生变。”慕氏膝上搭着一床毯子,她手里也有个精致的手炉:“宝儿,你有设想过以后吗?嫁人之后的日子,我想听。”
汤宝儿没有设想过,不过既然慕氏想听,她现在设想也无妨。
“嫁人之后……”
她歪着头想了想,眼睛有些发红,语气却很平静:“或许我们要去县里,慎县就不去了,那儿也有不少熟人。”
“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养养花花草草,我每日就在家里照看它们,怿明去当个教书先生。”
慕氏:“就这样?”
“就这样。”汤宝儿弯唇一笑:“这几年,我常在外面奔走,也想停下来歇一歇。”
“若是怿明不甘当个教书先生呢?”慕氏问:“你当如何?”
“他若志在四方,我便陪他走四方。”
慕氏又笑她:“才刚,你还说了,奔走多年,想停下来歇歇,怎么这会儿,又要走四方了?”
少女眉眼恬静:“娘,这不一样。”
慕氏沉默良久,才点点头:“是不一样。”
“就好似当初,我本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算了,谁知道,遇上了你爹。”
“彼时的汤家,可谓是庐州一霸,哪有如今这样萧条。”
“所以对那时的我来说,汤家就是那龙潭虎xue,我是忐忑难安,辗转反侧。”
“这龙潭虎xue,我到底是进不进呢?”
“我原是不想进的,但只因是你爹,我便进了。”
慕氏说这番话时,语气清淡飘渺,不夹杂任何情绪。可落在汤宝儿耳中,却平白添了两分苦涩之意。
她刚想说什么,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
“爹?”她愣愣地看着高处。
慕氏一怔,慢慢扭过头,果然看见了站在高处的汤弦。
护城河河边有两条道,一条在上边儿临街,一条在下边儿临岸,中间隔着斜坡草地。
汤弦自一旁的石梯走了下来,汤宝儿见他走近,便自动退至一旁,沉默地候着。
“我带你去转转吧。”汤弦掌着轮椅,他回头看了一眼少女,语气如往昔那般温和:“恐怕要丢下宝儿了。”
汤宝儿摇摇头:“我不碍事,你们去吧。”
于是她便站在原地,看着汤弦推着慕氏,慢慢往前方去了。
她没动,擡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神色如常。
“姑娘,您去茶楼等吧,河边风大,我们在这儿候着便是。”芍药劝着。
汤宝儿摇头:“不必,我受得住。”
“有人过来了。”丁香眯着眼望向远处,她看不清人脸。
汤宝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少顷,她开口说道:“是井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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