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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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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里其他人,要么冷漠地别开脸继续喝酒,要么抱着看戏的心态,嘴角噙着残忍的笑,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恐惧和狂热的混合气体,让空气窒息得粘稠。

“哼!”卡尔文鼻腔里挤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那声音不大,却奇怪地压过了即将爆发的吼叫。他厌恶这种东西。恃强凌弱。借正义之名行私刑之实。滥用恐惧和暴力。跟伏特加里勾兑的工业酒精一样恶劣。

根本没人看清他如何出手。

吧台上一个空酒瓶毫无征兆地飞了起来,速度快得像道黑影。

砰!咔嚓!脆响震耳欲聋。

瓶子精准地砸在冲在最前面那个挥舞魔杖的男人手腕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男人手里的魔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白光从卡尔文指尖迸发而出,不是攻击,而是防御。白光如水波般荡开,猛地覆盖了那女人身前的一小块区域。

一个贵族后裔念到一半的咒语狠狠撞在这层无形的壁垒上,发出一声尖利的爆鸣,火星四溅,咒语的能量被弹飞,在天花板上烧出一小片焦黑,引得一片惊呼。

酒馆里的人这才看清,吧台角落多出了个人。拉丁人的精致面孔,血红的眼睛,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像刀子。刚才的热火朝天的肃杀气氛瞬间冻结。

卡尔文没给他们思考和反抗的时间。

“遗忘空谷。”卡尔文的声音不高,平静得如同在念诵一句古老的咒语词根。但这简单的三个字却带着令人灵魂发冷的寒意。

一道无声、无形的巨大冲击波猛然扩散开来!

嗡——

无声的涟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没有夺目的闪光,没有呼啸的魔力风暴,甚至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酒馆里的嘈杂如同被橡皮擦缓缓抹去。高谈阔论的贵族们,瑟瑟发抖的平民们,抱着断手呻吟的男人,他们脸上的表情迅速褪色、模糊,眼神空洞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正常”。

关于女巫的反驳、卡尔文的出手、那只折断的手…所有相关的记忆被精准剥离,只留下一点模糊的、无关紧要的眩晕感,像喝多了劣质酒的后遗症。

亚历山大慢慢放下自己的酒杯,眼神复杂地看了卡尔文一眼。这遗忘咒的强度…覆盖整个喧嚣酒馆,精确区分,瞬间施放…这家伙是怪物吗?但他什么也没说,在这种地方,处理掉麻烦比讨论手段重要。

卡尔文没理会亚历山大探究的目光。他走到那个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如纸的女人跟前。她浑身都在抖,眼睛瞪得溜圆,看着一屋子神情茫然的人,又惊又惧地看着他。

“你…”女人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句子。她眼看着这个男人在她周围设置了好几道屏蔽咒语,确保这里所有人都看不见她。

“娜塔莎·罗曼诺娃,对吧?”卡尔文问。刚才混乱中似乎有人这么叫过她。他的语气放缓了些,但那双红眼睛依旧没什么温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不是来当英雄的,但碰上了,也没法视而不见,尤其是在目标人物地盘上。

“是…是我…”娜塔莎惊魂未定,但看着卡尔文似乎不像要伤害她,稍微冷静了一点,拼命点头,“谢谢…谢谢您救了我…”

“用不着谢。”卡尔文打断她,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现在,捡重点说,我们马上走。刚才他们说的‘白卫军’,是谁?小巴蒂·克劳奇的私人军队?”

“是…是的!”娜塔莎像是被这个名字烫到,语速猛地变快,带着强烈的恐惧,“就是克劳奇!他来莫斯科才多久?几个月?就像变了魔法!把那些失意的旧日宫廷巫师、那些自认为血统高贵的所谓‘贵族后代’全网罗起来了!

给他们撑腰,帮他们夺回据说‘属于他们的东西’,教他们厉害的魔法…那群人,就叫他白卫军了!”

她急促地喘了口气,警惕地看了看门口,好像怕有什么东西会破门而入。“他们开始只针对那些过去的红巫师…但现在不一样了!只要让他们看不顺眼的,或者像…像我这样替人说句话的,甚至只要是麻瓜出身的巫师…统统都成了他们的靶子!”

她的声音带上哭腔,充满了无力的愤怒和恐惧,“他们成立了巡逻队,专门在酒吧、在聚集区巡逻。找‘可疑分子’,用魔咒折磨人,当成练习了!刚才…刚才那就是他们的人…”

酒馆的噪音正在逐渐恢复。中年男人皱着眉头,像在努力回想自己刚刚到底为什么激动,很快就把这不舒服的感觉归咎于伏特加的后劲,再次端起酒杯。

老学究也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注意力又回到了之前如何报复的话题上。他们似乎又“找回了状态”,重新沉浸在找回荣光和对未来暴力的憧憬中。

卡尔文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但亚历山大注意到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了。这个娜塔莎口中的“白卫军”,听上去比情报中描述的更恶劣、更无法无天。小巴蒂在俄罗斯搞出来的根本不是抵抗组织,而是一群暴徒狂欢的盛宴。

卡尔文看着酒馆里那些重新变得洋洋得意的脸孔,一股冰冷的、混杂着厌恶和某种深重疲倦的情绪在他心底缓缓流淌。

这就是巫师?连记忆都能如此轻易地被别人操控、被自己篡改,为了虚幻的荣光纵容甚至参与暴行…他们和那些利用恐惧掌控他人的麻瓜,又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他强迫自己压下这翻腾的念头,它们太干扰判断了。

“明白了。”卡尔文的声音打断了娜塔莎的啜泣。他不需要更多确认了。情报的价值已经超出预期,代价不过是暴露了一丝行迹——当然,抹去痕迹是他的专长。“你最好也立刻离开。”这句话更像一个告知,并非关心。

“对了,你认识这个吗?”卡尔文打开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一把炼金手枪。

娜塔莎双眼一亮,下意识地就想接过来:“炼金手枪?你们是十七局的人?”

很快她就看出一丝破绽:“不,不对,十七局的炼金手枪没有这种形制的。他们制作的都是仿马卡列夫手枪,不是你这种,左轮。”

“这么说来你认识?”卡尔文将手枪交到娜塔莎手里,“那你会用吗?”

“嗯…会的,”娜塔莎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哥哥,当年是红色巫师先锋队的成员。”

“好,那这把枪,还有这些子弹,就给你了。”卡尔文掏出一把子弹,也递到她的手里,“保护好自己。”

娜塔莎感激地用力点头,眼泪还在流,但眼神里多了一点微弱的光亮。卡尔文没再看她,转身。亚历山大已经站在门边,不动声色地拉开了门,寒冷的莫斯科夜色涌进来一丝。

卡尔文最后瞥了一眼喧嚣混乱的酒馆内部。中年男人似乎又举杯高喊了一句什么关于“荣耀复兴”的话,引得他那桌人哄笑起来。

遗忘咒的效果完美,他们正重新沉浸在那场被精心编排的复仇戏剧里,为小巴蒂的功绩欢呼。这虚假的热闹让他胃里一阵发堵。

“走吧,”卡尔文实在待不下去了,“这里的事得快点解决。”

“去哪?”亚历山大将剩余的伏特加一饮而尽。

“去找一位愿意为这个国家付出的人。”

在夜色的掩护下,两人很快来到莫斯科郊外金环小镇的一座乡间小屋旁。

“你在这有朋友?”亚历山大惊讶地问道,据他所知,卡尔文几次来俄罗斯的经历都不算愉快。

卡尔文瞥了他一眼:“不能算朋友,只能算,熟人。”

他走上台阶,敲响了小屋的木门,很快里面传出来一阵咆哮声,并且伴随着枪械上膛的声音。

“滚,给我滚出去,”里面的男人大吼道,“你们这群白狗子,上一次的子弹没吃够吗?”

“谢尔盖·谢列平,是我,卡尔文·卡佩。”卡尔文平静地报出自己的身份。

“卡佩?”

木门很快打开了,一个眼神阴鸷,大鹰钩鼻,穿着军装的斯拉夫人从里面探出了头。

“啊,卡佩,真的是你,”谢尔盖的语气中没有半点与朋友重逢时的和善,他的目光越过卡尔文,在其身后的亚历山大身上扫了一眼,“你?我想起来了,你是摩尔曼斯克的那个德鲁伊。”

“你们来莫斯科干嘛来了,卡佩,你找到了复活死人的办法了?”谢尔盖把守着房门,没有放两人进去的意思。

卡尔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实际上,我正是来和你说这事的。我们进去聊吧。”

谢尔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放两人进去。

木门发出呻吟,向内打开,带起一股尘土和冷冽的松脂味。谢尔盖的房间像块压缩饼干,不大,但每样东西都压得死死的,带着股褪色的、硬邦邦的秩序感。灰扑扑的墙面光秃秃的,只有一张模糊的苏联时期魔法工业区划图钉在角落,图钉歪了也没人扶正。

最显眼的是桌角那把拆开的炼金手枪。零件摊在一块软布上,油光锃亮,保养得如同新铸。一个小铜刷搁在旁边,毛尖凝着枪油。枪管反射的冷光在昏暗房间里刺眼得很。

谢尔盖本人就挤在桌边那把吱嘎作响的木头椅子里,背对着门口,佝偻着,没回头。矮凳上放着他珍视的那个仿牛皮手提箱,盖子敞着,露出另两支手枪黝黑的握把。半瓶廉价伏特加立在提箱旁,瓶底只剩浅浅一层。

亚历山大悄无声息地侧身进来,像个影子贴在门口一侧,眼睛扫过每一寸角落。卡尔文则大剌剌地往里走,靴子踩得老旧的木地板嘎吱直响,打破了屋里的凝滞。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那把拆开的炼金手枪粘住了。

谢尔盖终于慢吞吞地转过来,那张北极熊般粗犷的脸上胡子拉碴,眼泡浮肿,嘴角绷得像焊死的钢板。他浑浊的目光先在卡尔文脸上刮了一遍,然后扫向门口的亚历山大,最后又落回卡尔文脸上。

“卡佩,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谢尔盖的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用,也懒得打磨。

“复活逝者的办法,或许就和克劳奇以及他背后的伏地魔有关。”卡尔文直勾勾盯着谢尔盖那双充血的眼睛,“那个叫克劳奇的疯子,顶着复仇的名义收拢了那群沙俄余孽,正搞什么白卫军。难道你不觉得这对你们国家,是一种伤害?”

谢尔盖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发出咔嚓一声闷响,如同上了膛的枪机扣合。

“你还好意思说,卡佩!”谢尔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眼神里压抑的火苗跳了跳,“他不是你们英国跑出来的犯人吗?你们英国的傲罗呢?都死光了吗?”

“这个黑魔王的爪牙在这兴风作浪,煽风点火,你们都不管管吗?”

卡尔文·卡佩理解谢尔盖·谢列平的愤怒,那是一种被忽视、被背叛的怒火,他略带歉意的声音在莫斯科郊外寒凉的空气中显得异常清晰:

“现在整个英国,整个欧洲的魔法部,都被格林德沃那只老狐狸搅得天翻地覆,他们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恐怕抽不出人手,甚至抽不出心思,来关心俄罗斯发生的事。”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眼前这个如熊般强壮、眼底却藏着深深疲惫的前第十七局局长。

“只有我,卡尔文·卡佩。我愿意,也在这里。但要拯救这片土地的魔法界,让它避免成为黑巫师的练兵场,最终,还是要你们俄国人自己站出来,谢尔盖。”

谢尔盖肩膀僵硬了一下。卡尔文话语中赤裸裸的含义像块冰棱,刺透了他最后一点侥幸幻想。希望他去争那个魔法部长的位置?用这个空壳的头衔去对抗被仇恨和狂热武装起来的“白卫军”?

“我?”一声短促、沙哑的笑从谢尔盖喉咙里挤出来,充满了自嘲和现实的冰冷。“就凭我?还有谁?列夫?伊万?一共三个人?卡佩,你看到了,我们像老鼠一样躲在郊区,靠老战友接济一点面包过活!”

他摊开粗大的双手,那手上曾经保养过精密的炼金手枪,如今却只剩下空握的力度。“人手?武器?谢尔盖·谢列平现在只有一条命勉强攥在自己手里,用来苟延残喘!靠什么去拯救整个俄罗斯魔法界?靠什么?用唾沫去淹死巴蒂·克劳奇招揽的那些疯子吗?”

卡尔文没急着反驳。谢尔盖的绝望是真实的,如同莫斯科冬日的冻土,坚硬而难以撼动。但他必须在这冻土上撬开一条裂缝。

“那么,就眼睁睁看着?”卡尔文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危险的低语。“看着第十七局剩下的那些老兵,那些曾经和你一起扛过风雪的人,成为白卫军练习不可饶恕咒的…活靶子?看着他们在克劳奇的屠刀下哀嚎,仅仅因为他们守护过你不愿提起的那个时代?或者更干脆,等着他们像你的老师一样,吞枪自尽?”

他清晰地看到了谢尔盖脸上肌肉的抽搐,那冰封的眼神深处划过一丝难以承受的痛苦。

“这不是你该有的结局,更不该是他们的,谢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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