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荒古大陆(1/2)
接上回,鲲鹏界,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并非真正的静止,而是那庞大到足以覆盖整个世界的意志伟力扫过时,亿万生灵自灵魂深处迸发的本能僵直。爬虫族盘踞的疆域,曾经是污秽、贪婪、永不满足的象征,是无数弱小种族的噩梦之地。那覆盖着厚重甲壳的狰狞巢穴,那终日弥漫着血腥与腐蚀气息的沼泽森林,那无数双冰冷复眼闪烁的幽光……在那一刻,被一道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法则之刃精准地、彻底地抹去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冲天的烟尘,没有垂死的哀嚎。一切都发生在“因果”的层面。与那十多个被张诚君一念湮灭的半步大帝境存在,血脉相连者,因果纠缠者,命运同源者……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庞大的巢穴连同其中亿万爬虫,坚固的甲壳,锋利的爪牙,恶毒的灵魂,连同它们所占据的山峦、森林、沼泽,就像被一只无形巨手从鲲鹏界这张巨大的画布上轻轻擦除。原地只剩下光秃秃的、呈现出一种诡异平整感的地表,仿佛那里亘古以来便是一片荒芜的戈壁。
绝对的死寂,比任何喧嚣都更能扼住生灵的咽喉。
这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以那片骤然出现的、触目惊心的“空白”为核心,瞬间席卷了整个鲲鹏界。上千种族的疆域内,无论正在厮杀的战士,正在祈祷的祭司,正在沉睡的幼兽,亦或是翱翔天际的猛禽,甚至深藏地底的虫豸,都在同一刻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悸动,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彻底虚无的大恐惧。
“爬…爬虫族……没了?”一个苍老得如同枯木摩擦的声音,在某个悬浮于云端的巨大树冠城市中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那是一位活了数万年的青灵族长老,他的感知如同根须般深入大地的脉络,此刻却只触碰到一片令他灵魂冻结的虚无空洞。
“嘶——!”一只翼展千丈,浑身覆盖着雷霆符文的巨鹏猛地收拢双翼,悬停在罡风层中,锐利的金色瞳孔死死盯着爬虫族领地方向,竖起的翎羽上电光乱窜,暴露出内心的惊涛骇浪。
“是谁?谁有如此伟力?这是……灭族!”一座深埋于熔岩之下的宏伟黑曜石宫殿内,全身流淌着灼热岩浆的炎魔领主发出低沉的咆哮,熔岩湖面因他的情绪剧烈翻腾。恐惧与贪婪在他心中交织,恐惧于这无法理解的抹杀之力,贪婪于爬虫族消失后留下的巨大权力真空与资源。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界域内蔓延。所有种族都明白,爬虫族的覆灭绝非天灾,而是一种他们无法想象、更无法抵御的意志降临。这意志能抹去一个凶名赫赫的强族,那么下一个又会是谁?未知带来最深沉的恐惧。无数的神念在虚空中疯狂交织、碰撞、探寻,试图捕捉那瞬间降临又瞬间消失的恐怖源头的蛛丝马迹。天机阁、观星塔、命运祭坛……所有擅长推演卜算的种族圣地都亮起了刺目的光芒,长老们呕心沥血,试图窥视那蒙蔽天机的迷雾。
然而,结果更令人绝望。
“噗!”天机阁内,一位须发皆白、以推演之术闻名万族的老者猛地喷出一口淡金色的心头精血,面前悬浮的先天龟甲“咔嚓”一声裂成数块,光泽尽失。他面如金纸,眼中全是骇然:“反噬……天机混沌,因果断绝……不可算!不可言!不可想!”仿佛只要念头触及那抹杀的源头,自身的存在根基就会被动摇。
观星塔顶,汇聚了九位长老星辰之力的巨大水晶球骤然黯淡,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主持法阵的大长老踉跄后退,眼中星光溃散,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恐惧深渊:“力量……那力量超越了此界法则的承载!它……它自身便是因果的终结!”
鲲鹏界在无声的恐惧中战栗。无数种族紧急召集长老会,开启尘封的护族大阵,召回所有在外历练的精英子弟。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每一个强大的、或是与爬虫族有过龃龉的种族都成了惊弓之鸟,生怕自己成为那未知恐怖意志的下一个目标。猜忌、警惕、自危的情绪在万族之间无声地弥漫开来。
而这一切风暴的核心,始作俑者张诚君,早已带着他的追随者们,如同拂去袖上微尘般,离开了这片陷入恐慌的界域。爬虫族的覆灭,在他眼中,不过是随手清理了几只碍眼的虫子,引不起他心湖丝毫波澜。至于此举在鲲鹏界掀起的滔天巨浪,以及那些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因猜忌而绷紧的神经,他甚至懒得投去一瞥。蝼蚁的喧嚣,何须入耳?
他们的目标,在更遥远、更宏伟的彼方。
离开鲲鹏界壁垒的庇护,虚空那永恒的冰冷与死寂瞬间包裹而来。这里没有星辰,没有方向,只有永恒的幽暗和潜伏其中的、足以撕碎星辰的恐怖乱流。空间在这里呈现出一种粘稠而破碎的状态,如同凝固的墨汁又被无形的巨力不断搅动、撕裂。冰冷的能量粒子如同细碎的冰渣,带着侵蚀神魂的寒意,无孔不入地侵袭着护体神光。
张诚君立于最前,周身笼罩着一层看似稀薄、却坚韧无比的混沌光晕,将身后的众人护住。光晕流转,将那些足以将普通金仙瞬间冻毙的虚空寒流和扭曲的空间褶皱无声地抚平、湮灭。
“跟紧。”他的声音平淡,却清晰地穿透了虚空的死寂,传入身后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
李慕白、苏璃月、狂战、雷震、云裳仙子等人紧随其后,他们是张诚君从神芒星和祖星选择出来的苗子,各自撑起最强的护身法宝与神通。李慕白的护身古玉散发出温润清光,苏璃月身畔环绕着数片晶莹剔透、符文流转的月华仙晶,狂战周身气血如烘炉燃烧形成赤红罡罩,雷震体表跳跃着细密的紫色电弧,云裳仙子则撑开一把流转着烟霞的宝伞。饶是如此,身处这片被张诚君伟力强行稳定下来的“通道”边缘,他们依旧能感受到外界虚空中那股沛然莫御的毁灭压力,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之上,每一次无形的空间涟漪扫过,都让他们心神剧震,护体神光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崩碎。
“吼——!”
毫无征兆地,前方粘稠的黑暗猛地被撕裂!一股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肉眼可见的暗紫色风暴洪流,如同挣脱囚笼的太古凶兽,裹挟着无数破碎的空间碎片和狂暴的混沌能量,咆哮着席卷而来!虚空风暴!其威势之盛,仿佛要将这临时开辟的通道连同其中的所有人彻底撕成最原始的粒子!
风暴未至,那股灭绝一切的意志和恐怖的压力已让李慕白等人呼吸一窒,护身法宝的光芒瞬间黯淡了数分,脸色煞白。狂战怒吼一声,强行催动气血,赤红罡罩膨胀,试图硬撼那逸散过来的毁灭余波,却被震得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雷震体表的紫电噼啪作响,竟被压制得缩回体内。死亡的阴影骤然降临!
张诚君眼神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脚步都未曾停顿。面对这能瞬间摧毁星辰的风暴,他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咆哮的毁灭洪流轻轻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炫目的神光。那足以撕裂星辰的暗紫色风暴洪流,在距离他手掌尚有百丈之遥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光滑的壁垒,狂暴的能量竟如温顺的溪流般,沿着壁垒的弧度,极其诡异地向着两侧分流而去!毁灭的洪流在他面前驯服地绕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安全的空洞。混沌光晕微微流转,将那些逸散过来的狂暴能量碎片无声地消融、吞噬。
“走。”依旧是那平淡的一个字。
众人心神剧震,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劫后余生的骇然,不敢有丝毫迟疑,紧随着那道在毁灭风暴中开辟出绝对安全路径的身影,急速穿过。回头望去,那分流的暗紫色洪流在他们身后重新合拢,发出不甘的咆哮,继续着它们永恒的毁灭之舞。众人背上,已被冷汗浸透。
虚空风暴的余威尚未完全平息,新的危机已接踵而至。
“小心头顶!”云裳仙子声音带着一丝尖锐的惊惶。
众人猛地抬头,只见上方粘稠的黑暗中,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不规则的豁口。无数大小不一、小的如房屋、大的堪比山岳的漆黑陨石,裹挟着幽暗冰冷的毁灭气息和摩擦虚空产生的惨绿邪火,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这些陨石并非实体物质,而是由极度凝聚的混乱虚空能量和凝固的空间碎片构成,每一块都蕴含着恐怖的动能和湮灭特性,轨迹更是刁钻诡异,毫无规律可言!
“是虚空陨石雨!”雷震低吼,体表紫电再次暴涨,化作一条咆哮的雷龙迎向一块砸向他的巨陨。
轰!雷龙与陨石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巨响。雷龙哀鸣溃散,那块巨陨也被炸碎大半,但残余的碎片依旧带着强大的冲击力轰在雷震的护身紫电上,让他闷哼一声,身形微晃。
李慕白手中古玉清光大放,化作一面巨大的光盾,将他和苏璃月护在下方。砰砰砰!数块陨石砸在光盾上,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巨响,光盾剧烈波动,李慕白脸色一白,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苏璃月身畔的月华仙晶急速旋转,射出道道清冷锋锐的月芒,精准地点射在较小的陨石上,将其凌空击碎。但陨石数量实在太多,太密集!一块边缘带着锯齿般空间裂痕、燃烧着惨绿邪火的房屋大小陨石,突破了月芒的拦截,带着刺耳的尖啸,直直砸向队伍侧翼的狂战!
狂战怒吼,不退反进,双拳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如同两轮燃烧的小太阳,悍然轰向陨石!
“狂战不可硬接!”李慕白急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诚君甚至没有回头。他右手依旧向前虚按,稳定着通道方向,左手则随意地向侧后方轻轻一拂袖。
而在其中的一众神兽们都没有出手,以他们的身体和修为,这点压力他们没放心上,张诚君之所以出手,只是为了让这些人族未来的支柱者得到考验!
一股无形却浩瀚磅礴的力量瞬间降临。那气势汹汹砸向狂战的巨大邪火陨石,连同其周围数十丈范围内所有下落的陨石,如同被投入滚烫黄油中的冰块,瞬间凝滞在空中!紧接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这些由混乱能量和空间碎片构成的坚固陨石,从核心开始无声地瓦解、崩散,化作最原始的、无害的混沌气流,飘散在虚空中。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仿佛那拂袖之力抹去的并非实物,而是陨石存在的“概念”。
狂战的血色拳罡轰在了空处,他愕然地看着眼前飘散的混沌气流,又看向前方那道连衣角都未曾飘动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节省气力,跟上。”张诚君的声音再次传来,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片落叶。
陨石雨的危机刚过,一股比虚空本身的寒冷更甚万倍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这寒意并非作用于肉身,而是直接冻结灵魂、凝固思维、寂灭生机!
视野所及的虚空,骤然被一种深邃到极致的幽蓝色覆盖。这幽蓝并非色彩,而是“寒冷”这一概念本身凝聚到了极致所呈现的视觉现象。虚空中原本混乱的能量流、漂浮的尘埃、甚至那无所不在的虚空粒子本身,在这股寒意降临的瞬间,都凝滞了,被一层幽蓝色的、闪烁着死亡星芒的冰晶覆盖、冻结。
寂灭寒潮!
它无声无息地蔓延,所过之处,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得迟滞了。李慕白等人只觉得思维运转骤然变得无比艰涩,念头如同在凝固的琥珀中挣扎。护身法宝的光芒急速黯淡,如同风中残烛。苏璃月的月华仙晶表面瞬间爬满了幽蓝色的冰纹,旋转变得无比滞涩。雷震体表的紫电如同被冻僵的蛇,几乎熄灭。狂战那炽热如烘炉的气血罡罩,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表面迅速凝结出厚厚的幽蓝冰层,热量被急速抽离。云裳仙子的烟霞宝伞,光芒彻底黯淡,伞面覆盖上厚厚的冰霜,摇摇欲坠。
死亡的寒意,从每一个毛孔钻入,直透骨髓,冻结神魂。众人眼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绝望。这种针对本源和灵魂的绝对零度,非蛮力可以抗衡!
就在这时,张诚君头顶虚空,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轮缓缓旋转的奇异轮盘。轮盘古朴,非金非石,半边流转着温暖如春、滋养万物的造化清光,半边则弥漫着冰冷死寂、终结一切的毁灭幽芒。正是他自身大道显化——阴阳轮盘!
轮盘徐徐转动,清光与幽芒交织流淌,形成一个完美的、生生不息的循环。那席卷而来的寂灭寒潮,在触及这阴阳轮盘散发出的无形力场边缘时,竟如同百川归海般,被那代表着“终结”与“归寂”的幽芒半边所吸引、吞噬!而另一边代表着“造化”与“生命”的清光,则稳定地散发出温润的暖意,驱散了众人身上那冻结神魂的恐怖寒意。
阴阳流转,生死轮转。寂灭寒潮那冻结万物的伟力,竟成了滋养这轮盘的养分。张诚君身处轮盘中心,衣袂在清光与幽芒的交织中微微飘动,神色依旧古井无波。他并未刻意对抗这寒潮,而是以自身大道将其包容、转化、纳为己用。众人身上的冰霜迅速消融,黯淡的法宝重新亮起微光,被冻结的思维也重新活跃起来,看向那阴阳轮盘的目光充满了震撼与明悟——这才是真正的大道之力,凌驾于法则之上的掌控!
寒潮无声地退去,如同它无声地来临。阴阳轮盘虚影缓缓隐没于张诚君体内。通道前方,粘稠的黑暗并未散去,反而变得更加浓郁,仿佛化不开的墨汁,其中开始飘荡起丝丝缕缕、变幻莫测的彩色雾气。
这雾气初看瑰丽,如同晚霞的碎片,又似梦中的虹霓,带着一种令人心神放松的奇异魅惑。它悄无声息地弥漫过来,轻易地穿透了众人引以为傲的护体神光、法宝屏障,仿佛它们不存在一般。
“这是……幻雾海!”云裳仙子阅历最广,声音带着一丝惊悸的颤抖,“小心!它惑乱心神,直指道心,引发心魔!”
话音未落,那瑰丽的彩色雾气已悄然将众人笼罩。
李慕白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他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改变一生的雨夜。破败的小院,冰冷的泥泞,母亲苍白失血的脸,那双渐渐失去神采、却依旧充满无尽担忧和不舍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慕白…活下去…”微弱的声音如同最锋利的锥子,狠狠刺入他的心脏。悔恨、无力、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将他淹没,比当年更甚百倍!他浑身颤抖,几乎要跪倒在这虚幻的泥泞之中,护身古玉的清光剧烈闪烁,几近熄灭。
苏璃月则置身于一片尸山血海之中。熟悉的月宫琼楼崩塌倾颓,残垣断壁上沾染着刺目的血迹。昔日一同修行的姐妹,敬重的师长,此刻都成了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一个模糊而强大的黑影悬浮在残月之下,发出狰狞的狂笑,那笑声如同魔咒般钻入她的脑海:“叛徒!是你引来了灾祸!是你害死了所有人!”无边的自责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神魂,让她窒息,让她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月华仙晶的光芒变得混乱而黯淡。
狂战的幻境是永恒的败北。他一次次挑战着那个如神魔般伟岸的身影,一次次被对方随手一击打得骨断筋折,如同蝼蚁般碾入泥尘。那身影模糊不清的面孔上,似乎永远带着一丝轻蔑的嘲弄。“废物!”“莽夫!”“你永远只配在泥里打滚!”昔日对手、长辈、甚至是他心中最敬畏之人的声音,混杂着讥讽,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自尊。他双目赤红,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全身肌肉贲张,狂暴的战意几乎要冲破理智,让他彻底迷失在毁灭一切的冲动中。
雷震陷入雷霆炼狱。他引以为傲的雷法失控了,狂暴的紫色闪电不再是他的力量,反而成了反噬的毒蛇,疯狂地撕咬着他的经脉、血肉、神魂。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近的兄弟、信赖的伙伴,被自己失控的雷电劈成焦炭,发出凄厉的惨叫。而他自己,则被无尽的雷霆锁链捆绑,承受着永无止境的电灼雷噬之痛,每一寸血肉都在哀鸣。“力量?你根本不配拥有力量!”一个如同雷霆轰鸣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炸响。他的护体紫电变得紊乱不堪,如同风中残烛。
云裳仙子则置身于永恒的孤寂。烟霞散去,繁华落尽。她耗尽心血守护的宗门、视若珍宝的弟子、曾经交好的道友,一个个冷漠地从她身边走过,形同陌路,最终消失在茫茫人海。只剩下她一人,站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之上,寒风呼啸,卷起她单薄的衣袂。彻骨的孤独和失去一切的冰冷,比任何刀剑都更能瓦解意志。她的烟霞宝伞彻底失去了光泽,如同凡物。
彩色雾气无声地翻涌,将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遗憾、执念、破绽,百倍千倍地放大、扭曲,化作最可怕的魔障,要将他们的道心彻底撕裂、吞噬。
就在众人的护体神光即将被心魔彻底压垮,神魂在幻境沉沦的边缘摇摇欲坠之际,一道平静的声音,如同穿越万古洪荒的磐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神魂最深处,无视了幻境的阻隔:
“诸相非相,皆是虚妄。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是张诚君的声音!这声音并不宏大,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迷雾、照见本来面目的力量。仿佛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一滴冰水,瞬间让混乱的心神为之一清!
更有一股浩瀚、纯粹、仿佛蕴含着宇宙诞生与终结终极奥义的意志洪流,随着这声音悄然弥漫开来,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浓雾。这股意志并未强行抹除众人眼前的幻境,而是如同定海神针般,稳稳地锚定在他们动荡的心湖之中,赋予他们一种“超然”的视角。眼前的尸山血海、雨夜悲恸、永恒败北、雷霆反噬、无尽孤寂……依旧存在,但它们所带来的那种撕心裂肺、沉沦毁灭的负面情绪,却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众人能清晰地“看”到,这些都是假的,是心魔的具象,是自身执念的投影。
李慕白深吸一口气,看着泥泞中母亲虚幻的面容,眼中悲伤依旧,却多了一份坚定与释然:“娘,我会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好。”他挺直了脊梁,护身古玉清光重新稳定,温润而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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