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城池与天子的尊严（2/2）

李疾风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看了眼洛阳城墙，那些原本流淌的龙气光带此刻明显黯淡了不少，甚至有几处已经断裂。远处的洛水大桥上，车灯的光流依旧平稳，现代世界的气息像潮水一样漫过来，不断冲刷着古城的龙气壁垒。

“今日之事，未完。”他深深地看了黎小奇一眼，那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种更深的恐惧，“三日之后，午时三刻，朕在洛阳宫前殿等你。若不敢来，朕便屠了这方圆百里的凡人，用他们的生魂补龙脉。”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城墙的阴影里。空气中残留的龙气迅速消散，洛阳古城墙重新变回青灰色的砖石，只是那些砖石缝里，隐约还能看见几缕若有若无的金光在挣扎。

孙干瘫坐在地上，碎星剑插在旁边的泥土里，剑身还在微微颤抖。“疯子。”他喘着气，从储物袋里摸出颗疗伤丹丢给黎小奇，“化神境的疯子，还拿凡人威胁我们。”

黎小奇吞下丹药，感觉干涸的丹田稍微恢复了些暖意。他看向洛阳城深处，那里隐约能看见几座宫殿的飞檐轮廓，斗拱上的琉璃瓦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他不是疯子。”他低声说，“他在害怕。”

害怕现代世界的气息，害怕那些钢铁、电力、汽车尾气组成的洪流，害怕这座古城的龙气终有一天会被彻底冲散。就像残碑上的字迹，总有一天会被风雨磨平。

“三日之后……”孙干的声音有些发沉，“我们去吗？”

黎小奇抬头看向夜空。白界的星辰和这里的不一样，那里的星星是死寂的，而这里的星空下，有汽车鸣笛，有霓虹灯闪烁，有无数凡人在为柴米油盐奔波。这些琐碎的、嘈杂的、充满烟火气的东西，此刻却比任何法宝都更让他觉得安心。

“去。”他握紧了拳头，掌心的灼痛感还在，但灵识延伸出去时，已经能感觉到远处城市里传来的、属于现代修士的灵力波动——那是修士联盟派来的支援，正隐藏在高楼大厦的阴影里。

“不仅要去，还要让他看看。”黎小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什么是真正的龙国。”

第二章龙气与凡火

洛阳宫前殿的丹陛有九十九级台阶。黎小奇踏上第一级时，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波纹，无数细小的龙纹从石缝里钻出来，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他能感觉到那些龙纹带着冰冷的恶意，像是要钻进他的骨头缝里。

“用龙脉地气布的阵。”孙干的碎星剑在台阶上一点，剑身上的光点炸开，逼退了那些龙纹，“这家伙把整座洛阳宫的地基都改成了法器。”

殿宇巍峨，斗拱飞檐上还沾着些泥土，像是刚从地底刨出来的。殿门上方的匾额写着“太极殿”三个篆字，笔锋苍劲，带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只是匾额边角已经有些腐朽，被现代的风吹得微微晃动。

李疾风坐在殿内的龙椅上。他换了身十二章纹的衮服，头戴平天冠，冠上的冕旒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殿内没有灯，却亮如白昼——那是龙气凝聚成的光，从梁柱、地砖、甚至他座椅的龙纹里渗出来，在半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来了。”李疾风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带着回音，“带了帮手？”

黎小奇没有回头。他知道孙干留在殿外，和修士联盟派来的三位化神初期修士守住了太极殿的四个角。他们没打算一拥而上——这些突然出现的“天子”身上的龙气和古城命脉相连，杀了他们，整座城可能都会崩塌，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城里的凡人。

“不用帮手，也能赢你。”黎小奇走到殿中，流霞盾在他身后缓缓展开，“你的龙气在衰退，李疾风。昨天夜里，城西的龙气光带已经断了三条。”

李疾风的脸色变了变。他抬手一挥，殿内突然响起编钟的声音，悠扬而肃穆。随着钟声，地砖上的龙纹开始发光，一股磅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要把黎小奇碾成齑粉。

“朕的龙气，源于此城三千年的积淀。”他站起身，平天冠上的冕旒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尔等修士联盟的小伎俩，不过是蚍蜉撼树。”

他说的是修士联盟昨夜做的事。他们没有硬闯，只是在洛阳城外架设了二十座信号塔，高频信号波形成的无形屏障，正一点点切割着古城的龙气网。现代科技的力量，在某些时候比法术更让这些古代“天子”忌惮。

“三千年积淀？”黎小奇笑了，“那你知道现在这座城里有多少人吗？一百万。他们每天早上喝豆汁吃油条，挤地铁上班，晚上在广场上跳广场舞。这些人间烟火，才是现在洛阳的根。”

他向前踏出一步，流霞盾上突然映出无数影像——那是他用灵识记录下的现代洛阳。车水马龙的街道，孩子们在公园里放风筝的笑脸，老人在护城河边打太极的身影……这些影像撞上李疾风的龙气网时，那些金色的光带竟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妖言惑众！”李疾风怒吼一声，双手结印。太极殿的梁柱突然发出龙吟，十二根柱子上盘着的石龙雕像竟活了过来，张开巨口喷出金色的火焰。那些火焰落在地上，地砖瞬间融化，冒着滚烫的岩浆。

黎小奇的流霞盾旋转起来，形成一道彩虹色的屏障。龙火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升腾起白色的雾气。他能感觉到盾面传来的灼热，灵力消耗的速度比预想中更快。

“化神中期的龙火，果然厉害。”他低声自语，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流霞盾上。盾面的霞光瞬间变得无比炽烈，竟硬生生将龙火逼退了半尺。

“你的混沌之气，对龙气确实有克制。”李疾风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但你体内的混沌气太少了，撑不了多久。”他的身影突然在龙椅上消失，下一秒出现在黎小奇身后，掌风带着万钧之力拍向他的后心。

黎小奇早有防备。在白界被偷袭过无数次，他的直觉比灵识更敏锐。他猛地转身，流霞盾横在胸前，同时左手捏了个法诀——那是他在白界被逼到绝境时悟出来的“逆灵术”，能短暂抽取周围的灵气为己用，代价是事后灵脉会剧痛三天。

太极殿里的龙气突然紊乱起来。一部分龙气被逆灵术强行扯向黎小奇，与他的灵力融合，流霞盾上的霞光瞬间暴涨，竟在李疾风的掌风上撕开一道口子。

“噗！”李疾风被震得后退三步，嘴角再次溢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黎小奇：“你竟敢掠夺龙脉之气？！”

“不是掠夺，是借用。”黎小奇的脸色也白得像纸，逆灵术的反噬已经开始了，灵脉像被针扎一样疼，“这些龙气本就该属于这片土地上的人，而不是你这个活在过去的幻影。”

他突然向前冲去，流霞盾化作一道流光，直取李疾风的面门。李疾风怒吼着祭出一面青铜镜，镜面上刻着八卦图案，照出的金光形成一道壁垒。流霞盾撞在壁垒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整个太极殿都在摇晃，屋顶落下簌簌的灰尘。

“朕乃天子！天命所归！”李疾风的声音里带着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