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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京华烟散复风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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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临江仙

劫后园亭犹带泪,残荷听雨黄昏。

重逢不敢认啼痕,鬓边霜色,添了几分真。

旧梦依稀萦紫陌,新愁暗锁朱门。

风波未歇又逢春,红楼影里,双影共晨昏。

第一折劫后重逢话旧痕(词:鹧鸪天·庭深)

词曰:

朱门深锁劫余痕,贾母扶栏望归人。

鬓边珠翠沉烟冷,阶下苔痕带雨新。

谈旧岁,话离尘,几回哽咽拭啼痕。

潇湘竹影依然绿,只是窗前少旧人。

荣国府的垂花门重新漆了朱红,却掩不住门环上的锈迹。宝玉扶着黛玉踏上青石板时,廊下的鹦鹉突然叫起来:\"林姑娘回来了!\"声音嘶哑,像是被烟熏过——那是北境王查抄时,被火把燎了嗓子留下的后遗症。

贾母坐在正厅的梨花木椅上,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见到两人进来,突然老泪纵横,一把攥住黛玉的手:\"我的儿,可算回来了!\"她的指腹在黛玉腕间摩挲,摸到一道浅浅的疤痕,是苏州大牢里被木栅栏划破的,\"这苦,委屈你了。\"

王夫人从里间出来,鬓边的赤金簪换成了素银的,见到宝玉,眼圈一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想伸手摸摸儿子的脸,又缩回手,转身对丫鬟道,\"快把炖好的燕窝端上来,林姑娘路上定是受了寒。\"

贾政站在条案前,背着手看墙上的《荣国府祖训》,墨迹被北境王的亲兵泼过墨,如今虽用清水洗去,仍留着淡淡的灰痕。\"回来了就该懂些事了,\"他转过身,胡须上还沾着墨点——是昨夜批阅家族账册时蹭的,\"明日随我去宗人府销假,顺便把琉球的事回禀清楚,别让外人再嚼舌根。\"

探春从外院进来,穿着石青色的宫装,是她在宫中当女官时的旧服,裙摆上绣的缠枝莲被剪刀剪去了半朵——北境王曾污蔑她\"私通外戚\",不得已剪去象征皇家的纹样。\"二哥,林姐姐,\"她递过一本账册,\"这是府里被抄没后剩下的产业清单,田庄还剩七处,商铺只留了城南的绸缎庄和当铺,银子......\"她顿了顿,\"只够支撑三个月开销。\"

黛玉翻开账册,指尖划过\"苏州织造府欠款\"的字样,突然想起王熙凤在牢里的模样,轻声道:\"琏二奶奶何时能回来?\"

贾母叹了口气:\"北境王虽倒,他的党羽还在,刑部说要再审审,怕是还要等些时日。\"她攥着黛玉的手,\"你琏二奶奶是个硬气的,在牢里还托人带话,让把她陪嫁的那处当铺卖了,先补府里的亏空。\"

正说着,周瑞家的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个锦盒:\"老太太,二爷,林姑娘,这是从二奶奶住的院子里找出来的,藏在梨花树下,被土埋了半截。\"打开一看,是半块通灵宝玉,边角缺了一块,正是宝玉当年丢失的那半块,上面还沾着潮湿的泥土。

宝玉的指尖触到玉块的瞬间,突然想起在琉球海底捡到的另一半,两瓣玉贴合处的纹路严丝合缝,像是从未分开过。\"这是......\"他看向贾母,\"当年怎么会丢的?\"

\"还不是北境王的人搞的鬼,\"王夫人道,\"三年前你去江南采买,他们偷偷换了假玉,把真的藏起来,想日后诬陷你'私藏禁物'。\"她抹了抹泪,\"多亏你琏二奶奶心细,早察觉不对,让人偷偷寻回来藏了。\"

黛玉看着合二为一的通灵宝玉,突然明白王熙凤在牢里说的\"能救贾府的东西\"是什么——这半块玉上,刻着北境王当年伪造宝玉笔迹的证据,笔迹的墨痕里混着北境特有的朱砂,与苏州大牢里搜到的密信同源。

暮色渐浓,丫鬟们点起羊角灯,灯光映着厅里的人影,忽明忽暗。宝玉扶着贾母去用晚膳,黛玉和探春留在正厅整理账册,窗外的竹影在墙上摇晃,像无数双眼睛在看。\"林姐姐,\"探春突然低声道,\"宫里的元妃娘娘托人带话,说北境王虽倒,但圣上对咱们府里仍有疑心,让咱们凡事谨慎,尤其是......\"她看向黛玉,\"尤其是你和二哥的婚事,暂时别张扬。\"

黛玉的脸颊微微发烫,指尖划过账册上的\"田庄收入\",突然觉得这劫后重逢的平静里,藏着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像荣国府墙头上的青苔,悄无声息地蔓延着。

第二折朝局变幻起微澜(词:青玉案·风动)

词曰:

紫宸殿外风初动,旧党散,新朋涌。

一纸诏书催懵懂,宗人府里,勘文堆中,犹带鲛绡重。

北境余孽潜踪影,御史弹章又相送。

谁解红楼春梦纵,鬓边霜色,掌中茶瓮,相对无言痛。

宗人府的朱漆公案上,堆着半尺高的卷宗,最上面的《荣国府涉案清单》边角已经翻卷,是宝玉昨夜看了半宿留下的。主审官李御史捻着胡须,目光在宝玉脸上停留了很久:\"宝二爷在琉球与尚王会面时,可有谈及'夹击北境'之事?\"

宝玉端起茶盏,指尖稳住微微颤抖的杯沿:\"尚王只说愿与大明通商,硫磺贸易按旧例抽成,至于军事,从未提及。\"他从袖中掏出尚王的国书,\"大人可验笔迹,上面只字未提北境。\"

李御史翻开卷宗,里面夹着张北境王党羽的供词,说宝玉在琉球\"密约尚王,以盐引换硫磺,意图谋反\"。\"这供词,宝二爷怎么看?\"他突然发问,目光如炬。

\"一派胡言,\"宝玉道,\"盐引是朝廷管控之物,荣国府虽有江南盐铺,却从未私授外邦。至于硫磺,尚王每年向大明进贡,有市舶司的记录可查,何来'交换'之说?\"他指向卷宗里的\"证人\"姓名,\"此人是北境王的账房先生,去年在苏州被琏二奶奶查出贪墨,怀恨在心才作伪证。\"

正说着,堂外传来喧哗,是贾政带着江南盐运使的文书赶来:\"李大人,这是近三年荣国府盐铺的完税记录,每笔盐引都有户部批文,绝无私授外邦之事!\"他将文书拍在案上,纸页的褶皱里还沾着旅途的尘土——为了取这份证据,他连夜从金陵赶到京城,马跑死了两匹。

李御史核对文书时,宝玉瞥见他案头的《弹章》,署名是\"江南道御史张谦\",正是北境王的门生。\"张御史说,荣国府在温州港的商船曾'接济海盗',\"李御史突然道,\"有船工作证,看到宝二爷亲自给黑风岛的人送粮食。\"

\"那是被海盗劫持!\"宝玉提高声音,袖口的玉扣撞到茶盏,发出清脆的响声,\"徐忠和史家的云姑娘都能作证,我们是被迫给粮,还趁机烧了他们的弹药库,这些温州水师的卷宗里都有记录!\"

李御史的脸色缓和了些,合上卷宗:\"宝二爷所言,本官会核实。只是......\"他压低声音,\"圣上虽免了荣国府的罪,却收回了江南的三处盐引,改由忠顺王府接管,这是旨意,怕是难改。\"

离开宗人府时,日头已过正午,街上的槐树影在青石板上拉得很长。贾政看着远处的忠顺王府,突然道:\"忠顺王虽帮了我们,却趁机吞了盐引,这官场,果然没有白帮的忙。\"他拍了拍宝玉的肩膀,\"你琏二奶奶在牢里托人带话,说北境王的账房先生藏在京郊的破庙里,知道他转移赃款的地方,找到赃款,或许能换回盐引。\"

宝玉刚要说话,突然看到街角的茶棚里,坐着个穿青布衫的人,正对着他们的方向举杯,是北静王!他身边的随从悄悄比了个\"三\"的手势——是约在三更,在城外的报国寺见面。

回到府里,黛玉正在整理从苏州带回的密信,其中一封是北境王写给福建水师提督的,说\"荣国府的软肋在林氏,其父林如海当年查过漕运贪腐案,留有卷宗,可从这里下手\"。\"看来他们不仅想害贾府,还想翻我父亲的旧案,\"黛玉的指尖冰凉,\"那卷宗现在藏在......\"

\"藏在扬州的盐运司档案库,\"宝玉接口道,\"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过,林姑父去世前,将漕运贪腐案的证据封在了'铁函'里,交给了扬州知府保管。\"他看向窗外,\"北静王约我们三更见面,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个。\"

三更的报国寺,月光透过殿门的缝隙,在蒲团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北静王穿着便服,手里的佛珠是檀香木的,与贾府的紫檀佛珠不同。\"林姑父的铁函,北境王的党羽已经去扬州抢了,\"他开门见山,\"幸好事先接到消息,让知府转移到了安全地方。\"他从袖中掏出个布包,\"这是铁函的副本,里面记录着二十年前漕运总督与北境王之父私分盐利的罪证,正是他们想销毁的。\"

黛玉接过布包,指尖触到粗糙的麻线,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模样,也是这样捧着个铁盒子,说\"这是能保江南百姓安稳的东西\"。\"有了这个,是不是就能彻底扳倒北境余党?\"她问。

\"难,\"北静王摇头,\"漕运总督是当今国丈的表亲,圣上未必会动。\"他看向宝玉,\"但可以用这个换回盐引,条件是......荣国府不再追查旧案。\"

月光下,三人的影子在青砖上拉得很长,像三道难解的绳结。宝玉想起贾母鬓边的白发,想起王熙凤在牢里的伤痕,突然握紧黛玉的手——有些妥协,是为了更重要的人。

第三折家计重整暗流生(词:蝶恋花·尘生)

词曰:

旧账堆床尘半寸,珠算声中,算尽愁难尽。

典当钗环犹觉困,田庄租税催得紧。

帘外海棠初破晕,欲语还休,心事藏双鬓。

婚事忽传风里信,几家欢喜几家闷。

荣国府的账房里,算盘声\"噼啪\"响了整整三天。宝钗戴着副旧铜框眼镜,正在核对田庄的租子账本,其中\"黑山庄\"的租子比去年少了三成,账房先生支支吾吾:\"是......是北境王的人抢了秋收,佃户们跑了一半......\"

\"跑了的佃户,把欠租的地契还回来,\"宝钗的笔尖在账册上圈了个红圈,\"让管家带人去挨家挨户问,愿意回来种地的,免一年租子,种子由府里提供。\"她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黛玉,\"林姐姐,你觉得这样可行?\"

黛玉正看着窗外的石榴树,去年北境王查抄时,树干被刀砍出的伤口,如今竟抽出了新枝。\"可行,但要让佃户立'同心契',\"她道,\"写明是自愿回庄,不是府里逼迫,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说'盘剥百姓'。\"她从袖中掏出张纸条,\"这是湘云托人送来的,说江南的绸缎商愿意先赊给我们一批货,让绸缎庄先开起来,赚了钱再还本钱。\"

账房外突然传来喧哗,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正和负责采买的张妈妈吵架:\"我说买糙米就行,你偏要买精米,府里现在是什么光景,你不知道吗?\"张妈妈哭哭啼啼:\"可老太太年纪大了,吃不得糙米......\"

宝玉走出去,接过张妈妈手里的米袋,里面的精米确实颗粒饱满:\"给老太太和病人留精米,其他人吃糙米掺小米,我带头吃。\"他对周瑞家的道,\"把库房里那些没用的金银器皿,挑些不太惹眼的,让徐忠悄悄送到当铺,换些现银周转。\"

正说着,贾母院里的丫鬟匆匆跑来:\"二爷,姑娘,宫里的夏太监来了,说......说元妃娘娘让送二十匹云锦,给新晋的贵人做衣裳,还说......还说让府里准备准备,过几日圣上要驾临......\"

众人都愣住了。圣上驾临,按例要大修庭院,添置器皿,这笔开销对现在的荣国府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王夫人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库房里只剩五匹云锦了,还是当年元妃娘娘省下来的......\"

黛玉突然道:\"我有办法。\"她让丫鬟取来笔墨,在宣纸上画了幅\"寒梅图\",\"让绸缎庄的绣娘照着这个,在普通的红绸上绣寒梅,远看像云锦,近看也雅致,圣上不会怪罪的。\"她又道,\"庭院不用大修,把杂草除了,匾额重新漆一遍就行,圣上近来提倡节俭,见了反而会高兴。\"

夜里,宝玉在书房翻找旧物,想看看有没有能当的东西,突然从《南华经》里掉出张纸,是当年黛玉葬花时写的诗稿,背面竟有几行小字,是王熙凤的笔迹:\"北境王的小姨子在京城开了家'锦绣阁',专做宫里的生意,府里的绸缎庄若想重新立足,得先过她这关。\"

他拿着诗稿去找黛玉,黛玉正在灯下给贾母缝护膝,用的是自己旧裙子上拆下来的布料。\"锦绣阁的老板姓孙,\"她道,\"去年在苏州,我见过她,当时她正和薛蟠的伙计讨价还价,说要垄断江南的丝绸货源。\"她放下针线,\"看来想让绸缎庄活下去,得去会会这位孙老板。\"

第二天,黛玉和宝钗带着丫鬟,来到锦绣阁。孙老板穿着一身石榴红的旗袍,指甲涂得鲜红,见到她们,皮笑肉不笑:\"林姑娘,宝二奶奶,稀客啊。\"她指着货架上的云锦,\"听说荣国府要给宫里送绸缎?我这里有最新的'妆花缎',比府里的旧云锦好看十倍,就是......\"她伸出三根手指,\"价钱要三倍。\"

宝钗刚要反驳,黛玉突然笑道:\"三倍就三倍,但我有个条件,要在缎子上绣'群芳图',用十二种颜色的线,每种颜色都得用江南的植物染色,比如苏木染红,栀子染黄......\"她凑近孙老板,\"孙老板要是办不到,怕是在宫里不好交差吧?毕竟......谁都知道您的货,很多是从北境王抄没的赃物里来的。\"

孙老板的脸色瞬间变了,攥着帕子的手微微发抖。最终,她咬着牙答应了:\"缎子按市价算,但'群芳图'的绣工得你们自己来,我可找不到这么好的绣娘。\"

离开锦绣阁时,宝钗不解:\"林姐姐何必跟她较劲?咱们府里哪有会绣'群芳图'的绣娘?\"

\"有,\"黛玉道,\"大观园里的藕官、蕊官她们,当年跟着老太太学过苏绣,只要找齐染色的植物,一定能绣出来。\"她指着街角的布庄,\"你看,连布匹都在给我们鼓劲呢。\"

布庄的幌子上,\"荣记\"两个字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点头。宝钗看着黛玉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曾经弱不禁风的林妹妹,如今已经能为贾府撑起一片天了。

第四折金陵亲友各浮沉(词:浪淘沙·散聚)

词曰:

薛家当铺换银锄,史家商船劫后余。

妙玉庵堂藏密语,刘姥姥带信过村墟。

人散聚,事乘除,红楼亲友各殊途。

唯有潇湘竹影里,双心相守对残书。

薛家的当铺\"恒舒典\"重新开张了,只是门脸缩小了一半,柜台后的薛蟠穿着半旧的绸缎衫,脸上的疤痕是在琉球被海盗砍的,见到宝玉进来,咧嘴一笑:\"宝二爷,来当当?我给你算便宜点。\"

柜台下的暗格里,藏着半箱北境王的赃银,是薛蟠在黑风岛趁乱捡的。\"这些银子,我分你一半,\"他压低声音,\"但你得帮我个忙,把我妹妹宝钗从荣国府接回来,她一个未嫁的姑娘,总在你们府里住着,不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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