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劫后重整风波生(1/2)
第一折劫后余波思整顿(词:东风第一枝·筹谋)
残雪融泥,寒梅落瓣,朱门渐有春意。账房算尽枯荣,庭院扫开狼藉。当票赎罢,珠翠返、鬓边重缀。议重整、田庄商铺,更要细查亏空弊。
宝玉沉思,黛玉蹙眉,共商家族生计。裁冗员、省却虚耗,理产业、厘清明细。三更未寐,灯影下、条陈满纸。待春来、万象更新,再把故园修葺。
荣国府的晨雾里,多了些不一样的声响。不再是丫鬟们的嬉笑打闹,而是账房先生老王头带着徒弟们清点库房的算盘声,噼啪作响,像在敲打旧日的慵懒。宝玉穿着半旧的青布棉袍,正跟着林之孝查点田庄账目,指尖划过\"通州庄头欠租三百石\"的记录,眉头拧成个结。
\"这庄头姓周,是前几年赖大引荐的,\"林之孝的手指在账册上敲得笃笃响,指甲缝里还沾着墨汁,\"去年说是遭了蝗灾,减了一半租子,如今看来怕是虚报。\"
黛玉裹着件月白披风,正对着铺开的田契地图出神。她用银簪在\"苏州水田\"的位置画了个圈:\"这里的收成最好,却总说'水涝歉收',定是管庄的人私吞了。不如派个可靠的人去清查,就说要改种新稻种,需实地丈量。\"
正说着,王熙凤的陪房平儿匆匆进来,手里攥着张单子,脸色发白:\"二奶奶,三奶奶,刚查出来,府里的绸缎庄这三年亏空了两万两,管事的竟是国丈府旧人,上个月卷着货款跑了。\"
宝玉把账册往桌上一拍,砚台里的墨汁溅到\"绸缎庄\"三个字上,晕成个黑团:\"早就觉得那管事油滑,果然是国丈的眼线!\"他转向黛玉,\"得赶紧派人去苏州织造府,咱们还有三成股份在那儿,可不能再出岔子。\"
黛玉却拿起那张亏空单,指尖点着\"采买价高于市价三成\"的记录:\"问题不在跑了的管事,而在采买环节。你看这单子,每次采买都经赖大家的手,这里面定有猫腻。\"
窗外传来一阵喧哗,是赖大媳妇带着几个管家媳妇闹来了,堵在垂花门骂骂咧咧。\"凭什么裁我们的月钱?\"赖大媳妇叉着腰,金镯子在阳光下晃得刺眼,\"我们伺候贾府三代人,如今刚过了难关就卸磨杀驴?\"
宝玉正要出去理论,被黛玉拉住。她对着平儿低语几句,平儿点头而去。不多时,平儿带着两个老嬷嬷回来,手里捧着几本账册:\"赖大媳妇,这是你男人去年替府里采买木料的账单,每根柱子都比市价多报五两,三年下来,够府里半年用度了。\"
赖大媳妇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里还硬着:\"那是...那是运费!\"
\"运费单子在这里,\"黛玉从账册里抽出张票据,声音清冽如冰,\"上面写着'包运包卸,概不另收'。要不要请林之孝去问问木行老板?\"
赖大媳妇看着周围仆妇们鄙夷的眼神,再也撑不住,捂着脸跑了。宝玉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明白黛玉为何坚持要\"先清内鬼\"——这荣国府的亏空,一半是外面的盘剥,一半是内里的蛀虫。
暮色渐浓时,宝玉和黛玉坐在暖阁里,面前摊着张写满字的宣纸,是黛玉草拟的\"整顿十条\":裁冗员、核采买、清田租、整商铺、查账目、定新规、奖勤谨、罚贪墨、办学堂、立族规。
\"办学堂那条,\"宝玉指着宣纸,\"是不是要请先生教子弟们读书?\"
黛玉点头,指尖划过\"族规\"二字:\"不光读书,还要教他们学算账、辨是非。你看府里这些子弟,不是斗鸡走狗,就是骄纵蛮横,再不管教,迟早要败光家业。\"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妆匣里取出个锦囊,里面是几锭碎银,\"这是我攒的月钱,先拿去修缮学堂,就用原来的梨香院,那里清静。\"
窗外的灯笼次第亮起,照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宝玉的指腹有账册磨出的薄茧,黛玉的指尖沾着淡淡的墨香,在\"族规\"二字上轻轻一点,仿佛落下一枚沉甸甸的印。
第二折旧人抵触新政难(词:锦缠道·阻力)
旧习难除,管事们多抵触。借故推、百般延阻。说什么\"祖制不可改\",骄横如故,暗中还使绊子。
黛玉明察,宝玉决断,将歪风严处。撤赖家、另择忠仆,把田庄商户,一一换过心腹。虽惹得、怨声载道,却也初见成效,库房渐丰足。
梨香院的蛛网刚被清扫干净,就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负责洒扫的周瑞家的故意把水桶往新铺的青砖上泼,水痕漫过\"学堂重地\"的木牌,嘴里嘟囔着:\"好好的院子改成学堂,这不是瞎折腾吗?姑娘少爷们哪用学这些粗活计。\"
黛玉正带着紫鹃往墙上贴《朱子家训》,听见这话,转身时手里的糨糊刷停在半空:\"周妈妈,去年你儿子在绸缎庄当差,挪用了五十两公款,按规矩该送官究办,是老太太念旧情才饶了他。如今让你做点事,就这般推诿?\"
周瑞家的脸一红,嗫嚅着不敢再言,却在转身时故意撞翻了墙角的砚台,墨汁泼在刚写好的\"劝学文\"上,晕成个黑团。黛玉没再理她,只让紫鹃取来新纸重写,笔尖在纸上划过,力道比刚才重了三分。
更大的阻力来自荣国府的旁支。贾芹掌管着家庙的香火钱,听说要清查账目,连夜带着戏班的小旦往赖大媳妇家钻,躲在夹道里商量对策:\"他们要真查起来,咱们这几年吞的香火钱可够喝一壶的!得想个法子搅黄了这事。\"
赖大媳妇正为被撤了管事之位窝火,拍着桌子道:\"好办!让家庙的老道闹一场,就说动了学堂冲了风水,保准老太太出面叫停!\"
果然,第二天一早,栊翠庵的老道就披头散发地闯到贾母面前,哭诉梨香院改学堂动了地气,夜里梦见\"凶神索命\",吓得小尼姑们哭成一团。贾母本就信佛,听了这话心里发怵,对着宝玉叹气道:\"要不...先缓缓?别真冲撞了神灵。\"
宝玉正要分辩,黛玉却先开口了,手里捧着本《金刚经》:\"老太太,佛说'因果自在人心',若真是神灵怪罪,也是怪那些中饱私囊的蛀虫。昨儿我让茗烟去家庙查了,账本上写着'每月香油钱二十两',实际只买了五两的粗香,剩下的怕是进了私人腰包吧?\"
贾母的脸沉了下来,把拐杖往地上一顿:\"把贾芹给我叫来!\"
贾芹被押来时,怀里还揣着戏班的戏本,账本上的亏空被黛玉一条条念出来,连他给小旦买的银镯子都记在\"香火钱开销\"里。贾母气得发抖,当场撤了他的职,罚去看守祖坟三年。
周瑞家的等几个抵触新政的仆妇,见势不妙,赶紧收敛了气焰。宝玉看着黛玉在晨光里整理学堂的课本,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发间,竟有了几分当家主母的沉静气度,心里突然安定下来——这荣国府的整顿,或许真能成。
第三折权贵觊觎再生嫌(词:满江红·窥伺)
新帝临朝,权柄换、几家欢喜。国丈倒、新贵崛起,虎视眈眈不已。盯上荣国府第业,欲分杯羹心贪鄙。遣说客、软硬兼施来,逼投契。
宝玉怒,黛玉虑,暂隐忍,谋良计。叹树大招风,总遭猜忌。假意周旋虚与委蛇,暗中寻访援助力。待时机、一击破阴谋,除荆棘。
忠顺亲王府的轿子停在荣国府门口时,宝玉正在学堂教孩子们认字。门房气喘吁吁地跑来通报,说王爷的长史官亲自来了,要\"借\"府里的苏州织造府股份周转。
\"什么借?明抢!\"宝玉把教鞭往桌上一拍,墨块震得滚到地上,\"那是先皇赏给元妃娘娘的产业,如今元妃虽薨,也轮不到他们染指!\"
黛玉正在给贾母绣护膝,闻言指尖的银针顿了顿,扎在指腹上,渗出点血珠:\"别硬碰硬,忠顺王是新帝宠臣,咱们刚喘过气,经不起折腾。\"她用帕子按住伤口,\"先请长史官到花厅奉茶,我去后面找老太太拿主意。\"
花厅里,长史官跷着二郎腿,把玩着宝玉刚沏的雨前龙井,慢悠悠道:\"贾二爷是明白人,如今这世道,没有靠山可不行。我家王爷说了,只要把苏州股份让出来,以后户部那边有什么差事,保准先想着贾府。\"
宝玉强压着气:\"长史官说笑了,那股份是娘娘遗物,不敢擅动。\"
\"哦?\"长史官放下茶杯,语气冷了三分,\"前几日国丈倒台,听说贾府献了不少力?可别以为新帝宠信,就能忘了自己的本分。\"他突然压低声音,\"我可听说,贾府还藏着国丈的旧部,这要是捅到宫里...\"
黛玉端着点心进来,正好听见这话,笑着打断:\"长史官尝尝这杏仁酥,是用苏州的新杏仁做的。\"她把盘子往长史官面前推,\"说起苏州,前几日张御史还来夸呢,说织造府的绸缎如今是贡品,多亏了贾府监管严格。\"
提到张御史,长史官的脸色变了变。张御史刚正不阿,正是弹劾国丈的主力,忠顺王暂时还不想得罪他。他讪讪地吃了块杏仁酥:\"既然林姑娘这么说,这事暂且不提。只是...王爷下个月的寿宴,贾府可得多备些厚礼。\"
送走长史官,宝玉气得把茶杯摔了:\"这是敲诈!\"
黛玉捡起碎片,指尖还在渗血:\"他就是看咱们刚缓过来,想拿捏一把。\"她突然想起什么,\"张御史说过,忠顺王和江南盐商勾结,去年私贩海盐赚了百万两,要是能找到证据...\"
宝玉眼睛亮了:\"我这就去托张御史查!\"
\"别莽撞,\"黛玉拉住他,\"咱们现在要做的是稳住阵脚,不是树敌。先备份中等的礼送去,再让人去苏州盯着,别让他们抓到把柄。\"她看着窗外的海棠树,枝桠上冒出了新芽,\"等咱们的根基稳了,再慢慢算账。\"
夜里,宝玉在灯下写回信,给苏州织造府的张总管,让他严查账目,提防忠顺王的人渗透。黛玉坐在旁边,把受伤的手指浸在药水里,看着水面泛起的涟漪,像心里涌动的思绪——这荣国府的复兴路,怕是比想象中更难走。
第四折故交援手渡险关(词:忆秦娥·援手)
风波恶,忠顺王府频相迫。频相迫,礼物嫌轻,言语相胁。
张公仗义伸援手,陈词直谏朝堂上。朝堂上,新帝明鉴,暂息风波恶。
忠顺王的寿宴刚过,荣国府就接到了户部的公文:要贾府补交前三年的\"商税\"三千两,限三日内交齐,否则拿田庄抵押。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忠顺王在报复贾府送礼\"太薄\"。
宝玉拿着公文,手都在抖:\"去年国丈刚免了旧债,怎么又来催税?这分明是故意刁难!\"
老王头在一旁算账,算盘打得飞快:\"府里刚赎回当物,又给学堂添了笔墨,现银只剩两千两,还差一千两呢!\"
黛玉正在给田庄写回信,让他们提前缴纳夏租,闻言笔尖一顿:\"去问过当铺了吗?上次那套宋版《文选》赎回来没?\"
紫鹃回话:\"问了,当铺说那套书被忠顺王府的人买走了,还说...说贾府要是急用钱,可以把北府的宅子当给他们,利息好商量。\"
\"欺人太甚!\"宝玉猛地站起来,要去王府理论,被黛玉死死拉住。
\"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黛玉的声音发颤,却很坚定,\"我去求李御史,他老人家德高望重,说不定能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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