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初露锋芒(1/2)
沈府雅集的风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京中贵女圈悄然漾开涟漪。
辛久薇那手刚劲的书法和机敏的应对,让一些原本轻视她的人收起了几分小觑之心,但也彻底激怒了心高气傲的沈知微。
“乡野村姑!不知天高地厚!”沈府后院的绣楼内,沈知微一把将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精致的瓷器瞬间碎裂,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昂贵的波斯地毯。她秀丽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再无半分清冷才女的模样。“竟敢在雅集上如此折辱于我!写什么兵书?藏于九地?动于九天?她以为她是谁?!攀附上了六殿下,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一旁的贴身侍女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言语。她们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失态。
“她辛家算什么东西?”沈知微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怨毒,“一个破落户,颍州那等穷乡僻壤出来的太守之女!父亲官职听着尚可,但在京中算个什么?辛家祖上那点荣光早就败光了!人丁稀薄,几无根基!她凭什么?凭什么能得到六殿下的青眼?凭什么敢在我面前卖弄?!”她最恨的,是辛久薇那隐隐与萧珣同源的刚劲字迹,那仿佛无声的宣告——她才是离那个男人最近的人!
“小姐息怒,”一个年长些、面相精明的嬷嬷上前劝道,她是沈知微的乳母周嬷嬷,“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她今日不过是取巧,仗着六殿下的势才敢如此放肆。可这京中,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六殿下如今风头是盛,可盯着他的人也多着呢。辛家那点底子,经不起查,更经不起风浪。”
沈知微闻言,眼中怨毒稍敛,闪过一丝算计的寒光:“嬷嬷的意思是?”
周嬷嬷压低声音:“小姐,您别忘了,辛家可不止她辛久薇一个女儿。她还有个姐姐,嫁在匀城祁家。祁家……呵呵,可是有把柄攥在咱们手里的。”
沈知微眉头微挑:“匀城祁家?祁怀鹤?”她隐约记得,父亲沈巍似乎提过一嘴,匀城有个叫祁怀鹤的举人,其父曾卷入一桩旧案,虽未定罪,但名声有瑕,为了脱身,似乎向京中某位“贵人”献上了重礼疏通关节。而那位“贵人”,恰好与沈家有些拐弯抹角的联系,这桩隐秘事,沈巍也是偶然得知。
“正是。”周嬷嬷阴恻恻地笑道,“祁怀鹤之父当年为了脱罪,行贿之事虽隐秘,但并非无迹可寻。只要稍稍放出点风声,再找人‘提点’一下祁家,让他们知道,辛久薇在京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连累了他们……您说,祁家会如何?那远在颍州的辛太守,又当如何自处?辛久薇……还能在六殿下府上待得安稳吗?”
沈知微的眼睛彻底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好!嬷嬷此计甚妙!借刀杀人,兵不血刃!辛久薇,你不是要‘藏于九地’吗?本小姐就让你辛家,彻底藏不住!看你这‘善攻’的底气,还能剩下几分!”
一场针对辛久薇家族根基的阴谋,在阴暗处悄然酝酿。
皇子府暖阁内,却是一片宁静祥和。辛久薇并未因雅集上的冲突而影响心境,反而更加专注于姜嬷嬷的教导和自身的提升。她深知,沈知微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变得更强大,才能应对未来的风浪。
“管家理事,首重‘明’与‘衡’。”姜嬷嬷的声音沉稳有力,指着摊开的王府部分内务账册,“明者,账目清晰,来去有踪,一丝一毫皆不可含糊。衡者,收支有度,开源节流,不可寅吃卯粮,亦不可吝啬刻薄。王府产业众多,田庄、铺面、库藏、人手……每一处都要心中有数。”
辛久薇听得极其认真,不时提出疑问。她天资聪颖,又有在颍州太守府耳濡目染的经历,理解起来并不困难。萧珣偶尔处理完公务过来,也会坐在一旁,听着姜嬷嬷的讲解,目光落在辛久薇专注的侧脸上,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这日,辛久薇正对着账册上几处田庄的秋粮入库数字凝眉思索,辛葵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古怪:“小姐,匀城……祁家表少爷的信。”
“姐夫?”辛久薇有些意外。匀城刚经历父亲遇袭的风波,姐姐辛兮瑶的信倒是常来,报平安也说说父亲恢复情况,姐夫祁怀鹤却极少单独写信给她。
她接过信拆开。祁怀鹤的字迹依旧端正,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虑和……一丝不满?
“久薇吾妹安启:”
“岳父大人伤势渐愈,家中一切尚安,勿念。唯近日匀城官场,似有暗流涌动。有同窗故旧隐晦相告,言及家父(祁怀鹤之父)昔年一桩旧事或被人提及,恐有小人作祟,重翻旧账。虽陈年旧事,早已了结,然人言可畏,恐损及祁、辛两家清誉。”
“愚兄百思不得其解,祁家素来安分守己,与人为善,何以突遭此无妄之灾?思来想去,唯恐是妹妹在京中……言行或有失当之处,开罪了贵人?京中水深,牵一发而动全身。妹妹身处六殿下府邸,虽得庇护,然亦当谨言慎行,以免授人以柄,祸及家门。”
“愚兄惶恐,言尽于此,万望妹妹慎之!祁怀鹤字。”
信不长,但字字句句如同冰冷的针,刺在辛久薇心上!祁家旧事被翻出?小人作祟?祸及家门?姐夫这是在……指责她?认为她在京中惹了祸,连累了祁家,甚至可能牵连辛家?!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辛久薇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瞬间就明白了!这绝不是巧合!这一定是沈知微的手笔!她在雅集上没能讨到便宜,便用这种下作手段,从她的家族根基下手,意图动摇她的心神,甚至离间她与萧珣的关系!
好一个“藏于九地”!沈知微这是要釜底抽薪!
“小姐?”辛葵看着辛久薇瞬间苍白的脸色,担忧地唤道。
辛久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和委屈解决不了问题。她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让沈知微的毒计得逞!她将信纸仔细叠好,目光重新变得坚定锐利。
“没事。”她对辛葵道,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小人伎俩罢了。”
傍晚,萧珣踏入暖阁,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辛久薇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冷肃。她正坐在灯下看书,但显然心不在焉。
“有事?”萧珣走到她身边,直接问道。他的目光扫过她手边那封叠得整齐的信,信封上“祁怀鹤”三个字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辛久薇抬起头,没有隐瞒,将祁怀鹤的信递了过去,并将自己的猜测坦然说出:“……薇儿以为,这是沈知微的手笔。她动不了我,便想从匀城祁家下手,捏造或重提旧事,制造恐慌,意图让祁家、甚至让父亲对我心生怨怼,离间我们,也……动摇我在京中的根基。”
萧珣快速扫过信笺,眼底瞬间凝结起一层寒冰。信中的暗示和那隐隐的指责,让他周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他放下信纸,看向辛久薇,声音低沉而笃定:“祁家旧事,本王略有耳闻。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陈年烂账,早已盖棺定论。掀不起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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