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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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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那是一年前的洛阳城。

宣瑾瑜怎么都忘不了姜婉卿身穿嫁衣被沈砚牵着手入内堂拜堂成亲的场景。

他们身穿大红喜服,含情对视,就好像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而姜婉卿看向沈砚的眼神里满是柔情,她从来没有用那般眼神看着他,这令他嫉妒得发了狂。

后来,沈砚在凉亭内抚琴,而姜婉卿情不自禁地开始翩翩起舞,他们眼神对视间的情不自禁和真情流露。

甚至那一夜,在沈砚还亲吻了她。

宣瑾瑜一把握住剑刃,鲜血沿着指缝间往下滴落。

沈砚不好对付,宣瑾瑜知道此刻二人情意绵绵的模样,他若要姜婉卿跟他离开,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他做了一件疯狂的事。

他下令让洛州刺史放弃抵抗,放卫无恙的人入关,再派人急诏沈砚入京商议应敌之策,他知沈砚染病,便让太医在他的平日药物和饮食中,下了少量不易让人察觉的相克的药物,沈砚突然吐血晕倒,昏迷了三日。

他动用了所有暗卫,将沈砚扣留在宫中,再传信给姜婉卿,诱她前来。

姜婉卿明知这是宣瑾瑜的诡计,可她深知宣瑾瑜那偏执疯狂的模样,担心他会对沈砚下毒手,毕竟三年前在慈恩寺中,他便对沈砚恨之入骨,打算带暗卫围杀他。

沈砚于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能不去,但她也知道只要她再入宫,宣瑾瑜便不会再放她离开。

临行前她提笔在桌上写了一封信,好好与这个她生活了三年的小院告别。

见院中的海棠花开得正好,她折了一朵海棠花放在信笺上,这封信给了沈砚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她写完信,便坐在那棵海棠花下喝酒,等到她将一整壶酒都喝完了,才坐上宣瑾瑜派人来接她的马车入京。

她入宫后,又住进了紫宸宫。

紫宸宫里到处都是从前的那些痛苦的回忆,还有她不愿面对的过往。

在这里,宣瑾瑜将她关起来,曾以江煦和林潇的命要挟逼迫她就犯。

曾经的痛苦回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曾经有了宣瑾瑜的孩子,提醒着她是满怀希望盼着这个孩子出生,又在提醒着她,父母并不相爱的孩子无法得到祝福,她没能保住那个孩子。

如今宣瑾瑜故技重施,又拿沈砚的命来要挟她,她要已经厌倦极了。

自从来了紫宸宫,她每晚都做噩梦,梦到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他们手拉着手,哭着唤娘亲,梦到他们的笑声和哭声,她想伸手触碰他们的脸颊,可还未碰到,那小男孩和小女孩便消失了。

她时常半夜惊醒,独坐到天亮。

宣瑾瑜每次下朝后都来看她,见她对自己的态度始终冷淡,胸腔里也积攒了越来越多的怒气,她面对他时总是一副冷脸,不情愿的样子,时常呆愣着出神,他觉得她心里想着沈砚,越发觉得心中不虞。

尤其是在那个冬天的夜晚。

此刻宣瑾瑜脑中的回忆渐渐清晰起来,那个夜晚也似今夜这般冷的彻骨,外面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到了冬日便畏冷的她,居然在听到沈砚苏醒的消息,等不及穿上斗篷,便一身单衣急切跑去探望。

她那般笑靥如花的模样,应该只有见心上人时才会有那般情绪的自然流露和小女儿情态,他们在雪地里相拥,沈砚将她拢进怀里,

他们像是在热恋中的眷侣,分隔了数日,定然是互诉衷肠,有一肚子浓情蜜意的话要说。

那时,他便是站在这百尺高楼上如是想,那幽冷清寒的眼眸却染上了霜雪的寒意。

他虽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但他看到她那美丽的眼眸璀璨如星,眸中含笑,她的眼神如此美丽,又如此迷人,她从未用那般的眼神看过他。

他的手用力掰紧栏杆,想到这三年来,他自和姜婉卿分开后,便日日夜夜思她念她,甚至不曾有一日能得安眠,而她在藏身洛阳城的那三年,是不是也像今日这般,同沈砚难分难舍,甚至做了从前和他做过的所有亲密之事。

在她和沈砚的大婚当夜,她是不是也在沈砚身下求欢,亲昵的唤他夫君呢!

幽冷的眸子中带着冰雪的冷意和戾气,她的笑是那般的好看,又是那般的刺眼。

他心想如果沈砚不在了,那她的眼中是不是就只能看得到他了。

正好他所处的位置地势高,能看清沈砚的一举一动,而沈砚却看不到他的存在,于是宣瑾瑜对身侧的郝昭道:“拿弓箭来。”

见那满是杀意的眼神,郝昭心头震惊,他知皇帝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定然心中怒意难消,可没想到他却要当众将沈砚当场射杀。

“陛下,皇后娘娘也在,会误伤娘娘的。”

他觑着宣瑾瑜的眼神,不敢说娘娘和国大人离得太近,若是陛下此时想要射杀国师大人,势必也会误伤了娘娘,他见过皇上因太过思念娘娘做出的疯狂举止,若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皇上定然会后悔。

宣瑾瑜冷哼了一声。

只听宣瑾瑜手里的百石大弓的弓弦发出一阵嗡鸣,搭在弓弦的那支箭“嗖”地飞出去,利箭破开风雪,直逼雪中相拥的二人而去。

郝昭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沈砚武艺不凡,及时感知了危险,一把将姜婉卿护在身下,利箭直逼他的身侧而过,划破了他的袖袍,割破了他的手臂,插在一旁的雪地里。

姜婉卿大惊失色,“大人受伤了?”

沈砚摇头,“无妨,一点皮肉伤而已。不严重。”

沈砚扶她起身,急切地问道:“婉儿可有受伤?”

分明那一箭射过来,他将她挡得严实,甚至还做好了以身去挡箭护她在身后的准备,这一切姜婉卿都看在眼里。

有沈砚在她的身边,她很安心,他又怎会让她受伤的。

他用那微凉的手指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别难过。不疼,真的。”

但令姜婉卿感到心惊胆战的是宣瑾瑜再次弯弓搭箭,这次他手中的箭对准了沈砚的心口。

与此同时,宫墙内人影晃动,那些藏在黑暗中施展轻功的身影,应该是宣瑾瑜身边的暗卫,只怕今夜宣瑾瑜是没打算让沈砚活。

姜婉卿一把推开沈砚,“我如今既然已经知晓了沈大人平安无事,那便足够了,他的目的是我,沈大人不该因为我而受到牵连。”

她急切地道:“沈大人快走。”

沈砚只问了一句话,“倘若沈某死了,你会如何?”

姜婉卿摇头,“我会后悔自责一辈子。”

也会难过一辈子。

沈砚看她的眼神便什么都明白了,他尽管心有不舍,但也知道倘若他今日若是死在宣瑾瑜的手里,或是落在他的手上,今后他和姜婉卿的处境会更被动。

是以沈砚握紧手中的袖刀,同那些暗卫拼杀,拼死也要逃出去。

只有逃出去才能图谋以后,才能将姜婉卿救出去。

沈砚和那些身着黑衣的暗卫缠斗,姜婉卿却好似浑然不觉,也并未往身后看一眼,却紧握住双拳,贝齿紧紧咬着唇,直到舌尖尝到那股浓郁的血腥味,身后传来惊心动魄的刀剑碰撞声,刀砍进人的皮肉,发出的沉闷的声音。她却置若罔闻,一步步走上花萼楼,走向宣瑾瑜。

“陛下的目标是我,我来了,陛下可让那些暗卫撤了吧!”

姜婉卿冷静得近乎漠然,“回宫吧,我也累了。”

宣瑾瑜不敢逼得太紧,生怕她会像在慈恩寺那般,不惜自焚也要离开他。

自她入宫后,她总是在睡梦中惊醒,从来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脸色苍白憔悴,此刻她身子单薄,好像风一吹就会将她从他的身边带走。

他解下身后的狐毛大氅为她穿上,将她的柔软的双手握在掌心,捧起她的双手于嘴边呼出一口热气,“手这般凉,仔细病了。”

他的双手握住姜婉卿的双肩,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只要婉儿不离开朕就好,外面天气凉,朕亲自送婉儿回宫。”

姜婉卿却站着不动,冷笑着看着他,“皇上是不是忘了什么?”

宣瑾瑜轻蹙眉头,对郝昭道:“让你的人都撤了。”

“婉儿放心,卫无恙率叛军攻入京城,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要对付卫无恙,朕还要倚仗国师大人。”

姜婉卿只是笑看着他,她熟悉他的眼神,此刻他对沈砚起了杀心,对她虚以委蛇,只是想诓骗她罢了,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知他从来都是那虚伪疯狂,自私自利的男人。

他想要什么都一定要得到,哪怕她对他厌恶至极,他也要想方设法也要将她绑在身边,从她被找到的那天,她便知道自己注定要和他纠缠到死。

可和他多呆一日,姜婉卿便觉得窒息。

回到寝宫,姜婉卿却关上门,“皇上,我今晚累了,想早些歇息。”

自从姜婉卿入宫,便一直对宣瑾瑜态度冷淡,不是闭门不见,便是态度极其敷衍,宣瑾瑜原本也没打算逼她,心想只等时间一长,她总能心中动摇些许,会渐渐接受他。

直到他看到她和沈砚在雪地里相拥,便知她的心已经冷了,甚至她的心已经变了,无论如何都哄不回来了。

不,她的心即便还热着,但却是因为旁人的缘故,她心里的欢喜雀跃全都是因为旁人的缘故。

思及此,他心里更是嫉妒得发了狂。

他擡腿抵住门,不让那门关闭,眼中满是戾气,用不可违抗的命令道:“今晚朕留下,皇后准备侍寝吧。”

他步步紧逼,将她抵在门边,摁住她的后腰,“皇后还打算冷落朕到几时?嗯?”

姜婉卿皱紧眉头,用力挣扎,“宣瑾瑜,你明知我讨厌你,恨透了你,你为何还不放手?”

“你讨厌朕,那你喜欢沈砚对吗!你对他笑,与他亲密相拥,可有顾忌你皇后的身份,可有顾忌朕会如何想?”

姜婉卿字字戳心,宣瑾瑜也有想过,姜婉卿和沈砚在洛阳整整三年,她定是对沈砚生了感情。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便放我走!”姜婉卿怒道:“皇后?你可有问过我是否愿意当这个皇后?我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是一种煎熬!看到你我就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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