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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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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风

更深露重,寒气刺骨,虽然明明已穿得足够厚实,可庄令涵还是觉得越往前行,身上越是冷。

大约是起先在那浴房之内实在欲.火炽烈,与眼下这个入骨之寒的冬夜,是堪堪的冰火两重天吧。

三人一路疾行,没有半分多余的言语。陈定霁既然不开口问,她便也不能仔细询问病况如何,反正到了那处一瞧白氏,再问也不迟。

过了一刻钟的工夫,三人便从北苑正门入内。回想早上来的时候,他们去的是淳于氏所居的小院,眼下进门,却是往了另一个方向去。

又拐了好几进院落,庄令涵才看见了灯火通明的卧房。

入了里面,那卧房并不如想象中宽大,紧闭的窗牗之前立了好几个年青男女,个个的衣冠都略显凌乱,应该俱是被从睡梦中唤醒的。除了陈定雯,她只记得其中那个略高大的,似乎是陈定霁口中的“三郎”,剩下的,也应该都是陈定霁的弟妹。

听到秦媪带着他们进来的声音,那四人皆擡眼瞧了他们。想到自己是和陈定霁一并来的,庄令涵突然产生了一丝羞赧。

再仔细一看,角落里还立着面色凝怯的沈姨娘,见到她在看她,也只微微点了下头。

绕过屏风到了白氏所卧的床榻前,才看见淳于氏已经坐在了床边,满脸凝重,手上的锦帕攥得紧紧的,头上只随手插了支素色的金簪,身上的衣裙也是家常款式。

“怎么回事?”陈定霁并未行礼,直接开口问了白氏身边的陪嫁史媪。

史媪是个略有些黄瘦的老妪,虽然年纪已过花甲,但松垮的眼周却丝毫不消目露的精光。

史媪闻言,先擡头看了淳于氏一眼,后者一语不发,才正声开口道:“老太君每日不过戌时,便要上床就寝。今日本也如常,但刚睡下不过半个时辰,老太君唤了老奴来,说她突然腹中空空,老奴便传唤了小厨房做了些老太君爱吃的甜食和卤煮。老太君今日颇为愉悦,还温了些黄酒佐食。不曾想,刚吃完不过半个时辰,老奴伺候了老太君再上床歇息,她便突然昏厥。”

庄令涵一边听着史媪的陈述,一边仔细观察了一番床上卧着的白氏。白氏年逾六旬,头发半白,此刻虽然人是醒着的,却是口舌歪斜、不能言语。

从她与陈定霁绕过屏风而来开始,白氏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眼便一直跟着她,见她也在看她,白氏支吾了几下,却不能吐一个好字。

虽然还未为白氏诊脉,但庄令涵几乎已经断定,白氏这是内中风。

“已经着人去宫里请赵太医和姚太医了,”淳于氏这才开了口,“庄氏是二郎你的人,也是你力荐的府医,既然来了,就让她来给老太君先看看。”

起先在浴房中的动作太烈,庄令涵此刻腰上腿上都有些酸软。她稳了稳身子,才小心上前,掏出了袖中的巾帕,搭在白氏那微微颤动的手腕上,屏息把脉。

她果然没料错,白氏确实是内中风。

白氏虽然卧在床榻之上,看不清她笼在被衾之中的身躯如何,但仅凭这白皙粗厚的腕子和白氏下颌那堆挤在一处的白肉,便也能一窥她这明显肥硕的体型。庄令涵又结合了今日早上,陈定霁与淳于氏争执的只言片语中,猜想了白氏平日里的生活状态:

养尊处优的国公府老太君,早早把管家大权下放给了儿媳,自己平日里除了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外,只是偶尔关心一下几个孙辈的生活,其余时候不是侍弄花草,就是听听下人们讲讲长安城内的见闻奇谭。

可是若是身宽体胖,又确实会加重许多内中风发作的风险。最近入冬,长安城内天气乍冷,白氏又在半夜大吃油腻之物,又兼饮酒,自然是可能诱发这突如其来的内中风的。

思来想去,庄令涵便将白氏的种种如实告知了淳于氏和陈定霁,后者凝着面容一语不发,前者则捏着锦帕抽了抽,才道:“若是果真如此,婆母可有性命之虞?”

“若是好生将养,自然是无性命之虞的。”庄令涵定了定,“不过,以老太君目前的情况,即使好转回来,想要恢复到发病前的生活状态,应该机会很低。”

“会如何?”淳于氏皱紧了眉头。

“行走坐立,饮食起居,都需要人搀扶。另外,还有言语困难,口眼歪斜,大小便失禁等等可能的情况。”庄令涵正声回道。

“庄氏,你不是一向自恃医术高明吗?为何不能治好祖母?”却是陈定雯按捺不住,从外室疾步行到内室,狠狠地瞪了庄令涵一眼,才转头,撒娇一般对淳于氏道:“祖母一向乐善好施,身康体健,怎么会患有不治之症?母亲,一定是这庄氏医术不佳,胡编乱造,若是让她来医治祖母,琤琤担心……”

床上的白氏,听到了陈定雯的狂言,立马抖了抖身子,努力想要说话,却只有“唔唔”之声。

“琤琤!”陈定霁厉声喝止,“祖母病了,你却非要在这个时候添乱,忘了今日早上,二哥跟你说的话了吗?”

陈定雯被陈定霁的严厉吓得缩了缩脖子,委屈地看了一旁坐着的淳于氏一眼,后者清了清喉咙,道:“琤琤也是关心祖母,二郎你又何必恶语相向?”

陈定霁却丝毫不理会淳于氏的护短,只冷冷盯着还在小心翼翼偷看他的陈定雯,道:“出去。”

陈定雯咬了咬嘴唇,还想让母亲为她说话,却见淳于氏已经将目光又移回到了白氏身上,才心怀不甘地往出走,碰见背了庄令涵药箱进来的晴方,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下。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陈定霆与陈定霏默契地对视一眼,又同时低下了头。

“既然四姑娘和主母俱是对妾的诊断存疑,国公府也派人去请了姚太医与赵太医来,”庄令涵接过药箱,熟练地背在了身上,擡头对淳于氏毕恭毕敬地说道:“不如就让他们两位太医来再为老太君诊一次脉,再对症下药。”

“无妨,你先开方子。”陈定霁道。

整个国公府做主的是他,他都开口了,淳于氏也没有再阻挠。

庄令涵便出了内室,在陈定雯等四人所立的对面坐下,用早已备好的纸笔,闷头写下应对的药方。

这情景,恍若她刚到长安的第一晚,萧毅中毒发病时,自己冒着瓢泼大雨,从驿馆赶到铭柔阁中为萧毅诊病的样子。

只是当时,她与陈定霁的渊源,还刚刚开始。

写完,她并不急着将这药方拿去给国公府手下的人准备抓药煎药。她必须要等倒赵太医和姚太医来,让他们看看她开的药方,为她证明她的医术,并不输宫中任何一名太医。

她可以在身份上低微,但不可以被人指责她引以为豪的医术。

趁着这个短暂的等待,庄令涵也悄悄打量了对面那四个立着的、陈定霁的弟妹们。

与陈定雯紧挨着的,应该是陈定霁口中的“三郎”陈定霖。他皮肤黝黑,与陈定霁一样不茍言笑,体型健硕身姿挺拔,也是好武的。她想起斛律云绰提起的那个,送了她带有“陈”字标识的男子,若她没猜错,应该就是这个陈定霖了。

陈定雯与陈定霖生得有六七分相似,但他们二人俱是宽颧厚颚,与陈定霁的剑眉星目相差颇大,若是不知情之人,一定猜不到,他们其实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而与陈定霖和陈定雯隔了一步远立着的另一对兄妹,高的那个不过十三四岁,一张娃娃脸,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而矮的那个女孩比他还要小一两岁的模样,虽然身量未足,可那清丽的眉眼,几乎与沈姨娘一模一样。

想必,他们就是沈姨娘的一双儿女,陈定霆与陈定霏了。

“秉主母,君侯,赵太医到了,已在屋外等候。”正想着,便已经听到了张百的声音。

“怎么只有赵太医一人?”淳于氏疑道。

“今日陛下偶感风寒,姚太医早早入了宫,便只有赵太医过来。”

“那就别耽误,让赵太医进来。”陈定霁道。

虽然斛律太后的大队人马还在返回长安的途中,但是姚太医和赵太医二人却在陈定霁他们走后的几日之后,便也动身回了长安。他们二人才刚回到长安不足两日,下午小皇帝独孤衍传了姚太医入宫,到了晚上,又是宋国公府的老太君突发恶疾,赵太医一路披霜带雪,才被国公府来的人,风风火火地拉了回来。

赵太医疾步入内,路过庄令涵的身前,略顿了一顿,庄令涵朝他微微一笑,他也点头,再往内室走去。

一番诊断,赵太医的说法果然与她相差不大,庄令涵拿出她刚刚写就的药方,赵太医仔细读罢,对还满脸担忧的淳于氏道:“庄氏虽然年轻,但依老夫看,这药方却比老夫心中所想的还要精准详尽,陈夫人既然有庄氏在侧,老夫似乎,也没有再在这里丢人现眼的道理。”

自己的药方被迅速拿下去照方抓药了,庄令涵悄悄擡眼望向了对面的陈定雯,只见她满脸不屑,眼中却分明都是嫉恨,又被陈定霖稳住,不好发作。

而一旁的陈定霏擡手捂住了嘴,不知是不是和庄令涵一样心中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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