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不完美的会议(2/2)
如果说中国是“被动接受者”,那法国就是雅尔塔会议上最大的“意外赢家”。会议召开时,法国本土刚刚解放,戴高乐的临时政府地位还不稳固,根本没资格和三巨头平起平坐。按理说,这里没它什么事儿。
然而,法国人得感谢一个人——丘吉尔。正如我们前面所说,老谋深算的丘吉尔,为了给未来的欧洲找个“平衡块”来对抗苏联,硬是把法国从“二流角色”的泥潭里拉了出来。他反复向罗斯福和斯大林“推销”法国,最终成功说服他们,同意让法国也参与对德国的分区占领,并成为对德管制委员会的第四个成员。
这个决定,意义非同凡响。它等于承认了法国的战胜国地位,让法国有权参与决定德国的未来。紧接着,在筹备联合国时,法国也就顺理成章地被列为安理会第五个常任理事国。
戴高乐将军虽然对自己没被邀请去雅尔塔一事耿耿于怀,嘴上很硬,但心里估计乐开了花。法国,这个在1940年蒙受了奇耻大辱、几乎亡国的国家,在它完全缺席的情况下,戏剧性地恢复了世界大国的地位。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雅尔塔,对于法国来说,就是一次“政治上的诺曼底登陆”,让它在战后国际体系中成功“抢滩”,重新拥有了影响世界格局的权力和资本。
雅尔塔会议一结束,胜利的香槟味还没散去,一种新的、冰冷的气息就开始在空气中弥漫。世界格局,不可逆转地滑向了美苏两强对峙的“两极”时代。而这场长达四十多年的冷战,其最初的种子,正是在雅尔塔的土壤里埋下的。
首先,对东欧问题的模糊处理,是冷战的直接导火索。以波兰问题为例,会议公报写得天花乱坠,说要成立一个“具有广泛基础的”临时政府,并尽快举行“自由而不受干涉的选举”。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但美英和苏联对“自由”的理解,差了十万八千里。丘吉尔和罗斯福想的是西方式的多党制民主选举,而斯大林心里想的“自由选举”,大概是“人民可以自由地投票给亲苏联的政权”。
会后,斯大林毫不含糊地在东欧各国推行自己的意志,迅速将这些国家变成了苏联的“卫星国”。这让美英方面大呼上当,感觉自己被斯大林“耍了”。双方的猜忌和不信任,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丘吉尔在1946年那篇着名的“铁幕演说”,就公开宣告了这种幻想的破灭,也正式拉开了东西方阵营对立的序幕。
其次,雅尔塔会议事实上默认了“势力范围”外交。这是一种非常古老且赤裸裸的强权政治玩法。虽然大家嘴上都说要尊重各国主权,但实际行动上,却是“我的地盘我做主”。苏联在东欧的主导权,换来了美国在西欧、日本和拉丁美洲的影响力。这种“瓜分世界”的行为,在当时就引起了巨大争议。
许多东欧国家,比如波兰、捷克斯洛伐克,觉得自己被西方“出卖”了,成了大国交易的“雅尔塔牺牲品”。这种“西方背叛论”的观点,在东欧流传了几十年。2005年,美国总统小布什甚至公开批评雅尔塔协议,说它像是新的“慕尼黑协定”,是对自由的妥协。这话虽然有政治表演的成分,但也反映出雅尔塔在道义上的确存在污点——为了地缘政治的稳定,民主原则被暂时放在了一边。
当然,也有很多历史学家,比如着名的冷战史专家约翰·加迪斯认为,我们不能把冷战的锅全都甩给雅尔塔。他指出,雅尔塔更多的是承认了战场上的既成事实,而不是凭空创造了一个分裂的世界。你想想,会议召开时,苏联红军的坦克已经开到了柏林城下,整个东欧都在其掌控之中。就算三巨头在雅尔塔吵翻了天,也不可能让斯大林把吃进嘴里的肉再吐出来。从这个角度看,冷战的爆发是美苏之间结构性矛盾的必然结果,雅尔塔只是给这个结果盖了个章而已。
但无论如何争论,一个不争的事实是:雅尔塔会议之后,美苏从战时盟友,迅速变成了竞争对手。双方的意识形态对立、地缘政治冲突和军事竞赛,共同催生了冷战这个怪物。从杜鲁门主义、马歇尔计划,到北约与华约的成立,再到朝鲜战争的爆发,所有这些冷战的标志性事件,都紧随雅尔塔之后接踵而至。
尽管雅尔塔埋下了冷战的祸根,但它也为战后世界设计了一套全新的秩序框架。这个框架虽然不完美,甚至有些粗暴,但却出人意料地稳定,其核心要素,很多都延续至今。
联合国的诞生与“五常否决权”:这是雅尔塔最重要的“传家宝”。联合国这个平台,以及安理会“五常一票否决”的机制,是三巨头共同设计的“世界安全阀”。这个设计的核心逻辑是:与其让大国在战场上见,不如让他们在会议室里吵。否决权虽然常常被批评,说它导致联合国在很多问题上“瘫痪”,但它也确保了一件事——联合国绝对不会通过一个会直接引发大国之间战争的决议。正是这个“安全阀”,让冷战虽然充满了代理人战争和局部冲突,却始终没有演变成第三次世界大战。这个功劳,必须记在雅尔塔的账上。
德国和欧洲的分区占领:雅尔塔决定将德国分区占领,这个看似临时的安排,直接导致了战后德国长达四十多年的分裂。1949年,西德和东德分别成立,柏林也被一道墙隔开,成为冷战最醒目的标志。这个决定,深刻地改变了欧洲的地缘政治版图。它让欧洲被人为地切割成东西两大阵营,这种分裂的伤痕,直到今天还能在一些欧洲人的心中找到。
大国协商与势力范围原则:雅尔塔开创了一种“大国共治”的模式,即世界上的大事,得由几个主要玩家坐下来商量着办。这种模式通过联合国安理会的形式被制度化了。同时,它也确立了“势力范围”的潜规则:在我的后院里,你最好别指手画脚;在你的地盘上,我一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默契,虽然听起来很不公平,但在客观上减少了大国间的直接摩擦,维持了一种“恐怖下的和平”。
总而言之,雅尔塔会议为世界设计了一套新的“游戏规则”:在全球层面,大家在联合国的框架内合作与斗争;在各自的势力范围内,则由美苏两个“超级管理员”分别维护秩序。这个体系,一直稳定运行到1991年苏联解体。
雅尔塔会议已经过去将近80年了,三巨头早已化为尘土,但他们当年画下的那张世界蓝图,其影响至今无处不在。我们今天遇到的很多国际问题,都能在雅尔塔找到它们的“根”。
联合国制度的延续与困境:我们今天的世界,依然离不开联合国。安理会“五常”的构成,80年来纹丝不动。否决权依然是大国博弈的核心工具。比如在叙利亚问题、乌克兰问题上,俄罗斯的否决票让西方束手无策;同样,美国也常用否决权来保护以色列等盟友。这种“大国特权”让许多发展中国家感到不满,要求改革安理会的呼声也越来越高。但改革谈何容易?想让五大国主动放弃自己的特权,比登天还难。所以,雅尔塔确立的这个联合国核心机制,在可预见的未来,恐怕还将继续运行下去。
欧洲的分裂与整合:雅尔塔给欧洲带来了分裂,但也讽刺地开启了欧洲联合的进程。正是因为被“铁幕”一分为二,西欧国家才感受到了空前的安全压力,从而抱团取暖,从煤钢联营一步步走向了今天的欧盟。冷战结束后,欧洲名义上实现了统一,但雅尔塔的“幽灵”并未散去。英国脱欧、俄乌冲突,都显示出欧洲内部的裂痕和外部的安全挑战依然严峻。欧洲的命运,似乎总是在“分裂”与“统一”这两个雅尔塔的遗产之间摇摆。
东亚格局的复杂遗产:雅尔塔对东亚的影响,留下了一系列至今无解的“烂摊子”。朝鲜半岛的“三八线”,就是美苏在雅尔塔体系下划定受降范围的直接产物,最终固化为国家分裂的永久伤痕。而日俄之间关于“北方四岛”(即千岛群岛南部)的领土争端,其法理依据,也直接源于雅尔塔密约。可以说,东亚地区几乎所有的热点问题——朝鲜核问题、领土争端,都或多或少地与雅尔塔及其后续安排有关。
1945年的雅尔塔会议,绝不是一场简单的外交会议。它是一把手术刀,在二战的废墟上,对世界进行了粗暴而高效的“外科手术”。它奠定了战后世界的两极格局,塑造了联合国这个至今仍在运转的国际核心机制,也埋下了一系列至今仍在引爆的“地缘政治地雷”。
评价雅尔塔,你很难用简单的“好”或“坏”来概括。
说它“好”,因为它结束了世界大战,并建立了一套避免新的世界大战的机制,带来了长达几十年的“大国和平”。
说它“坏”,因为它充满了强权政治的自私与冷酷,牺牲了许多中小国家的利益,并直接开启了长达半个世纪的冷战对峙。
它更像是一场在无可奈何的现实面前,人类为了求生存而做出的一次充满缺陷的伟大尝试。它的故事告诉我们,国际政治的本质,就是理想与现实的不断妥协。
好了,雅尔塔会议的“复盘”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三巨头在克里米亚的阳光下,为纳粹德国的棺材钉上了最后一颗钉子,也为战后的世界画好了势力范围。此时的德国,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跶了。
但咱们那位德意志第三帝国的元首、兼武装部队最高统帅、兼前“奥地利下士”——阿道夫·希特勒,能甘心就这么走进历史的垃圾堆吗?当然不!他不仅不甘心,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觉得只要能打一个出其不意的大胜仗,就能像变魔术一样扭转乾坤。不得不说,此时的希特勒,精神状态已经和疯子没什么两样了。
于是,在末日降临前的最后时刻,他孤注一掷,调集了最后的精锐,发动了纳粹德国在整个二战中的最后一次大规模进攻。这次行动,被赋予了一个充满诗意却又预示着最终结局的名字——“春醒”。
那么,这次“春天的觉醒”,究竟是回光返照的最后疯狂,还是真能创造奇迹的惊天逆袭?它能像元首所期望的那样,一举扭转战局吗?
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