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新的任务-去找风天养(1/2)
山风带着凉意,贴着皮肤滑过,卷走一夜积攒的沉闷。
谷畸亭赤脚踩在湿漉漉的岩石上,脚下是山谷清晨的微凉。
清脆的鸟鸣穿透寂静,忽远忽近,衬得这方天地愈发空灵。
他闭上眼。
这一次,他主动将“观”的意念收束,如溪流归涧,朝着自身深处沉去。
内景的景象无声铺展。
脏腑经络的轮廓,如同山谷中嶙峋的岩壁与深邃的沟壑。
里面一片澄澈清明,再无半点业火灼烧的痕迹。
果然,昨夜并非虚幻。
“如何?”
无根生的声音,恰在谷畸亭沉浸于内视时响起,将他拉回现实。
谷畸亭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胸腹间一片轻松。
“经脉从未如此通畅,这伤…感觉快好了。”
无根生嘴角牵起一丝笑意,目光却投向远处山谷间聚散流淌的云雾。
那雾气变幻莫测,如同他此刻的心思。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掂量着接下来字句的分量。
“小谷…”
语气里,是谷畸亭极少听到的郑重。
谷畸亭心头微动,侧过头,目光认真落在无根生那张难得严肃的侧脸上。
“有件事,需你再走一趟。”无根生依旧望着远山流云,声音低沉平缓,“我有个朋友…性子,有些孤拐。本事不小,可惜这回,一头扎进了死胡同里,惹上了不该沾手的麻烦。”他微顿,话语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我怕他…一个不留神,把自己彻底折在那死胡同里。”
“朋友?”
谷畸亭下意识重复,脑中迅速掠过几个名字。
那些能与无根生并肩,又或是让他另眼相看的人物。
但无根生接下来说出的名字,让谷畸亭着实有些意外。
“他叫风天养。”
风天养!
未来八奇技之一“拘灵遣将”的拥有者。
那个在甲申之乱中,最终落入王家之手的奇人。
“风天养?”
谷畸亭眉头微蹙,惊疑在眼中一闪而过,“他怎么了?惹上了谁?他们风家本就是一方大族,底蕴深厚,寻常麻烦,不至于让掌门你如此…”
无根生缓缓转过头,迎上谷畸亭探究的目光。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在追寻一些东西…一些早就被黄土掩埋,被岁月刻意遗忘的东西。关于‘灵’的本质,关于‘巫’的源头…”无根生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甚至,可能已触碰到了某些不该有的存在。”
“他这人,太过执着,偏又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天才遭嫉,本就是常理。这般深挖下去,惹来麻烦是迟早的事。”
无根生顿了顿,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沉静,“而且,他也应了我的邀约,下个月要来秦岭一聚。我不希望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近来我有些脱不开身的琐事缠身,不便直接插手太多。”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岩石稳固。
目光落在谷畸亭脸上。
“你替我去看看他。”无根生的语气不容置疑,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托付感,“不是让你替他扫平障碍,解决麻烦。”
他微微摇头,强调着重点。
“是让你替我照看着他点。别让他钻牛角尖钻得太深,别让他…把自己填进去。至少,要让他活着来秦岭赴约。必要的时候,伸手拉他一把。”
无根生抬起手,指尖虚点向谷畸亭的双眼,那动作带着某种玄奥的意味。
“你的这双眼睛…”
“或许能帮他拨开一些眼前的迷障,让他看清自己脚下踏着的…究竟是条什么路。”
他的嘴角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轻松,反而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权当是你…走自己路的第一程,如何?”
谷畸亭沉默了。
山风掠过,带起衣袂微动,四周的鸟鸣似乎也安静了些许。
风天养…拘灵遣将…甲申之乱…这些词沉甸甸地压在谷畸亭心头。
系统沉寂后的第一次自主行动,本以为是场小心翼翼的试探,却一脚踏进了即将席卷整个异人界的风暴中心。
看来甲申之乱是要开始了。
这真是自由的选择?
还是命运,早已在“剧本”里写好了这一笔?
这一步踏出,便是彻底卷入滔天巨浪,再无回头路可走。
山风呜咽着穿过林梢,时间在沉默中流淌。
谷畸亭的目光掠过无根生平静的脸,投向那片被厚重云雾吞噬的莽莽山峦。
未知、凶险、沉重的宿命感……最终,所有纷乱的思绪,随着谷畸亭的一口浊气,给吐了出来。
“……好。”
“那他此刻在哪?”
这一步,终究还是踏出去了。
无根生微微颔首,没有多余言语,转身进了小屋。
片刻,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半旧的粗布包裹。
“南方桂林。”
无根生将包裹递来,抬手指向那片云雾缭绕的天际,“具体位置需要你自己去找,你上次与我一起见过他,你应该记得他的样子吧。”
谷畸亭接过包裹,入手微沉。
指尖隔着粗布,能摸出里面硬邦邦的干粮块,几个装着不同气味粉末或液体的小陶瓶,一小包沉甸甸的银钱。
包裹一角,还硌着一个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硬物,触感奇特,一时辨不出是什么。
随后,他搜寻了一下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
果然脑海里就浮现出风天养的那张脸来。
“高艮那边…”无根生语气随意了些,“等他手头事了,或许会去寻你。多双眼睛看路,总归方便些。”
谷畸亭没应声,默默将包裹在肩上系紧。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的身后的小屋,目光在那嶙峋的山岩上停留了一瞬。
朝无根生拱手一拜,便转向南边,便要朝着那处走去。
二人没有多余的言语,更没有婆婆妈妈的道别。
既然你要我去。
那我便去!
清晨清冽的空气涌入肺腑,混合着泥土和露水的味道。
谷畸亭迈开脚步,朝着南边而去。
他踏过小屋前熟悉的地界,身影很快被前方弥漫的薄雾和林木交错的阴影吞没。
随着坐忘峰的轮廓在身后迅速变小模糊,最终被层叠山峦与涌动的雾气彻底阻隔,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谷畸亭体内悄然萌动。
谷畸亭还不知道,那股沉寂已久,如同凝固冰川般的大罗洞观之力,似乎感应到了宿主决绝的心意和明确的方向,开始自主地流转起来。
山路在脚下延伸,樵夫踩出的痕迹很快被茂密的原始丛林吞没。
谷畸亭拨开垂挂的藤蔓,避开虬结的树根,脚下是厚厚绵软的腐殖层,踩上去悄无声息。
桂林,我谷畸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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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山水甲天下。
自有桃花从中来。
漓江旁的一家酒馆里,人声嘈杂。
啪!
一根银簪子砸在老旧的木桌上,声音清脆,打断了所有杂音。
喧闹的酒馆猛地一静。
几桌正划拳吹牛的汉子,声音卡在嗓子眼,梗着脖子朝角落看。
端着酒碗的手悬在半空,碗里的浑浊液体晃了晃,洒出几滴。
连角落里打盹的老黄狗,耳朵都支棱起来。
所有的目光,带着点看热闹的意味,齐刷刷看向角落那桌男女身上。
男的叫风天养,外地来的。
上个月落脚桂林,整天游手好闲,专爱招惹姑娘。
此刻,他伸向簪子的手僵在半空,离那点银光只差一寸。
“这就是...”
对面的苗女微微偏着头,银冠下垂着的细链子跟着晃了晃,声音不高,眼底满是讥讽,“你说的家传玩意儿?”
她指尖点了点簪身,“上面刻的‘三月三,花桥畔’,也是你家祖传的?”
风天养喉头一痒,像是被什么噎住了,干咳几声,半个字也吐不出。
这娘们儿的态度不太对啊!
按理说,这地方的女子应该都会十分感动才对呀!
他张了张嘴,往日能把石头哄开花的舌头,此刻像打了结。
额头上刚被酒气熏出的薄汗,一下子变得冰凉,顺着鬓角往下爬,痒得钻心,又不敢抬手去擦。
“哟~呵呵...”
一声冷笑从酒馆门口传来,让风天养浑身一激灵。
他脖子有些发僵地扭过去。
门口的光线被两个人影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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