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请灵引祸端(1/2)
那种被窥探的感觉消失了。
风天养晃晃脑袋,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嘶……下手真够黑的”他吸着凉气,龇牙咧嘴地小心扯了下后腰黏在皮肉上的湿衣服,布料蹭过烫伤,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幸好溜得快,下回一定得长记性,一个寨子最多招惹俩……不行,一个!就一个!”
他痛定思痛,狠狠下了决心。
租住的吊脚楼就在前头。
暮色渐沉,江面浮起薄雾,映着岸边点点灯火。
风天养只想快点回去,扒掉这身又臭又湿的皮,最好再给屁股抹点儿药膏。
他一瘸一拐拐进楼前那条窄窄的巷子。
离吊脚楼还有几十步,风天养猛地顿在原地。
坏了!
他那座小小的吊脚楼下,此刻不比刚才酒馆里的热闹差多少。
楼下当街杵着一位姑娘,一身百褶裙,彩帕包头,身板高挑结实。
她双手叉腰,攥着把竹枝扎成的大扫帚,帚尖儿直指他家二楼紧闭的窗户,活像要攻城拔寨的将军。
“风天养!你个砍脑壳的龟儿子!给老娘滚出来!”
姑娘的嗓门又亮又脆,带着山野的泼辣劲儿:
“躲?躲得过初一躲你娘的十五?骗老娘给你送了三个月的饭。转头你就跑去跟别的狐狸精唱山歌?!出来!今天不给老娘掰扯清楚,老娘把你家这破楼当柴禾劈了烧火!”
她越骂越火大,手里的扫帚砸在地上,地上都跟着颤了颤。
旁边几个探头探脑的街坊,被她这架势一吓,赶紧缩回了脑袋。
这还没完。
吊脚楼侧面,阴影笼罩的木柱旁,还倚着另一位。
一身瑶家服饰,绣花坎肩色彩斑斓,头上盘着高高的发髻,插着几支细银簪。
她没叫骂,只是微微垂着头。
但一阵幽怨婉转的山歌声,正从她那儿低低地飘出来,钻进每个人的耳朵眼儿里。
那调子缠缠绵绵,词儿却句句扎心。
“哎——哥是那江上漂流的船喂,妹是那岸边痴等的帆……”
“甜言蜜语哄得妹心软喂,转头又去他人船头站……”
“荷包绣着鸳鸯双双对喂,哥的心肠哟,比那漓江水还碎……”
“薄情的人儿啊,你回头看一看喂,妹的眼泪,快把这青石板滴穿……”
歌声不大,却像带了钩子,专往人心尖上挠。
巷子里仅有的几个路人都停了脚,竖着耳朵听,看向吊脚楼的眼神里全是同情和对负心汉的鄙夷。
连那壮家姑娘的骂声都被这凄婉的调子噎了一下,随即火气更旺。
“别唱了!跟这种没心肝的畜生,唱断肠子也是白搭!就得打!”
风天养缩在巷子转角后面,看得头皮发麻,后背刚消停点的冷汗又冒了出来,混着烫伤,又痒又疼又麻,滋味别提多难受。
“韦金花!还有……阿秀!”
他心里哀嚎道。
“韦金花这爆炭脾气,阿秀这要命的哭丧调……这俩人凑一块儿,真是要了亲命了!怎么都堵上门了?”
他脑子飞快转。
前门被这两位堵得铁桶一般,韦金花手里那扫帚抡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阿秀的歌不伤人,可这软刀子更狠,街坊四邻全站她们那边了。
硬闯?
那是活腻歪了。
后窗!
只能从后窗溜回去!
风天养猫下腰,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像条滑溜的泥鳅贴着墙根,在昏暗中绕到了吊脚楼背面的阴影里。
他抬头瞄了眼自家二楼那扇小小的后窗,还好,留着条缝。
他吸了口气,忍着后背的剧痛,手脚并用,踩着墙角堆放的破瓦罐和烂竹筐往上爬。
动作因为疼和脚下打滑显得笨拙,但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爬得倒也不慢。
眼看手就要够到窗沿了,楼下韦金花那穿透力极强的骂声又炸响了,还伴着“噔噔噔”冲上楼梯的动静!
“风天养!别以为老娘不晓得你想从后头溜!阿秀,堵后门!”
风天养吓得浑身一哆嗦,脚下一滑,差点栽下去。
他猛地扒住窗框,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自己往上拔,上半身刚探进窗户,就听见楼下阿秀那幽怨的歌声调子一转,竟朝着后巷这边飘来了。
还伴着细碎的脚步声。
卧草~来不及了。
风天养半个身子卡在窗台上,急得眼珠子乱转。
眼角余光扫到后巷口,一条瘦筋巴拉的流浪黄狗正懒洋洋趴那儿啃骨头。
有了!
“祖师爷赏口饭……帮把手!”
风天养也顾不得什么章法了,一边拼命往窗里拱,一边集中精神,对着那野狗的方向,手指头在背后飞快地摆弄。
这是他风家祖传的引灵诀。
一丝微弱的炁息,朝那野狗撩拨过去。
他只想让那狗突然发疯似的叫唤几声,闹出点动静,引开楼下两位姑奶奶的注意,好让他能钻进去关上窗。
然而那丝炁息刚沾上野狗,原本懒洋洋的野狗猛地一抬头。
“汪!汪汪!”
野狗像是被狠狠捅了一棍子,狂叫着后腿一蹬,直扑风天养悬在窗外的腿!
“我靠!玩砸了,引了啥凶灵上那狗子身?!”
风天养吓得猛缩回腿,一使劲儿还真钻进了窗户里。
狼狈不堪地滚进屋里。
“砰!”
几乎同时,野狗的脑袋重重撞在窗下的木板,发出闷响,随即更加疯狂地扒拉墙壁,试图跳上来。
这动静立刻引来了楼下的注意。
“后面!那砍脑壳的在后面!”
韦金花冲到后窗下的怒吼道。
“呜…天养哥…你连狗都要躲吗?”
阿秀带着哭腔的幽怨歌声也逼了过来。
风天养扑到窗边想关窗。
可那野狗在时探上来。
“没完了!”
风天养又急又怒,他脑子一热。
“他娘的,豁出去了!请位巫灵帮衬帮衬,遮个眼总行吧?”
他背靠墙,双手飞快结出一个稍复杂些的“请灵”手印,口中念念有词,调动起体内的炁。
这请灵可和东北的出马仙不一样。
请灵对象是“灵”,可能是祖魂、怨灵、自然精魄等。
来源复杂,个体差异大。
而出马仙的对象是仙家,指修炼有成的动物精灵(狐黄白柳灰等),体系固定。
用一句话概括便是,请灵是招来啥用啥,风险大花样多;出马是跟动物仙家签合同,按规矩办事求共赢。
随着他手印变化,指尖流过一丝微弱的光。
然而,屁股烫伤的位置骤然传来一阵抽痛。
“嘶——啊!”
风天养痛呼出声,炁息瞬间岔了道。
只见他身体猛地僵住,随即不受控制地扭动起来。
双腿交叉,手臂别扭地挥舞,身子左摇右摆,活像在跳一种蹩脚又全无章法的野秧歌!
还别说,身体还变得有些透明了起来。
可那点微弱的透明效果就跟鬼魂似的。
根本起不到遮眼效果。
反而因为身体的剧烈扭动,在昏暗的屋里显得格外醒目,诡异莫名!
楼下,韦金花和阿秀刚冲到窗下,一抬头就看见二楼窗口,风天养正以一种难以描述的姿势在疯狂扭摆。
韦金花先是一呆,随即火气直冲脑门:“龟儿子!还敢在上头扭秧歌耍老娘?!阿秀,拿家伙,砸门!”
阿秀也被这诡异景象惊得忘了继续唱山歌,看着楼上扭动的身影,眼圈更红了。
“天养哥…你…你…”
风天养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强行中断乱窜的炁,身体猛地顿住,差点扭了腰。
听着楼下韦金花砸门的“砰砰”声和阿秀压抑的啜泣,他欲哭无泪。
“唉!都怪我人太招人稀罕…也是罪过啊!”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找东西顶住被砸得哐哐乱响的后门,一边嘴里还不忘习惯性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前门堵死,后门又有疯狗在狂吠,风天养感觉自己成了瓮里的王八。
就在吊脚楼这场闹剧愈演愈烈,风天养走投无路之际,几十步开外,临江一处稍高的石阶上,一个身影静立不动。
来人穿了一声崭新的灰色西装,他正用食指按压自己灵台三寸之处。
“麻烦缠身?掌门该不会说的是这家伙的烂桃花吧?”
他叹息了一声,有些不爽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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