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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二合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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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太热,等到太阳落山之后,阿夜才陪着姜菡萏出门?。

到底更靠近北方,庆州傍晚的天气比元宝山中还要凉爽。

且没有宵禁,夜上灯火通明,比京城还要热闹。

姜菡萏照旧带着帷帽。

阿夜这?次没有穿甲衣,也没有戴头?盔,他用一条黑布围巾将自己的头?脸遮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庆州风沙大,街上作这?种打扮的人很多,并不打眼。

姜菡萏也想要,这?比帷帽方便不少。

为免街上有人瞧见,阿夜将她拉进一条小巷子。

小巷幽暗,只有旁边窗子里透出来?的一点光。

姜菡萏摘帷帽的时候,卡住了簪子。

“别动。”阿夜按住她的手。

他本意只是阻止她扯着头?发,但当两人的手碰在一起,那细微的触感?几乎是同时被放大,两人几乎是同时收回?手。

“我来?。”阿夜轻轻替姜菡萏把帷帽摘下?,给?她披上披帛。

披帛是淡绿色的,衬得她的肌肤益发雪白粉嫩,一双眼睛乌溜溜地,像小鹿。

阿夜感?觉到自己心跳如雷,帮她整理披帛的手微微顿住——菡萏只有在心情很不错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好像总是这?样,他一停,姜菡萏便注意到了,然后发现他的目光格外深邃,然而只看了一眼,她便不大自在地别开了脸,刻意用轻松的语气问:“好了吗?”

“好了。”阿夜的声音微有一丝紧张,但不明显。

姜菡萏听出来?了。

她想,这?也是正?常的吧?毕竟在她身边的人,永远都担心自己会惹她不高兴。

两人重新回?到大街,热闹喧嚣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店铺和小摊。

很少逛街的姜菡萏在今夜开了眼,每一样东西看着都十分新奇。

阿夜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护着她,不让任何人碰到她的衣角。

“这?个好吗?”姜菡萏给?阿夜看手里的风筝。这?次没让哥哥来?,要多买点东西回?去哄一哄。

阿夜微笑点头?,忽地,眼神微凝。

“怎么了?”姜菡萏问。

“没什么。”阿夜微笑,向?摊主递上钱袋,另一只手在身后做了一个手势。

暗中随行的属下?立刻看懂了——有人偷偷摸摸跟在后面。

没有人知?道阿夜为了今日花了多少心血,这?一晚的庆州必须国泰民?安,万物安乐,不能出一丝差错。

*

姜菡萏买了一样又一样,阿夜手里提着满满的。

已经走了挺远,阿夜问她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坐,歇一歇。

他一提,姜菡萏才觉得腿脚有些?酸软,她正?想看看哪里有茶楼酒馆可以?歇脚,就?听到阿夜低声道:“小心。”

小心什么?姜菡萏还没反应过来?,阿夜已经拉着她的手,将她拽过来?,也许是手里拎的东西太多,手上使力的角度有些?偏差,姜菡萏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风筝,她轻飘飘地撞进阿夜的怀中。

鼻子一马当先撞上去,还好阿夜的胸膛软硬适中,撞上去也不觉得疼。

她下?意识想推开,阿夜按住她。

随即,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在阿夜身后响起。

姜菡萏瞧得清清楚楚,还有几粒爆竹炸在阿夜背上。

和阿夜从?前为她做过的那么多事比起来?,挡几粒爆竹,实在算不上什么。

可姜菡萏陷在阿夜怀中,仰头?看着阿夜的脸,忽然觉得时间都被放慢,周遭的一切变得虚幻起来?,灯火迷离如梦,只有阿夜的脸近在咫尺,如此真实。

阿夜护着姜菡萏,皱眉去看身边的爆竹,不知?是谁这?样不长眼,险些?崩着菡萏。

然后他回?过头?,想向?姜菡萏赔罪,就?发现姜菡萏在怀里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阿夜如果常照镜子,就?会发现,这?是他看姜菡萏时的眼神——眼中只有眼前这?个人、什么都容不下?的眼神。

但他没有,他只是发现,他从?来?没有在姜菡萏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神。

这?眼神让他从?骨髓里往外冒泡,全身都浸入一种难以?言愉的喜悦与快乐之中,连那恼人的爆竹声都变成了仙乐。

即便是在最美的美梦中,他也想象不出菡萏会这?样看着他。

他揽在姜菡萏身上的手无法自控地收紧了一点,魂魄已然飞往天外,只有本能想让她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爆竹声停了,硝烟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有人在旁边拼命咳嗽,越咳越大声。

姜菡萏率先清醒过来?,回?头?望去,呆住。

阿夜的视线被姜菡萏的动作牵引,满心都是烦躁,这?是哪个蠢货被呛着了?

然后他猛然被姜菡萏推开了。

阿夜擡头?,看到了那个蠢货。

姜祯一样用围巾裹着头?脸,穿一身从?来?没有穿过的青布衣裳,双手叉腰,怒视阿夜:“大胆,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他帮我挡爆竹而已。”姜菡萏说着,问道,“哥,你们怎么来?了?”

许南珠作差不多的打扮,站在姜祯身边,眼中露出一丝无奈。

几名阿夜的手下?散布在人群中,都低下?了头?——暗中跟着的人是家主大人,他们能怎么办?

*

片刻后,茶楼雅间中。

“小姐从?未出过这?样的远门?,家主大人十分担心,所以?跟过来?了。”许南珠解释。

姜祯瞪着阿夜,杀气腾腾。

阿夜坐在姜菡萏身边,视若无睹。

姜菡萏问:“那为何不去澹园找我?”

“因为家主大人觉得庆州有点不对劲。”许南珠道,“家主大人以?前从?州路过过一次,那时候的庆州与现在天差地别。”

姜祯:“不错。庆州怎么可能变成这?样?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的语气铿锵有力,但实际上,最后那句话是许南珠提醒他的。

“家主大人,你觉不觉得这?里的人有点假?”入城之后,许南珠说,“每个人都恭谦有礼,连查路引的守卫都这?样客气。”

姜祯茫然不觉:“这?不应该吗?”

别人都恭恭敬敬,礼遇有加,不是很正?常吗?

许南珠轻叹一口气:“可是家主大人,您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并非姜家家主。”

姜祯当惯了姜家家主,就?和姜菡萏当惯了姜家嫡女一样,他们很难察觉这?种异常。

直到许南珠一一分析,指出一对店主与主顾正?在一边讨价还价一边互相?鞠躬,姜祯才觉得真的不正?常。

于?是他决定调查个清楚。

“把人带上来?。”雅间内,姜祯一拍桌子,下?令。

很快两个人被暗卫带进来?。

姜菡萏感?觉他们有点眼熟,但以?她的脸盲程度,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说,是谁让你们那么干的?”姜祯喝问。

这?两人显然都经过了一番拷打,眼角乌青,哭丧着脸:“我们也不想这?样的,是那玄——”

一直安静坐在姜菡萏身边的阿夜猛然擡起头?,冰冷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一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忙道:“是那澹园主人让我们这?些?天里都客客气气,只要做得好,不单免收一个月的赋税,还倒给?每人一两银子。谁要是敢吵架打架,立罚一千两。呜呜呜,他自来?庆州,就?定过这?一条规矩,小的们不敢不听啊!”

姜菡萏这?才想起来?,这?是她刚进城的时候,在街上看到过的那对彼此鞠躬的老板和客人。

……演得倒是相?当卖力。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挥挥手让人把这?两人带出去,然后看向?阿夜,“所以?,你就?是这?样花钱的?”

阿夜没有反驳,顺从?地点点头?,解释道:“我在许多商家都有抽成分红,这?是挣来?的钱。”

不是菡萏给?的。

菡萏给?的,除了养兵,谁也别想花上。

姜菡萏揉了揉额角,有点头?疼。

她觉得自己可能没教好阿夜。

阿夜几乎不花钱。一不买衣裳,二不买吃食,三不去做任何消遣,他的月钱发了之后,每次都是放在她的桌上。

“给?菡萏的。”从?第一次领月钱起,他就?是这?样说。因为在他的眼里,她好像很缺钱,总是要变卖东西。

姜菡萏是缺钱的,但再缺也不缺他那点,想了想便让苏妈妈帮他存起来?,万一他以?后要用钱,也不至于?两手空空。

可能就?是这?点害了他,他没花过钱,根本不知?道钱该怎么花。

每人一两——整个庆州城有多少人啊!!这?一把洒出去多少万两?!

“阿夜,你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真的很不理解,“这?么花钱你高兴吗?”

“我想让你高兴。”阿夜看着她,眸子满是认真,“菡萏,你说过,你高兴的。”

姜菡萏怔住。

他的眼神真挚得好像要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她没有办法对着这?样的眼神说教,并且心里莫名开始慌张,抓起茶杯,开始喝茶。

茶杯太小了,挡不住她脸上的红晕。

是的,他铺张浪费,他劳民?伤财,他不可理喻,竟然举倾城之力讨她欢心……必须教训一顿,让他下?次不能再犯。

可是……他讨到了。

她的胸膛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心里好像能挤出蜜水来?,这?是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有这?种感?受。

心里甜丝丝,明晃晃,亮堂堂。

姜祯本以?为妹妹会发脾气,等了半天发现妹妹只会红着脸喝茶,顿时决定自己来?,他指着阿夜的鼻子大骂:“你这?是欺骗!”

阿夜微微皱眉:“我不会骗菡萏。我告诉过菡萏。”

“……对。”姜菡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镇定,可是听上去好像细若蚊蚋。

对……对个鬼啊!姜祯气得站起来?:“我看你是被这?小子下?了迷魂药了!你知?不知?道他在庆州的名号是什么?你以?为他还是你身边那个老实跟班吗?!”

阿夜猛地站起来?,声音紧绷:“不要说。”

姜祯冷哼:“你怕了是不是?你害怕菡萏知?道你的真面目!”

“不要说。”阿夜声音沉沉地,冰冷视线锁定姜祯,“我不想让菡萏听见。”

姜祯身为姜家家主,什么天潢贵胄没见过,可此时却觉得阿夜的视线像有形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时间竟然真的说不出话来?。

姜菡萏慢慢放下?茶杯,不敢相?信阿夜竟然真的有事瞒着她。

她盯着阿夜的眼睛:“阿夜,你说出来?,我想知?道。”

阿夜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我不想说。”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喧哗,有客人不顾小二解释,非要抢这?间雅间,骂骂咧咧让小二把里面的人都赶出去。

小二再三赔罪,对方显然来?头?不小,且又口齿缠绵不清,大约是喝醉了。

醉鬼难惹,有身份的醉鬼更加难惹。

小二没办法,最后还是敲开门?,不停给?大家赔不是,请大家移步换一个稍小一点的雅间,茶钱全免。

从?来?只有姜祯抢别人雅间的份,哪里被别人抢过?姜祯冷哼一声,正?要说话。

“啰啰嗦嗦有完没有完?”一个醉醺醺的年轻男子走进来?,身上穿得花蝴蝶似的,左右各搂着一名花枝招展的女伎,“知?道我是谁吗?本州知?府,我哥,懂不懂?识相?的快滚——”

最后一个“滚”字像是卡在了他喉咙里,他瞪着里面的阿夜,眼睛都直了,忽然发出一声心胆欲裂的惨叫,扔下?两名女伎,连滚带爬地冲下?楼梯。

“玄甲修罗!”他惊恐的叫声在空气里回?荡,“是玄甲修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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