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1/2)
王辰
随着水路往下走,是到了清河。去到清河的路上要经过水州,水州是王家的老家。
王家从前朝开始四世三公,在大齐是颇有威望的家族。
现今王家的当家人是王辰(字德启)。此人听闻万俟义经过,二话不说就领兵,带着干粮就遥遥跟过来了。
王辰是在晚上赶过来的,披着月光走到我们面前,身着一袭月白襜褕,披着厚重的大氅从马上一跃而下。他朝万俟义一拱手,讲他总算赶上了。
之后他给我们指。我这才看见紧随其后的三千人,和十三车粮草。
万俟义不禁问:“你是把你家粮仓搬空了吗?”
王辰语调平平地回答:“我只是坐了我该做的事情。”
而王辰出来得匆忙。
王辰自小身体不好,曾有一段时间被送去学道和医,不了了之,便被接回家里好生教养。
他没带行囊,对待生活还挑剔,更不知道该如何在行路中休憩。
我看他被月光衬得惨白的脸色,就让出了我自己的毛皮大氅和被褥,让他躺我这里。
王辰过来和我低低地道了声谢,抱着毛皮大氅的时候瞧我一眼,也是没什么波澜地告诉我,我活不长久。
要不是看他长得好,我可能就直接揍人了。
伴着篝火炸出的脆响。我偏头看向他,只是说:“你可以细说。”
王辰一扭头看着篝火:“太亮了。”
于是我用弯刀拨出土灰,把眼前的篝火给灭了。
王辰打量着周围,仰头看着天:“还是太亮。”
没多想,我伸手把他眼睛捂上了。
“你睡吧。”我感觉到他的眼睫毛扫在我手心上,有些痒。
我差点直接拍了上去,幸好遏制住了本能。
秋天的微风徐徐,还有些冷。我靠在树底下往里缩了缩,还是没收回右手。
“实在不才,年少时学了些道法的皮毛,”王辰慢悠悠地说,“我看你啊,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注定短命。”
“我?情深不寿?”我低头笑了声,“你要这么说能气死一堆人。”
王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缓慢地翻身冲向我。
我冻得睡不着,只好说:“我听说你很容易生病。”
“对,”王辰缩成一团,“所以我还没有你的命长。”
难道我该开心吗?我一时哭笑不得,侧耳听见他低低地叹了口气。
“能够认识你,我很开心。”他极为感慨。
我没来得及细问,就听见他小声呼吸着,闭上眼陷入睡眠。以是我屈起手臂枕在头下,右手还捂在王辰的双眼上,合上双眼听着不远处的虫鸣。
曾闻王家嫡系独子王辰,自小身体就不好,被送去学道法,结果玄学造诣极高。又被送去学医,懂得不少医理。
而我是知道他的,以至于在见面以前就很有好感。如今一见,或许传言是货真价实。
等我瞥见王辰卷起毛皮大氅坐起来,就抻直了手臂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我和万俟义打了个招呼,端着一碗新盛的热粥递给他。
王辰似乎没睡醒,怔怔地看着我的手良久,才伸手把我的手推远了。
“我不吃黍米粥。”他固执地宣布。
我只好耸了耸肩,啃着馒头坐在他身边,看着万俟义朝我端起一碗黍米粥又喝下去大半。
那小子拿的是我的,我差点气得把手里的粟米馒头扔他头上。
粥和馒头都是定份的,有他的就没我的了。
发觉王辰在我身边,我轻咳一声,转过头看着他,手里还端着粥。
我问他:“你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吗?”
“不是,”他执拗地说,“我不喜欢吃黍米。”
我们带来的粮食里有一大部分都是黍米。
我想了想,便问他能吃馒头吗?他瞥了我的手一眼,询问我是不是小米馒头。我点了点头,他才舒了口气,颔首道声好。
看着他捧着馒头小口吃着,我便多问:“你需要些喝的吗?”
“热水,”他说,“不要黍米汤。”
好吧。
我不便凑到篝火那边。那边在煮粥,我只好另起小灶。
王辰瞧见了甚为惊奇,奇怪地咕哝着坊间皆称我骄纵恣肆,怎么如此适应荒野生活。
我分神间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告诉他骄纵恣肆也不是说不懂得生活常识,再说当着人面讲其坏话真的好吗?
他揉了揉前额,垂眸笑了声。随后王辰大大咧咧地倚着树干,看我点上一打树枝架起碗冷泉水放上烤。
王辰信誓旦旦:“你肯定不会伤我。”
“为什么这么笃定,”我偏头看他,“也是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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