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技重施(2/2)
我问:“谁告诉你?”
“思凡姑娘,”莫辞把东西放在了桌上,“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藏不住事情。”
我说:“没有。”
莫辞笑得很大声。
端盘上是一些医药用品,还有一只小陶瓷盅。旁边是一只勺子。
莫辞坐在我原先的位置,我只好坐在他对面。他朝我伸手。
于是我撩起衣袖,把受伤的手臂递到他面前。
先打量着我的伤口,搞得我以为莫辞仍有话想说。
结果我听着他像是叹息的笑,又见他提起我刚烧的银针。
“有时候我特别想笑你。”莫辞忽然说。
“啊?”
“你走的时候,我见你崴了左脚踝,”莫辞说得特别慢,“结果我再见你,你的左脚还没好。”
“这其中可隔了快两个月。你怎么还会崴脚。还是同一只脚。”
认真想了想,随即我也想笑。
“你究竟是有多了解我。”我说。
“别想多,没那么了解,”莫辞开始下针,“我都没想过你的平衡感那么差。”
动作过于利落。看得我后牙直发酸。
不是平衡感差的问题。是因为我小时候摔过。
但这话我没好说出口。因为实质原因是我当时吃错了药。
当年的事比较复杂。
一时半会儿不好解释。我就懒得开口提起,沉默地注视莫辞缝好我的伤口。
而莫辞第一个打破沉默:“你为什么不找洛歌?”
之前行军军医有三位。因为我跟越将军他们分散开了。
出于尊重三位军医的意愿,我们一支军队带一位军医。
一直跟着我的军医自然是洛歌。由此,洛歌与我不算生疏,有话也会直说。
我回:“他来就得一直说我。”
莫辞没有说话。
眼看他收针,我蓦然想起不久思索的事情。
“让越将军他们盯着我们后边,”我告诉莫辞,“就说前面有我们。”
莫辞说:“怎么?”
我说:“你别问,这件事不好解释。”
莫辞哦了一声。倒是我先忍不住。
“我就和你简单说一说,”我和他说,“只是说得比较乱。”
莫辞看了眼我,笑了。笑得有点儿像林阳。我就放下了心防。
“在茂兴的那会儿,我和陛下他们商量过。那个时候我们就觉得赫连成其实是困在大齐中部了。
但是我们都觉得不太现实。因为中部四面围堵,不好出去,赫连成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我垂眸,看着明明灭灭的灯。
“最开始,我们都认为赫连泽霖在中部比较合理。因为他已经没用了,沦为棋子,这是他最好的位置。”
然而与计划有差。
“胡阑相国那边的状况并没有很差。再不济还能乘水路回褚地,等着东山再起。
真正被围堵的人是身处中部的那位。”
我停顿须臾,才总结:“赫连泽霖没有任何需要被救的理由。”
“赫连泽霖当不了皇帝。
赫连成才是褚地的皇帝。赫连泽霖的死活对于褚地只是与大齐的一个‘联系’。”
“他只是一个理由。”
同样,我原先质疑中部是赫连成的缘由,也是感觉兄弟情义到达不了皇帝为胞弟去送死的程度。
在“皇帝”和血亲之中很好做选择。
“胡阑相国几次三番急着派兵去中部。”
这不是他的作风。唯一的原因就是他要救一个根本不能被代替的、对褚地来说独一无二的人。
“那个人是赫连成。”
赫连成才是褚地的皇帝。
不知道万俟义清不清楚赫连成的长相。可他绝对知道赫连泽霖的模样。
就像连我也知道。
“能够肯定这个推断的,”我说,“就是我去看看胡阑相国身边的赫连。”
戏云旗先生同样认识赫连泽霖。如若他见了胡阑,没有理由不知道胡阑身边的赫连到底是谁。
万俟义和戏云旗先生从未表态。就说明——
“他们想让赫连成死。”
莫辞帮我裹好了伤口,头也不擡地应:“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我颔首:“对,挺正常。”
他们想让褚地慢慢死掉。
接着莫辞撚起小盅的盖,我看见里面盛着汤。
好像是大骨汤。天太暗,我没太看清。
“医食同源,”莫辞把勺子递给我,“药膳,食疗。”
我接过勺:“你从哪里煮的汤?”
“繁峰安稳得很,煮汤很容易,”莫辞补了句,“做得很简单。”
“没事儿,”我捧着小盅,“现在没那么讲究。”
继而我想起没说完的话,且先放下小盅。
我和莫辞说:“让越将军盯着大齐中部。”
剩下的话我给忘了。最近记性不是很好。故而喝了一大口汤,慢慢地回想。
莫辞在我旁边应了一声。
莫辞问我:“要和大少爷说吗?”
我不解:“说什么。”
“老爷的事情。”
蓦然想起来……我许久未与哥哥联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