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悟以往之不谏 己所欲之，慎施于人……（1/2）

第45章悟以往之不谏己所欲之，慎施于人……

天下诸侯无不朝于章台北壁之下。

唐秋生擡起手,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凝望着章台宫。

真的很高。

很宏伟。

带着一种覆压八方的豪迈。

黑色的城砖，每一块都整整齐齐的，能敲出好听的脆响,被翠绿色的烟柳拱卫着。

唐秋生坐在离宫的钟楼上,安静地看着落日下的章台宫,韩王和魏王的车驾已经到了,明天这个钟楼敲响的时候,他们就会来献上全境的地图，献地于秦。

然后秦的版图就吞并大半个山西。

整个晋国故地,只剩下了赵国尚且负隅顽抗。

等到赵国被消灭之后，齐国和燕国就裸露在秦朝军队的视野之中了。

然后就是南方的楚国。

诸侯尽西来。

“大王不早点休息嘛？”唐秋生问道，然后往旁边挪了挪,她的两只脚悬空在高高的钟楼上，看起来十分的危险。

但是她却好像对这样的高度习以为常似的。

秦王看了看,他选择试着在这危险的边缘坐了下来。

因为这的确是所有人都想做的事情,人对于深渊也好，高地也好,总是会忍不住渴望的，忍不住向下看。

“这么早，也睡不着啊。”秦王回答道,唐秋生看了看远处的绯色残霞，“明天可是个大日子。”

“是啊。”秦王点了点头,他微微地低下了头,安静地看向流淌着的河流。

河流上的水波溅起了点点的金色。

“这种t仪式,应该很累吧。”唐秋生说，“听上去要站很久的样子。”

“许多朝臣从今天中午开始就没吃饭了。”秦王说，唐秋生知道是为了不上厕所,她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她摸出了几颗糖，递给了秦王。

“放在哪里藏着，如果实在饿了吃一口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她诚恳地说。

“仙人明天也要去观礼吗？”秦王问道。

“去。”唐秋生说，“这么大的热闹为什么不去看。”

“的确不需要寡人给你安排个位置么？”秦王问，唐秋生摇了摇头，“我自己找个地方就好了，反正我肯定能找到一个不错的地方。”

实际上她没有想好是藏在钟鼓楼上偷窥，还是和平民百姓混在一起看。

好像都不错的样子。

这件事明天看看现场再说吧。

秦王也沉默了，可能是为这件事太忙了，现在坐在晚风里反而不想再去想了，似乎放空了大脑，安静地体会着这种坐在高处的，一切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孤身一人傲游太虚一样的清静。

这种清静是会让人着迷的。

所以很多人清修就是很多年，动辄面壁七年。

“仙人会沉浸在这种虚空中么？”秦王问道。

“有时候会。”唐秋生说，“大王和我一起出门的时候，会不会感觉有一瞬间呆在整个世界的外面，好像能够凝视着全世界发生的事情，凝视着时间静默地向前流淌着。”

“好像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感觉。”他回答道。

“有些人就被困在那一瞬间里了。”唐秋生轻声说，“因为那种虚空的吸引力，所以他们没有办法再直视这个世界上丑陋的真实了。”

她屈起了一条腿，然后抱住了膝盖。

“这也是为什么能能成功往来的人少之又少。”她轻轻地说，“很多人出不去，也有很多人回不来。”

“也许这就是某些人所谓的神游天外，傲游太虚吧。”

“然而大王是有为之人。”唐秋生笑了笑，她的语气一下子变化了，“大王更渴望真实不是么？”

“真实的大地和天空，真实的因果。”

“如果付出努力就会得到回报，这样真实的人生。”她笑着说，“种下庄稼秋日会丰收，人们会繁衍生息。”

秦王想，的确，比起那种虚空，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但是只是凝望似乎就能满足全部贪欲的感觉。

他更喜欢这份真实。

泥泞的，丑恶的，腐臭的，甚至于令人时不时感到恶心的真实。

但是它也是光辉灿烂的。

这里是属于他的大地和天空，是属于他的土地。

不落在地面上，那么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那么仙人呢？”秦王问道，“是觉得那种虚空更吸引人么？”

“我已经过了会被它吸引的年龄段了。”唐秋生淡淡地说。

她擡起手，蒙住了一只眼睛，然后又放开了，好像这样能在暗淡的光线中看得更清楚。

“当然了，有一段时间是非常痴迷于这种虚空的。”她诚实地说。

“后来呢？”秦王问。

“更渴望真实了。”唐秋生说，她笑了笑，“想要有朋友，想要有认识的人，想要有帮助过的人。”

如果我没有属于自己的大地和天空的话。

那我就去开辟一个吧。

“那么就在这里祝大王之喜了。”她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然后她在口袋里摸了摸，似乎想找出什么来，过了一会，她成功了。

“说好给大王的香囊。”她擡起手，将香囊放在了秦王的手里，“我虽然想要自己搞，但是我发现自己实在不是那个材料。”

“于是我去楚国雇了个人。”唐秋生诚实地说，“告诉她我想要的图案和填充料，她弄的真的很棒。”

小小的香囊黑色的缎面上用金线绣着九州的地图，里面填充了莲花香。

因为中国国土面积最大的时候，好似一朵盛开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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