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恩怨终结 他们的恩怨，终结了（1/2）
第64章恩怨终结他们的恩怨，终结了
“亲手杀人的确是道坎。”李斯不着痕迹地说,将最后一摞竹简也搬到了他想要的地方，“只是大王自有分晓就好了。”
秦王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说要使齐不派臣去么？”李斯问道。
“离秋夫人说她想去。”秦王答道，“寡人让她自己准备着了。”
唐秋生将锅端了过来,看了看里面的蘑菇,现在夏日过了大半,蘑菇也多起来了,不过尉缭大概是稳当起见,也没弄什么珍惜的品种。
“杀人啊。”唐秋生说，“我不知道自己敢不敢。”
“寡人倒是早早就克服这件事了。”秦王平淡地说,“如果没记错的话廷尉也没杀过人吧。”
李斯垂着头，闻言点了点头，“是,臣也没动手杀过人。”
“寡人倒是忘记了第一次动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秦王说,“是寡人的不是了。”
“可以杀人的人很多。”秦王淡淡地说,“不肯杀人的人，就没必要动手。”
“而且现在杀人,是为了不让以后不想杀人的人不杀人就活不下去。”
“寡人听说，所谓的良法，就是越为善,越会得到嘉奖，所谓的恶法,就是越是损人利己,越会过的更好。”秦王说,他捧起碗来，尝了一口。
唐秋生点了点头，然后她捞起了一片蘑菇,尝了一下，的确不如那些稀奇古怪的好吃，而且对于她这种被调料养刁的胃口来说，太清淡了。
但是它有一种朴素的，松林一样的香味。
好像还挺好吃的。
唐秋生按耐下了撒点辣椒粉的冲动。
“寡人自负也不会比不过他。”秦王说，他的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唐秋生开始练剑之后对这种东西有了崭新的认识。
你光是举着它，就感觉胳膊在发抖了，别说用来砍人了。
这玩意的确是个苦功夫。
听说古代步兵负重几十斤，当兵真的是一件有信念感的工作。
所以能少打仗还是要少打仗的，无论对谁都是好事。
如果太子丹到这里了，那么如果他死了的话，打燕国会容易很多吧。
之后还有齐国，楚国，越和百越，能省一点功夫就是一点功夫。
如果按照年份来说，他们已经成功地躲过了两次饥荒，进度快一些是正常的。
要是再能省下钱来，就更好了。
黄昏的时候，秦王果然收到了燕太子丹的邀约。
说是要旧友一叙，但是唐秋生总觉得你们肯定得叙的挺激烈的。
但是为了看上去十分的兄友弟恭，唐秋生还是拎了一坛酒和一筐水果。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心里有种奇怪的预感，毛毛躁躁的，可能是因为她知道这是秦王这辈子离死最近的一次吧，她对自己说。
所以会感觉很不安。
非常不安。
“怎么了？”秦王问道，“仙人有什么心事么？”
“没有。”唐秋生说，“有点心虚。”她诚实地说，“不过我感觉肯定没事。”
秦王点了点头。
“寡人也这么以为。”
“更何况，他也未必心怀恶意而来。”秦王说。
怎么像是随便找点什么来安慰我，唐秋生想，你们摊牌已经得有好久了吧。
燕丹在客馆等他们。
这间客馆为了尽地主之谊，开窗就是山川秀丽，山南水北谓之阳，而咸阳同时位于山南水北，所以被称作咸阳。
当然风景上是没得说的。
燕丹看到了那个黑发少女的时候心里略微动了动，果然那个来路不明的人，的确和自己这位儿时好友有关系，而出乎他意料的是。
少女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间，一下子把头扭了过去。
好像，是心虚了。
看起来根本和一个成熟的间谍毫不沾边，太子丹想，但是她能逃得生天，如今还能被器重，说不定有什么本事。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秦王的身上。
嬴政依旧很年轻，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常服，同样黑色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自己说什么。
两个人都等着彼此开口，于是陷入了深沉的缄默之中。
燕丹的手抓住了匕首的柄，他有一把徐夫人的淬了毒的匕首，只要见血，必然封喉。
他知道如今的秦国并没有立储君，嬴政的孩子还年幼，公子成??也已经死去多年了，所以如果一旦嬴政死了，秦国少不了t会因为这个位置有一番大乱。
杀了他，是划算的。
但是这个少女，燕丹想了想，终究是个变数。
“我们谈话，女子就不要听了吧。”燕丹的目光放在唐秋生的身上，“这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
唐秋生眨了眨眼睛，好像他说的没有问题，她方想转过身去，却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捉住了。
“既然是朋友的身份邀约，”秦王不疾不徐地说，“那也没有必要多么拘礼了不是么。”
唐秋生的目光落在了门外，她能嗅到空气中有一丝波动，好像刚刚有人还在那里呼吸一样。
如果自己这么走出去，会被那群武林高手杀掉吧，唐秋生想，看来太子丹对那天晚上自己能活着跑出去的事情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但是理论上来说，一个武林高手最多也只能和七个人搏斗，所以他大概是希望先把自己解决掉。
这还真是一场令人恐惧的宴席。
唐秋生伸出手，开始给入座的两个人倒酒。
“手未免太不稳了。”燕丹发话道，“不如让我随行的美人进来吧。”
于是他擡起了一只手，一个妙龄女子就走了出来。
唐秋生看了看她的手，好像没有指甲缝里□□药什么的，于是把酒坛递给了她，眼睛盯在了酒碗上。
“这个人看上去不太聪明啊，秦王。”燕丹说，“你委派给她的事情好像也没有做好，你居然还留着她在身边伺候。”
“并非是寡人委派。”秦王接过了酒碗，拿在了手里，“是你到处说谁杀了秦舞阳。”
燕丹笑了一声，“和你全无关系是么？”
“基本上吧。”秦王淡淡地说，唐秋生把带来的点心水果的盒子也放在了桌子上。
唐秋生偷眼看着那个女子，感觉她步伐轻盈，应该至少会跳舞，肌肉力量一定很强，不知道一会到底会是太子丹动手呢，还是这个女子动手呢。
唐秋生由衷地感到了紧张。
“今日里我们大概是不谈国事的吧。”秦王轻声说。
燕丹点了点头，“你我故人相见，自然不要谈那些烦心事了。”
“寡人倒是不觉得四海归一是什么烦心事。”秦王淡淡地说，“若是天下一统的话，经历了四百年的生灵涂炭，大家也该过上好日子了。”
“分封天下本来是周礼，逆天而行必遭祸殃。”燕丹也冷漠地说，“更何况你怎么知道大家乐意做亡国奴呢。”
“寡人不知道他们乐不乐意，”秦王从容地说，“寡人只知道寡人不会把任何一个地方的臣民当作人下人。”
“既然如此，这个奴字又从何谈起呢？”他反问道。
燕丹脸上没什么表情，“丢了忠孝之道的人，就算旁人不如何，自己也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
秦王笑了一声，“那还真是很可悲的人生观呢。”
“你不要求你的臣子忠诚么？”燕丹说，拿过酒杯来喝了一口，“若是有不忠之人，你还能如此气定神闲么？”
秦王笑了笑，“那你呢，有什么高见，来确定你门下的士人是绝对忠诚于你的呢？”
“不要吝啬，分享给寡人几分也好啊。”他笑着说。
唐秋生想起来某些传说，她感觉有点冷。
“我不敢说自己做的有多好，只是尽力以国士待之。”燕丹答道，“他们若是想要什么，若是需要什么，都尽量为他们做到。”
“那么除了他们呢？”秦王问，“你把他们当人了么？”
“若是你的士人，看上了一个女人，”他转过头看着一边的美人，“你会马上送给他？”
“必不吝啬。”燕丹说。
“那么这些怨恨不会积累么？”秦王淡淡地说，“他先是要一个女人，然后呢，或者看上了人家的妻子或者母亲呢，抑或他和什么人起了冲突，你都要这么回护么？”
“那么你就是这么笼络这个女人的么？”燕丹指了指唐秋生。
那倒没有，唐秋生在心里想，一般是我一直在送他东西来着。
“你以恩义胁迫他们，给他们本来得不到的东西来换他们的命。”秦王说，声调没什么起伏，“就笃信他们会忠诚于你了。”
“那么寡人用理想感召他们，告诉他们跟着寡人就会实现四海升平之梦，寡人也觉得他们就算不忠诚于寡人，也会忠诚于这个梦想，”秦王说，“所以我也觉得他们不会对寡人不利。”
“算不算证据确凿，理由充分呢。”
燕丹沉默了一会。
“你应该知道，你不可能说服我的。”
“我不信你那个什么四海生平之梦，”他轻声说，“如今燕国独立自主，总比过寄人篱下好。”
“寄人篱下，”秦王轻轻地叹了口气，“若是你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吧。”
“真的做到之前，多少人不相信都无所谓，”他淡漠地说，“但是寡人自己信。”
“说起来，我倒是还有个问题。”燕丹说。
秦王似乎料到了似的，点了点头。
“我们当年，算是朋友么？”他问道，“我以为我对你有些恩德的，但是你好像之后只是怨我的多。”
秦王垂下了眼睛。
“我给你过东西，也替你出过头。”燕丹慢慢地说，“我以为我待你不薄。”
“寡人没法回答你。”秦王轻声说。
唐秋生知道，这件事的确没法回答，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如鱼饮水罢了。
年少的太子丹就像是班上最受宠的女孩子，和班级里最讨人厌的女孩称是最好的朋友。
她有坏心思么。
谁能说得好呢。
但是因此绝对所有人都会说她人美心善，并且更加嘲笑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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